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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寒站立在那片汪洋的藍色空間之中,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艘巨大的黑色戰船。∠

戰場上,沒有旗幟,看不出曾經是來自那一方勢力。

然而它行駛到越來越近,余寒的臉色卻陡然一變。

同時一陣頭皮發麻。

因為那船頭,有一道白色身影,就那麼站立在那裡,他的衣衫無風自動,帶着一種莫名的飄逸。

那是一個三十多歲年紀的中年人。

修真無歲月,他實際的年齡,卻猜不透,也看不清楚。

即便余寒三人出現在了幽靈船的面前,他也似乎沒有看到一樣,目光平視。

他左右手同時拍出兩道光印,將兩名戰士封印住,送到了一側的空地上,避開了幽靈船的鋒芒。

因為這艘船,明顯是朝向自己等人碾壓過來。

而且,氣息已經鎖定,根本無法躲避,只能夠硬着頭皮去碰一碰運氣。

小傢伙也沉默了,蹲在他的肩膀上若有所思。

鏘——

平城劍出鞘,余寒的真氣凝聚到了極點,此刻他已經無暇顧及太多。

身上承受的壓力,已經讓他近乎崩潰,而且這些壓力,大多數都是來自於那道白色的身影。

他目光炯炯,就在那船首的白色身影之上落定。

然而那個人,始終都沒有將目光轉移到他的身上,他就像是一個幽靈一般,站立在幽靈船的首部,沒有任何的反應。

余寒猛地咬牙,腳下狠狠一踏,劍爐在頭頂飛速旋轉,破開了那道壓力,身形衝天飛起。

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絲毫的辦法,如果繼續耽擱下去,那艘戰船,很有可能會將他碾壓成糜粉,連一絲一毫都不會留下。

就在他身形高高飛起的那一剎那,一直靜立不動的白衣人終於將目光投遞過來。

那是一雙幾乎能夠洞穿一切的眸子,好在他的目光注視之下,一切都被看透。

而且,他似乎有一種魔力,讓他手裡的平城劍,都隨之顫抖了起來。

余寒分明發現,那白衣人的目光,先是看向了自己頭頂的劍爐,然後又看向了平城劍,最後才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眉頭微微皺起,竟然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呼!

余寒手裡的平城劍,終究還是沒能刺出去,身形穩穩的落在了白衣人的身側。

不是他不想出劍,而是根本無法出劍,因為白衣人就站在那裡,便就像是渾然天成,根本沒有留給他出劍的機會。

腳踏實地的余寒,悶哼一聲,忽然感覺到一股可怕的力量轟然席捲而來。

那幽靈船上,無數道黑芒纏繞着朝向他飛馳過來。

所謂幽靈船,沒有人催動,上面有着無數道幽靈。

他們全部都是死在這艘船上的高手,在經歷了無窮歲月的漂流之後,化為了強大的幽靈。

這些幽靈,與當初曾經在洪荒燕州時候見到的太古平城幽靈有着太多的區別。

或者可以說,曾經的那些,只能算是冤魂。

余寒頭皮發麻,彷彿被一盆冰水直接從頭淋到了腳跟。

他手中長劍刺出,劍芒暴漲,灑出了一片劍光幕布,想要遮擋住那些幽靈。

然而,強大的幽靈只是輕輕一撞,便將他的劍光撞得破碎了。

小傢伙怒吼一聲,血色的波紋從它口中擴散了出去,威勢暴漲,總算將那些幽靈震退。

“嗯?”一聲低沉的疑惑聲從白衣人口中響起。

同時,他手臂輕輕一揮,那些將要繼續衝上前來的幽靈,都在他這一揮之下散去。

然後,他轉過了身子,看向了余寒。

“竟然是一隻墨麒麟,只是可惜,被封印了本體無法脫困而出!”

余寒臉色微變,如果說,幽靈船上全部都是幽靈,那麼這個白衣人,到底是誰?

他竟然能夠開口說話,而且也不像是其他幽靈一般,無法凝聚成人的形態。

再加上適才那輕輕一掃,便可讓無數幽靈退卻,難道他是人族的高手?

可是倘若如此,為何他的身側,卻沒有影子出現?

余寒深吸一口氣,躬身行禮:“晚輩余寒,見過前輩!”

白衣人饒有興緻的看着他,然後笑道:“沒想到,這些東西竟然真的都被你找到了,只是你的修為,有些太低了!”

余寒沒有開口,因為他想到了白衣人最初的目光。

看來,他應該是認出了自己頭頂的劍爐,還有手中的平城劍。

思量之間,掌心忽然一輕,平城劍竟是脫手飛出。

等到他抬起頭來的時候,駭然發現,平城劍竟然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對方的手裡。

他心中劇烈的跳動,好在自己適才沒有出手,否則現在只怕早已經屍骨無存。

幽靈船已經停止了下來,周圍的一切再次變得靜悄悄的一片。

他看着白衣人手裡的平城劍,不知為何,竟然這般乖巧,一絲反抗都沒有發出。

白衣人深吸一口氣:“已經找到了五道劍魄了,還剩下最後兩道,也難為了你!”

