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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寒醒來的時候,是被一陣嘈雜的鑼音吵醒過來的時候,他揉了揉眼睛,有些奇怪為什麼會睡得這麼熟。

“當——”

又是一聲凌厲的鑼音傳來,這一次直接侵入到了他的識海當中,好像是悶雷在腦海之中炸裂開一般,讓他險些形神俱滅。

與此同時,小傢伙也翻身醒了過來,有些戒備的看着眼前的那個同樣身穿粗布衣衫,手裡握着銅鑼的中年人。

見到他們醒過來,更夫咧嘴一笑:“總算醒過來了,看來我這鑼音還是有些不夠響亮,居然敲了這麼久才將你們喚醒!”

余寒急忙坐起身來,想到對面那位的身份,雖然看起來當真像是一個普通更夫一樣,沒有一絲一毫高手的風範,但是農夫能夠讓自己在他的簍子里睡得這麼久,天知道這位書院後院奇葩的高徒還有什麼手段。

“接下來的一段路,我來送你們!”更夫笑了笑,繼續說道:“能起來的話,就跟着走吧,前面還有人會接應你們!”

小傢伙重新跳回到了余寒的肩膀上,一人一獸,跟隨在更夫的身後。

這一路上,終於讓余寒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心煩意亂。

那鑼音每一次響起,都震懾在心底,將他體內的情緒似乎也全部都調動了起來。

余寒甚至將耳朵堵住,也無法阻擋住那股鑼音的入侵,忍不住咬牙支撐。

不過小傢伙似乎對這種鑼音很是享受,摟住他的脖子,就掛在他胸口睡著了。

余寒欲哭無淚,他真的很想知道,書院的後院,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不僅弟子奇葩,連手段也着實讓人無法接受。

更夫走在前面,越敲越是起勁兒,甚至還唱了起來。

公鴨一般的嗓音,再加上獨特的更夫號,讓余寒腦子裡像是灌滿了鉛。

他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念頭,默默的承受着,心裡祈禱着這一路能夠快一點結束。

更夫只是普通的走路,速度不快,在這片山林里走的也很辛苦。

只不過無論路途多麼崎嶇,他的鑼音始終都沒有停止過,這一點卻也讓余寒暗暗佩服其執着,而且執着到這樣的地步,更加讓人佩服。

余寒雙目微微眯起,精神萎靡到了一定的程度,被這鑼音徹底抹去了所有的精氣神。

他搖搖晃晃,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摔倒一般。

就這樣渾渾噩噩,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鑼音終於停止了下來,余寒扶着一株大樹也停住了腳步,大口大口的喘息。

更夫轉身,讓余寒忍不住心裡一個寒顫,眼中也是充斥着戒備。

“這一路伴隨着我美妙的鑼音,就送你到這裡了!”更夫笑着說道。

“能夠穩穩噹噹聽我這麼久的鑼音,這麼多年你還是頭一個,比其他個師兄弟真是強了太多,日後有什麼事就來找我,從今以後,我們就是知音了!”

他眼中竟是帶着幾分感激看着余寒,果真如同找到了知音一般。

余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前輩,我不是書院的弟子,只是來做客的,知音談不上,太抬舉我了!”

更夫搖頭看着他:“其他那些傢伙,一聽到我敲鑼就跑,只有你堅持了這麼久,你若不是我的知音,那就沒有人有這個資格!”

“希望你將來能夠成為我的小師弟,如果老師不同意,我定去他書樓去敲鑼!”

說完這句話,他好像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四下看了一眼,這才朝向余寒繼續說道:“見面那個傢伙我惹不起,你過去的時候也小心一點,他怕是不能像我一樣送你,能開口給你指路就不錯了!”

說完,又特意叮囑了一下余寒:“你快過去吧,別耽誤了時間,我的地界就到這裡,跨過去一步,那傢伙非要跟我拚命不可!”

余寒聞言,越發覺得這個所謂的知音有些不太靠譜。

不過見到他又要敲鑼,當即揮手道:“前輩,這一路承蒙照顧,不必相送了!”

更夫嘆了口氣:“希望有機會,能夠把酒言歡,到時候你來聽,我來敲!”

