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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城郊。

從醫院至此間,尚不滿二十公里。

狂三卻走了整整一夜。

說走,也許並不太恰當。四肢皆遭到毀滅性打擊的他還能從床榻間站起,已算奇蹟,更別說徒步了。

挪。

斜倚着牆壁喘息了好大一陣,狂三勉力抬起手臂想要抹去額頭汗水。牽引肢體的動作激起了劇烈疼痛,本是為了擦拭水漬的舉動卻逼出了更多的汗珠。痛感刺激了凶性和怨毒,一個讓他恨入骨髓的身影再次浮現在心中。

林野。

這都是拜你所賜。

死咬牙關。每往前挪動一步都讓狂三痛欲癲狂,但他卻始終連一聲悶哼都沒有發出過。

到了。

前額抵住身前厚重的鐵門,狂三沒有發現任何按鈴或拉環之類的物件可供自己叫門。左右兩邊斜角各有一支高清遠紅外探頭冷冷的注視着他,閃爍的紅色浮點表明儀器正在工作。漠然與之對視了一陣,大門沒有絲毫打開的跡象。

在看着吧?

良久,對着鏡頭森然一笑,狂三扯動頸椎,將頭顱與鐵門拉開距離,而後狠狠撞上!

嘭!

只一下,狂三就已血流披面。

那就好好看着吧。

順流而下的溫熱血液甚至已經糊住了他的視線,可狂三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打算。

嘭!

嘭!!

嘭!!!

看着吧。

好好看着吧。

看看我的怒。

看看我的恨。

看看我的決心。

看看我有沒有資格。

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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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勞斯萊斯車隊耶!”坐在副駕駛位,菲莉婭神情雀躍的好像初涉世事的小女孩:“埃弗森,你看你看!真的是勞斯萊斯車隊耶!”

“看到了,看到了。”點火,啟動,跟上,埃弗森望着對方的眼神寵溺的就像是在看一個孩子:“開車了,危險,把手縮回來,菲兒。”

“哇哦。”雙手墊着下巴,菲莉婭的眼眸中閃爍着小星星:“好羨慕哦,真的像公主一樣。”

“你也是公主啊。”騰出右手,埃弗森輕輕揉了揉對方柔順的紅髮:“我的小公主。”

“哼。”不滿的將頭頂大手拍掉,菲莉婭整了整稍顯凌亂的髮絲:“離他們遠點兒,別被發現了。”轉過頭,瞄了瞄后座神情緊張的貓眼,語帶質疑:“這撥人確實挺專業的,不過也還沒厲害到能讓你們幾乎全軍覆沒的地步吧?”

“回巡察使大人。”貓眼的坐姿已經謙卑到無可挑剔。事實上如果空間允許,她甚至會選擇跪下:“如您所說,他們很專業,但本質上只不過是強大一些的普通人。要是只有他們的話,我們也絕對不會失敗。但是......”話語頓了頓,似是回憶起了某些恐怖的畫面,貓眼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但是他們的首領,非常強!”

“哦?‘非常強’?”用鼻腔哼了哼,菲莉婭覺得對方不過是在為自己的失敗尋找借口:“能有多強?比我還要強么?”

“您所擁有的力量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貓眼游移着目光,但面對上位者卻罕見的沒有退讓:“可如果是單獨面對他的話,屬下認為......您沒有勝算。”

“也就是說......”眯了眯眼睛,當面遭受貶低讓菲莉婭的心情變得惡劣:“我還需要你的幫忙嘍?”

“不敢。”感受到車內溫度驟然升高,貓眼垂首:“屬下只是闡述事實。”

“好一個闡述事實!”中控屏幕上的溫度顯示數值瞬間飆升到了55攝氏度:“看我不......”

“菲兒。”注視着菲莉婭的湛藍色雙眸中滿是柔情,埃弗森溫言哄着嬌妻:“你要再不控制一下自己,你的大寶貝就要被烤成人幹了哦。”

“哼!”雙手環胸,菲莉婭將臉轉向窗外,只留給丈夫一個美麗的後腦勺,但那該死的高溫警報聲到底是停了下來。車窗倒映着她氣鼓鼓的臉頰,看的埃弗森不禁哂然。

“把他留給我。”沉默了半晌,菲莉婭頭也未回的甩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好,給你。”埃弗森握住妻子的手掌,將其拉至自己胸口:“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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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很痛。

迷茫的睜開眼,狂三一時都還沒有辦法聚攏渙散的意識。

“咦,居然醒了?”

是不是......有人在說話?

本能的循着聲源轉頭,但狂三感覺自己面前彷彿矇著一層薄紗一般,霧蒙蒙的一片。

誰......在那裡?

我......看不見。

“喂,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我......聽得到。

你......是誰?

眯矇著雙眼,狂三想要嘗試將那層白紗撥開,卻收效甚微。

“看來是麻醉劑量小了啊。你,再給他來一針。”

什麼......麻醉?

點頭應是聲和腳步聲同時響起,很快狂三便敏銳感覺到一根尖細冰涼的物體觸到了自己皮膚,激起一片雞皮。

這是......什麼?

你們要幹什麼?

意識瞬間凝聚成一片,狂三此時才發現眼前那白蒙蒙的一片竟是頭頂聚光燈照射出的強烈光暈。

“我在......哪裡?”偏開頭,狂三本能的想要抬手遮住眼睛,卻發現軀體毫無反應。不同於此前木然的毫無反應,這一次的感覺明顯不同。愕然低頭,狂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光禿禿的軀幹,睚眥欲裂:“這是......我的手呢?!我的腿呢?!啊!!!我的手和腿去哪兒了?!!!”

“哎呀,這麼快就可以說話了?”伸手握住正準備將針筒內液體推入狂三體內的助手的手腕,蔣坤用已看不出本身顏色的血紅手套拉下面罩,一口白牙在燈光照射下閃着森森冷光:“真不愧是狂三教官呢。”

“蔣坤。”狂三扭曲掙扎着想要起身,卻被綁縛帶死死的固定在手術台上:“蔣坤!你對我做了什麼?!”

“哎呀,請千萬小心。”蔣坤貌似心疼的彎腰,觀察:“手和腳的切割口是我好不容易才縫合好的,要是被你自己崩開了,大出血的話我會很困擾的。”

“至於你問我在做什麼?”蔣坤保持着彎腰的姿勢,就這麼直視着狂三恐懼驚愕的目光,笑的宛若得到心愛玩具的孩童:“我在,給你力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