“前輩,你認識這把劍?”余寒想到了一個可能。

白衣人點頭:“普天之下,有誰不認識這把劍呢?只不過此刻他殘缺了,認識他的人,或許都已經認不出來罷了!”

聽到這句話,余寒心中一動,果然,平城劍大有來歷。

包括自己曾經遇到的那株想小草,再加上修行的劍爐,似乎都是來自同一個人。

而且很顯然,這個白衣人認識當初擁有它們的那位前輩。

他開口想問,卻被白衣人揮手打斷了下來。

“如果能夠將它補齊,或許還能夠有其他的意外發生也說不定!”

說完之後,他繼續看向了余寒:“我看你體內,氣流叢生,雜亂無章,你修行的太過龐雜了!”

余寒苦笑,他陣武同修,再加上中途又更換了功法,再加上父親傳授給自己的誅天萬法。

雖然很多都是來自於同一種真氣的催動。

但是每一種法,每一種神通,都有着自己的特性。

可是,眼下自己已經沒有時間繼續去鑽研。

白衣人繼續道:“你的劍術大道和體內的其他大道,其實究其根本,殊途同歸,都是在走着一條根本看不見未來的路。”

“不過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應該徹底一些,如果繼續有所羈絆,那只能失敗!”

余寒有些不太清楚這句話的意思,投遞過去疑惑的目光。

“你是陣武同修,可卻並不知道,陣法一道,就是順應天地大道,從而藉助大道的力量,衍化出陣法這條路!”

“但這一切,卻與你本身修鍊的其他幾種大道相互背離!”

白衣人手指輕輕一彈,平城劍再次化為一道光芒,落在了余寒的面前。

然後繼續說道:“同時修行者兩種截然相反的道路,對你來說,卻是沒有任何好處。”

余寒點了點頭。

白衣人是在教自己。

然而他並不是這般想法。

當即開口道:“多謝前輩提醒,可是晚輩卻有不同的意見。”

就在白衣人將目光投遞過來的時候,他繼續說道:“如果做不到了解天道,如果才能誅滅天道?”

“知己知彼,方才能夠百戰百勝!”

“晚輩也知道,這樣做,存在着諸多僥倖,甚至到了後來,我不得不放棄其中的一點。”

“但是,自從我選擇了這條路,便在無法回頭!”

“所以在沒有任何退路的情況之下,即便將來我的陣法一道修鍊到極高的境界,也阻止不了我選擇另一條路的權利!”

“因為它對我來說,只是一個跳板,僅此而已!”

白衣人有些詫異的看着余寒。

這個想法,與修行的根本套路全部都違背。

甚至前所未有,沒有人提出過這樣的想法。

這個修為不高的年輕人,竟然能夠生出這種見識,無論對不對,都足以驕傲了。

余寒繼續說道:“前輩或許並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是前輩應該清楚一個道理!”

他猛地抬起頭來,眼中閃爍着睿智的光芒。

“我選擇的,就是逆天的道路,如果一切都按照正常的套路來,本身不就已經妥協了嗎?”

白衣人恍然,他仰頭一陣哈哈大笑。

“真是不錯的見地!”

“看來,它自己選擇的人,真是沒有錯了!”

“這或許,也是當年我失敗了原因吧!”

說完這句話,他看向了余寒。

“今日相遇,便是緣分,前路渺茫,我都不知道,還要繼續漂流多久!”

“也不知道,這一縷殘魂還能堅持到幾時!”

“不過希望,能夠看到你成功的那一天!”

“去完成……”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嘆息着搖了搖頭。

然後伸出手指,輕輕在余寒頭頂點落下去。

“不要反抗,你的劍爐,來自於最初始,還未圓滿,一旦施展,會遭到天道的反噬!”

“現在我來幫你補全了,從今以後,劍爐便就是劍爐!”

“你要什麼招式,那就是屬於你自己的招式!”

那根手指,在余寒眼前不斷的放大。

然後,識海中一陣轟鳴巨響。

他竟是再也無法承受,轟然倒在了幽靈船上。

白衣人揮手解開了小傢伙的封印。

小傢伙一陣齜牙咧嘴,卻也不敢衝上前去。

白衣人笑道:“好好照顧你的主人,他沒有事!”

說完,揮手將他們兩人,送到了一側的甲板上,另外兩名戰士也被他伸手抓了上來,丟到一旁!

幽靈船碾壓着虛空,繼續朝向前方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