余寒飛也似的朝向前方跑了出去,出奇的走了直線。

更夫的鑼音,讓他始終都沒有緩過來,好不容易脫離開了他的鑼音覆蓋範圍,越來越感覺到頭腦一陣渾渾噩噩。

他搖搖晃晃的朝向前方走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勉強辨認着更夫指引給他的方向。

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的腦海漸漸清晰起來。

被鑼音所干擾的意識也在漸漸的回復。

口鼻之間,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傳遞了過來,那是一種十分凌厲的殺戮氣息。

余寒皺眉,書院應當是一片祥和之地,這種殺戮的氣息,着實是不多見的。

他面前舒緩了一下頭腦,朝向前方繼續行去。

隨着逐漸深入,血腥氣息越來越濃郁,甚至開始影響到他的精神。

方才因為更夫鑼音侵擾的精神,此刻再次受到了壓制。

與此同時,小傢伙也彷彿做了噩夢一般,忽然驚醒過來,跳到了余寒的肩膀上。

它黑豆一般的眸子不住的打量着四周,似乎對這股氣息十分的擔憂和警惕。

余寒繼續朝向前方邁進,這裡的殺戮氣息,幾乎超越了一個戰場上的氣息,濃重的血腥味經久不衰,環繞在周圍,讓人不寒而慄。

小傢伙齜牙咧嘴,對於它來說,感受最為直接,那是一種來自骨子裡的恐懼。

以它的身份和實力,能夠如此重視的氣息,至少余寒從來都沒有遇見過。

不遠處,有一個茅屋矗立在那裡,余寒恍惚之間,也看到了它的存在,當即快步走了過去。

周圍的土地呈現出暗紅之色,似乎那些血腥味,就是從這些土壤之中傳遞出去的。

每一寸土地都是如此,氣息讓人幾乎嘔吐,如果不是經歷過無數慘烈戰鬥的余寒,根本無法承受住這樣的氣息。

他退開柵欄門走了進去,院子里擺放着很多巨石,每一塊巨石上面,都有一隻妖獸的屍體,被切割得七零八碎,陳列在上面。

余寒繼續向前走去,肩膀上的小傢伙忽然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一般,吱吱呀呀的吼叫了起來。

它如臨大敵,渾身毛髮都一根根的挺立起來,戒備的看着前方不遠處。

一個光着上身的胖子就坐在那裡,他在磨刀,磨的是一把剔骨刀,那是屠夫專用的刀。

同時也讓余寒知道了他的身份,書院的第二弟子,屠夫。

算起來,屠夫、農夫、書生、更夫,還有武夫趙子龍他已經全部都見過面!

這些傢伙給他的感覺,除了書生和趙子龍還算是正常一些外,其他的或多或少都能用奇葩來形容。

他本想開口客套幾句,屠夫卻忽然停止了手裡的動作,直接抬起頭來。

然而他看得卻並不是余寒,而是余寒肩膀上的小傢伙。

然後嘴角漸漸咧開,竟是直接站起身來,剔骨刀丟到了一旁,用手擦了擦滿是油污的大手,因為滿臉笑容而擠得險些看不到的小眼睛越來越亮。

“真是好東西啊,殺了這麼多年的妖獸,還沒有殺過麒麟!”

他說出了這句不着邊際的話,隨即不等余寒開口發問,率先說道:“我給你指路,把你肩膀那個傢伙讓給我如何?”

余寒臉色微微一變:“前輩不要強人所難,這小傢伙與我生死與共,乃是兄弟!”

屠夫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暴殄天物?”

余寒忍不住一陣頭大如牛。

屠夫看着小傢伙的眼神,那絕對是看到獵物一般的欣喜之色。

隨即他看了看那些巨石上面的碎骨和碎肉。

想到小傢伙會是這樣的下場,忍不住一陣擔憂:“前輩,我們是先生請來的,都是自己人,小傢伙這裡,你就暫時先別打算了!”

屠夫一拍搖搖晃晃的大肚腩繼續說道:“你看,既然來做客,總歸是要送一個禮物的,你這麼摳門兒,以後在書院還怎麼混?”

“你二師兄的名號,沒有聽說過嗎?”

他如果不提,余寒還真沒想起來,這傢伙還有一個身份,是書院內院的第二弟子。

他看了一眼屠夫道:“前輩先給指一條明路,至於小傢伙,如果前輩真想要對他不利,怕是得先過了晚輩這一關才行!”

小傢伙咿咿呀呀,不住的揮舞着小拳頭示威。

屠夫哈哈大笑:“性子越烈我就會越喜歡!”

余寒心中一陣惡寒,之前他有些拿捏不定,來到書院到底是對還是錯。

現在看來,還是有一些小後悔的。

可是想到丁進和許飛,未來就是這幾個奇葩的師弟,應該或許比自己還會倒霉吧!

這樣一想,他心裡也就束縛了不少。

屠夫已經一步步的朝向余寒走了過來,余寒轉身躲到了一塊巨石背後,藏了起來。

屠夫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樣躲下去是沒有用的!”

“除非你能夠在我面前從那裡離開,否則絕對不會有絲毫的機會!”

聽到這句話之後,余寒心裡猛地一顫。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朝向遠處跑了出去!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