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明腦海中有一團風暴在肆虐。

我該怎麼辦？要我殺一個孕婦我是萬萬不可能做到的。

我是一名卧底，更是一名人民警察，不管有任何的理由，我都絕計不能下此毒手，任何理由都不行。

手心一涼，一把手槍塞了過來。

“拿着。”天養生說。表情依然是笑眯眯的。

手槍入手很沉，就像有千鈞重量一樣，光憑手感，劉建明就知道裡面是有子彈的。

遠程戰鬥力超過10.0已經初步達到人槍合一的境界，槍里有沒有子彈手掂量一下就能感覺得到。

劉建明望向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把目光投了過來，一臉的平靜，似乎已經認命了。

“聽聞，小馬哥，神槍無雙，我，已經仰慕很久了，這個仲裁者，懇請小馬哥您客串一下，沒問題吧？”天養生又遞過去一把手槍給小馬哥。

小馬哥並沒有接他的手槍，而是大手一揮，笑嘻嘻的說：“沒問題。槍你拿回去，我有。”他拔出後腰上的M1911大威力手槍，就是之前街頭馬路上和自己對峙的時候拿出來抵住自己小腹的那把，現在又重新拿出來，槍口再次指了過來。

小馬哥從來就是那種無法無天唯恐天下不亂的人，自己穿越之前看英雄本色電影的時候就已經深有體會，他在電影中一個人就敢獨闖小汪的幫派據點楓林閣，單挑了他們所有人，要不是最後過於裝逼的話估計連腳傷都不會受。

果不其然，小馬哥說：“阿力這小子要是不開槍，我等下保證一槍打爆他腦袋。”他另外一隻手夾着香煙拿到嘴裡抽了一下，然後張嘴噴出一股煙霧，眼睛望了過來，

“阿力，我小馬公是公私是私，對於自己的兄弟，我小馬上刀山下油鍋絕不皺一下眉頭。但是對於心懷叵測的暗鬼，我小馬扣扳機也絕對不皺一下眉頭。”一邊說還一邊揮手做着手勢。

這話劉建明相信，之前街頭馬路上混戰差點就被他幹掉了。

劉建明握了握手槍，手心黏糊糊的，他感覺到似乎已經別無選擇了。

殺這個孕婦，自己的心將會死去，從此墮入地獄，再也無法重見光明。

不殺這個孕婦，估計死的會是自己，這裡這麼多人，遠程有小馬哥，近戰有天養生，其他的人也個個都不是善於之輩，自己幾乎可以說是必死無疑。

劉建明拿眼睛望向馮剛，他想做最後一點努力，說道：“四哥，這算是投名狀么？”

馮剛嘆了口氣，目光看了過來，說道：“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吧。咱們接下來的行動非常重要。我們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向警方挑戰了，我們已經是和他們決戰了，他們所有人都恨不得把我們挫骨揚灰。出了問題，我們所有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由不得我們不小心謹慎。”馮剛語氣變緩，解釋說，“阿力，四哥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得不這麼做。阿生說的沒錯，這裡只有你一個是外人，你要博得大家信任，你就得做點事情證明自己。並不是大家要逼你，而是你要證明自己給大家看。”

沒辦法了，看來我必須得有一個決斷了，劉建明心想，殺，還是不殺。

手心裡就像塗了潤滑油一樣，粘滑粘滑的，槍都快拿捏不住了。

他使勁握了一下槍，再次把目光投向地上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此刻似乎已經猜出這裡誰才是boss，她從劉建明的腳邊爬到馮剛的皮鞋前，抓住他褲腿仰頭哀求，“大哥，求求你行行好，你要殺我可以，但是可不可以等我生完孩子？我男人的債我幫他還，但是孩子是無辜的。”

馮剛並沒有看她的臉，而是把目光投了過來，說道：“你求我沒用，決定你生死的人是他。是他手中的那把槍。”

那個女人連忙又爬了回來，把頭磕到劉建明的鞋子邊，說道：“大兄弟，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我知道我很自私，他們逼你，但是我還有孩子，求你讓我把他生下來，至少讓我把他生下來，好不好？”

劉建明根本不敢向她看，他心裡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真想一槍打在自己心口，結束自己的性命，結束這次重生之旅。

反正他都是已經死掉的人了，何苦再連累另外不想乾的人。

不過，我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又有點太消極了，劉建明心中暗想，就算我現在自殺，我死後他們也不可能放過這個女人，那麼我不是白白犧牲了，那樣的話我為什麼不博一搏？

至少死在戰鬥中也不會留下什麼遺憾。

劉建明心中飛快的盤算，這裡馮剛的地位最高，以天養生為首的六個學生顯然都是以他馬首是瞻。小馬哥是牆頭草他只想救宋子豪，這件事他並不一定會摻合，我何不劫持了馮剛，然後威脅天養生六人組逃命，順帶把這個女人也救走，剛好他們還有車停在這裡。

他目光裝作不經意間掠過那輛停在柵欄外的銀灰色七人車，心想，我只要挾持馮剛然後帶着這個女人上車就基本上安全了。

思慮完畢，劉建明繞過伏在自己腳邊的孕婦，走了幾步接近了馮剛，和他相距只有不到兩步的距離，這個距離，劉建明有把握瞬間拿下他。

然後劉建明嘴上故意說，“四哥，我這一槍下去一屍兩命，您要投名狀我答應你，要不換一個，我現在就跟阿生兄弟出去另找個目標，您看可好。”

劉建明只是為了接近馮剛身邊給自己找的口頭理由，他知道馮剛根本不會答應。

果不其然，馮剛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阿力，殺一個人跟殺兩個人難道有區別？同樣是殺人，殺男人，殺女人，殺一個，殺兩個還不一樣是殺人？難道這個女人就因為懷了孩子就不該死，那麼你告訴我難道另外一個人就該死了？為何要多此一舉？再說這個女人既然跟了小汪那個狗雜碎就應該料想到會有這一天的覺悟。你還是儘早做決定吧。”馮剛語氣中已經有點不耐煩了，甚至表情還有一點點失望。

劉建明瞥過腦袋最後望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那個孕婦，回過頭心中一堅，暗自咬牙正待動手。

突然——

他覺得有點不對勁，有種很不自然的感覺。

這種不自然的感覺來源於伏在地上的那個女人……

難道這個孕婦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