菲莉婭醒了。

本能抬手保護久未接觸光亮的眼睛，菲莉婭一時還有些恍惚。

“你醒了。”

一道清冷的男聲將菲莉雅拉回了現實世界。如被從噩夢中喚醒一般，菲莉婭從床上驚坐而起。

“埃弗森！”

“如果你是在找你丈夫的話。”原本斜倚在病房門內側的林野直起了身子，往菲莉婭邁步的同時指了指她身側：“還沒醒。他的情況比你要嚴重的多，不過好歹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隨着對方指點的方向轉頭，菲莉婭發現丈夫正仰躺在距自己不遠處的另一張病床上。雖然臉上戴着呼吸機，身上也插滿了管線，但規律起伏的胸膛無疑證實着對方的說法。

“把我們安排在同一間房裡……”心中大石落地，菲莉婭活動了一下身體，隨即錯愕的抬頭，直視着林野的眼神略帶玩味：“而且，連最基本的束縛措施都沒有。難道，你就不怕我們夫妻倆聯手，再故伎重施一次？”

“在撬開你們的嘴巴之前，我不會再離開這裡半步。”自菲莉婭的床前站定，林野似乎對她的挑釁完全無動於衷：“當然，如果你們覺得自己能夠做得到的話，完全可以試試。”

“呵呵。”難得的沒有回擊，菲莉婭視線重新落回了自己裹於床單下的雙腿上，而林野似乎也並不急於開口。

“也別費心思考慮該怎麼審問我了。”良久，再次抬起頭的菲莉婭也不看林野。偏着頭，對着仿若熟睡的丈夫展顏笑了笑：“你想要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還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

“就憑如果我不想，你絕不可能從我口中得到任何情報。要是不信的話……”轉臉看向林野，菲麗雅挑了挑嘴角，抬起下顎露出潔白的脖頸：“有什麼手段，你大可現在就來試試。”

“說說看。”自床尾處拉過一張椅子，林野表現的不置可否：“我在聽。”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將身後枕頭豎起，菲莉婭為自己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很簡單，說起來其實我的條件對你們也有利。”頓了頓，菲莉婭似乎斟酌了一番用詞，這才繼續道：“我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情報，但你要讓我和埃弗森加入你們。”

“你和他，加入我們？”聞言錯愕，林野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為什麼……不，應該說，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接受這麼荒唐的條件？”

“雖然我們最初的目的確實是刺殺卿若蘭。”一臉料定對方反應的表情，菲莉婭好整以暇的回應着：“但我們並沒有成功。而且，雖然你我之前是敵人，但嚴格意義上來講，那只是工作性質和所站的角度不同而形成的對立，並沒有攜雜任何私仇，不是嗎？”

沒有回應。

林野既未贊同，也未反駁。但這無疑給了菲莉婭繼續說下去的勇氣和鼓勵。

“那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合作呢？我提供給你A·S完整且詳細的情報，而你則為我們提供棲身之所，大家各取所需。無論對你還是對我，這應該都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以你們的實力，如果只是想要尋找一個願意接納你們的組織，應該是非常簡單容易的事。”林野直視着對方的眼睛：“如你所說，你們確實沒有直接害死過我們的人。憑這一點，只要你提供的情報真實有效，那麼我可以承諾事後放你們走。但說到加入我們……”輕輕搖了搖頭，林野沒再說話，但臉上的神情已經表明了一切。

“這麼說，交易失敗咯？”偏了偏頭，菲莉婭將視線轉向窗外：“那麼，現在你可以來試試，自己能不能撬開我的嘴巴了。”

“如果單單是要讓你開口，那我只用威脅拔掉你丈夫的氧氣管就能做到。”

“你敢！”

林野的語氣平淡，卻極為有效。聞言轉身回頭，菲莉婭的眼神憤恨，似欲擇人而噬的母獅，卻發現對方仍坐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但我還是有些好奇，為什麼我只是拒絕了讓你們加入的要求，你便寧願擺出一副準備承受任何折磨與痛苦的模樣，也不肯給我想要的，然後與你的丈夫一同離開？”

“因為如果我和埃弗森就這樣離開，那麼與死無異。”言語間被林野擺了一道，菲莉婭恨恨的瞪了對方一眼：“因為你不了解，所以你壓根就不明白A·S究竟有多可怕……尤其是對於背叛者來說。”

“多多少少，我與你們也已經打過一些交道了。”林野搖頭，覺得對方有些誇大其詞：“雖然一開始確實吃了不少暗虧，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不可否認，你們的綜合實力要遠遠強過於我們。但拋開平均，只要有我在，你們就再也無法佔到任何便宜了，不是嗎？”

“所以我說，正是因為你對A·S一無所知，才能夠講出這樣無知且無畏的話。”看着對方，菲莉婭的眼中甚至帶着些許憐憫：“A·S的情況其實與你們類似，都擁有強大到可怕的終端。而區別在於，你們這邊就只有你，而A·S像你……甚至比你還要強大的存在，一共有七個。”

“你口中所說的強大存在，包括前些天在醫院的那兩個么？”

“對，他們分別是七罪宗的暴怒和饕餮。”似是回憶起了什麼，菲莉婭扭頭看向丈夫早已被雪白紗布包紮好的胸口，眼中滿是疼惜與憤怒：“A·S最頂端的存在，實力強大到無可匹敵。”

“但從我與他們交手的情況看，他們並沒有你所說的那麼可怕……”

“傲慢、嫉妒、色慾、貪婪、怠惰、暴怒、饕餮，是為七罪宗。”打斷了林野的話，菲莉婭抬起頭，明白如果想要說服對方，那麼自己就必須得拋出一些籌碼：“他們中的每一位，都擁有與頭銜相對應的能力。因為實力過於強大，如果長期保持全盛狀態的話，會對他們的肉體造成極大的負荷與傷害。所以，平日里他們的力量都會被用一種名為‘刻度羅盤’的小型裝置抑制到最低水平，大約為真實實力的18%到20%左右，數值的不同因人而異。而當他們遇到了足以正視的對手時，就會完全釋放自己的能力。而這種釋放，統稱為‘真名解放’。”

“你確實很強，強大到我認為即使安格使用了真名解放也未必能夠戰勝你。但同樣的，他也絕對不會是讓你還能夠分心照顧他人的對手。只要安格纏住了你，那麼，剩下的另一個就足以碾壓你們全員，然後當著你的面砍下卿若蘭的腦袋。”

“而到了那時，你就會後悔自己今天拒絕了我們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