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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底部鋪滿龍井葉片的玲瓏茶碗斟上水,杜勝天滿意的看着幾步外剛換的辦公室大門。先前那扇被自己用煙灰缸砸出礙眼凹陷的門扉已被撤下,再次恢復賞心悅目狀態的整體結構讓杜勝天心情不錯。把瓷器端起,輕輕吹了吹逐漸散發出誘人氣味的茶水,杜勝天的嘴唇稍稍接觸到了醇香的液體。

嘭!!!

被驟然炸響的巨聲驚了個踉蹌,杜勝天手一抖便將整碗滾燙的茶汁在自己腹部、襠部潑了個滿懷。

“爹地!”

不用抬頭就知道:敢這麼闖進這間辦公室的,除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外根本不會有第二人選。再好的衣料也阻擋不住熱水的浸透,敏感部位受襲的杜勝天好是手忙腳亂了一陣。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這番上躥下跳的模樣,原本氣勢洶洶的杜虹岫突然間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爹地……你在幹嘛?身上長虱子了?”

“嘶!”接連出了好幾口涼氣,杜勝天極力剋制着不發出讓自己過於失態的聲音。沖站在門沿處的秘書揮了揮手,示意對方退出並帶上門,杜勝天轉向杜虹岫的目光滿是無奈和寵溺:“爸爸完全沒有為你再添個弟弟或者妹妹的打算,這點兒家業以後也全都是你的,所以,我的小月牙兒……不用這麼狠吧?”

“啊?”完全不明白自己的爸爸在說些什麼,但經過這麼一打岔杜虹岫倒是重新想起了今天為何要來:“爹地!你是不是把林野關起來了?”

“你從哪裡聽說的?女孩子家家,公司里的事情少操心。”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睛,杜勝天語氣未變:“好好玩兒你的去!零花錢還夠用嗎?爸爸再撥一點給你?”

“林野他就是犯了錯,你罵他幾句不就好了嘛?”緊走兩步,杜虹岫站到了重新坐好的杜勝天跟前:“爹地!”蹲身抱住對方的胳膊,杜虹岫不斷晃動着:“不要關他禁閉好不好?”

“好了好了,別搖了。”最吃不消就是寶貝女兒的這種眼神和語氣,杜勝天拍了拍杜虹岫光潔的手背:“小月牙兒,不是爸爸不答應你……但是這次林野他闖的禍實在是太大了!”說到這裡,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一些令己不悅的畫面,杜勝天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隨即反應過來,再次將聲線壓低:“有錯不罰,那以後要是所有的人全都跟着他有樣學樣,爸爸的工作還做不做了?而且相較於他所犯得錯誤,爸爸這次對他的處理已經非常重拿輕放了。就這樣,公司里還有人非常不服,覺得懲罰的力度不夠呢!”

“誰啊!這還不夠嚴厲?!”聽說有人和自己同樣對林野的判罰結果不滿、但用心卻截然相反,杜虹岫突然就炸毛的好像被佔用了自己最心愛食盆的布偶貓:“他都已經被關禁閉那麼可憐了!還不行啊?他們到底是不是人啊!”

“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當然不會告訴女兒自己就是那群她口中“不是人”中的一員,這個啞巴虧杜勝天也就只能捏着鼻子忍下。

“本來就是啊!”沒好氣的回頂了一句,杜虹岫就是不肯撒手:“爹地!你就放了他嘛!”

“不會苦了他的,所謂‘監禁’也只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明白如果不起碼做出一些保證,這丫頭能一直和自己就這麼磨下去。無奈的嘆了口氣,杜勝天不得不做出一點讓步:“這才多久?全公司那麼些人盯着呢,你多少也得給爸爸點兒面子啊,是不是?”

“那……”本身也不是無理取鬧的性子,杜虹岫自然也不會讓杜勝天太下不來台。最開始就明白自己此番根本不可能完全幫助林野脫困,所以只要事情有得商量杜虹岫目的就已經達到了:“兩天?”

“你說的那叫懲罰嗎?”有些無語的看着的寶貝女兒,杜勝天對於林野那種悶葫蘆究竟是為什麼能夠把自己的小月牙兒迷成這樣是百思不得其解。

“三天?”偏了偏好看的螓首,杜虹岫望着父親堅定的表情,感覺自己心都在滴血:“三天半?”

“最少15天。”揉了揉女兒柔順的長髮,杜勝天再次感慨:生女兒是有什麼用?這胳膊肘往外拐的。

“哼!”沒好氣的皺了皺鼻子,杜虹岫也明白這就是對方的底線了。站起身,她打算去為林野添置一套生活用品。禁閉室的床單被褥又臟又破,她實在捨不得。手都已經撫上了門把,杜虹岫似是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有些疑惑的回過頭。

“對了,爹地……翹兒呢?怎麼一直聯繫不上?我去星火找她也沒找着,問其他人也都神神叨叨的。”

“她怎麼了嗎?==================================================

“小蘭。”當那部專屬於卿若蘭的紅色座機響起時,卿宇滄正在批閱文件。將架於鼻翼的金絲眼鏡摘下,按下免提鍵後卿宇滄搓了搓自己的太陽穴:“怎麼不多歇歇?”

“爸。”簡短的打了招呼,卿若蘭語氣哪怕是在面對自己父親時依舊是淡淡的:“關於林先生被撤的事情,您知道嗎?”

“你杜叔叔那邊事先跟我打過招呼,說可能會調防。”有些訝異女兒居然會關心這種問題,卿宇滄寫錯了一個字:“有什麼問題嗎?”

“對於林先生及星火這段時間的服務,我很滿意。”電話那頭,卿若蘭語氣相當正式:“所以,我希望能夠和他們保持長久的合作關係。”

“星火和黑火都隸屬於你杜叔叔的公司,”將手中的摩納哥王妃擱下,卿宇滄從櫻桃木盒中摸出了一支雪茄:“都一樣……”

“我只希望接受林先生和星火所提供的安保。”還未等父親把話說完,卿若蘭就出聲打斷了他,這對於從小就接受貴族教育的她來說幾乎是第一次:“否則的話,就請把現有的團隊也撤掉吧。”

“我知道了。”因為妻子早亡、自己又忙於事業,所以卿宇滄和卿若蘭之間的關係一直都不算親密。而當自己發現了這個問題,並想要進行補救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連“女兒想要什麼”這種簡單的問題都無法回答了。所以近年間,無論是出於愧疚也好、補償也罷,卿宇滄幾乎不會拒絕卿若蘭提出的任何要求和建議,無論於公於私。

特別是在卿若蘭和自己開口的次數還相當屈指可數的情況下,卿宇滄便更不願意讓她有一點點的失望。

“我會聯繫你杜叔看看,了解一下具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