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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珺玦!”榮昭踢開乾清堂的房門就大喊了一聲,頗有一種河東獅吼的模樣。

“你怎麼來了?”見她這怒氣騰騰的模樣,蕭珺玦還想着哪裡得罪了她。

榮昭沒回答他,沉着臉就闖了進去,在屋裡轉了三圈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看到牆上的劍。

她將劍從劍鞘里一抽,雪亮的劍鋒在牆上閃出一道光,她彈了彈劍刃,發出清脆的劍鳴。

夜鷹夜梟不知她要幹什麼,圍在蕭珺玦前面,但榮昭只是不屑的輕蔑了他們一眼,拿着劍就去了後堂。

蕭珺玦卻是有一瞬間的怔愣,但不是因為榮昭這樣的舉動,他的關注點在劍,榮昭竟然可以將劍拔出來。

他偶得一對寶劍,二劍並稱為幹將莫邪劍,幹將為雄劍,莫邪為雌劍,相傳吹毛立斷,削鐵如泥,是極品好劍。只是他只能打開幹將劍,卻無法打開那莫邪劍。並找了很多人,無論男女,但都是此等情況。

但今日卻被榮昭輕而易舉的打開了。

不知道榮昭拿着劍要幹什麼,幾人跟着去了後堂,就見她手持寶劍對着床一頓亂砍。

等床被她徹底摧毀完,她把寶劍往木頭上一插,就坐在椅子上大呼的喘氣。

這也是力氣活。

蕭珺玦不明白她為什麼對着床發脾氣,對着夜鷹和夜梟讓他們出去,連同秋水孤鶩也讓她出去。

夜梟有一點不放心,最後還是被夜鷹給拽出去的。

“你這是幹什麼?”蕭珺玦平淡的問道,沒有生氣,也沒有惱怒。

榮昭瞪向他,“你還好意思問我!”

蕭珺玦就更不明白了,他最近幾日並沒有招惹她。說實話,這幾日幾乎就沒見到她,又怎麼會惹到她。

看蕭珺玦裝傻充楞,榮昭氣上加氣,她對着蕭珺玦就捶,“你這個沒良心啊,你還在這裝傻。”

“我真不知道。”蕭珺玦生生挨着,一本正經道。

知道那種人家淡然到如一杯涼白開,你卻是那爐火上不斷加薪拱火的水壺的滋味嗎?榮昭此時就是如此。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溫貴妃提議皇帝舅舅給你賜幾個側妃,你很快就會多幾個小妾伺候你。我本來就沒寵,她們進來,哪還有我的份!”榮昭簡直暴跳如雷,“我告訴你,這張床就算我睡不了,我也不給別人睡。只要有我在,你也別想娶別的女人!”

蕭珺玦還真不知道這事,但他知道溫貴妃提議的事准沒好事。他很淡然,“就為這事生氣,還毀了我的床。”

榮昭的表情很是理所當然。

蕭珺玦道:“我又沒說娶。”

榮昭才不信,斜着他道:“送上門不要是傻子,你傻嗎?”

“我不傻,所以才不要。”蕭珺玦的目光*在黃花梨木頭上的劍所吸引,果然是好劍,如華光綻放,清冽鋒芒。

榮昭的氣如從雲端墜落,“你真不要?”

蕭珺玦的目光轉回她身上,“你剛才不是說只要有你在,我就別想娶別的女人嗎?”

“那你的意思就是沒有我你就娶別的女人是不是?”榮昭的氣又起伏上來。

蕭珺玦真的很無奈,知道如果他說是,榮昭這架勢絕對和他沒完,於是道:“不是,你不在也不娶。”

榮昭一瞬間火氣全消,背過蕭珺玦偷偷抿嘴一笑。

蕭珺玦看了眼破碎的床,“你這不管不顧的脾氣,什麼都不問清就發火,你讓我晚上睡哪去。”

榮昭清眸一斜,帶着幾分羞澀,“大不了我將我床的一半分給你。”

榮昭瞄着被她砍爛的床,心中暗道,早知道有這功效,早就砍爛了。

一個激靈,她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巴掌,榮昭啊榮昭,你是不是傻,你是想引狼入室啊。把床分給人家一半,你真是一點矜持都沒有。

她就是這樣,又是懊悔又是竊喜,兩種心態交織在一起,攪得她心肝脾肺腎都亂套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幹什麼。

不過最終好像還是那種喜悅隱隱多了一分。

夜鷹發現,王爺的話變多了,臉上的表情也不再是一層不變,只不過這些都是在面對王妃的時候。比如王爺讓人將破碎的床抬出去,臉上只有無奈,卻沒有半分怒意。而且憑着他火眼金睛的眼神可以看出,王爺的無奈中還帶着一絲絲讓人察覺不到的笑意。

那個笑,分明就是寵溺。

不過王妃,您要是想讓王爺上您那去睡,您就早點說嘛,哪還需要您親自動手,屬下早把王爺的床砸了。

他是第二個注意到莫邪劍被王妃撥出來的人,幹將莫邪,是摯情之劍,只有真正的主人才能打開它們。

幹將是王爺打開的,如今莫邪被王妃打開,這不就是一對天生註定的良緣嘛。

看來他還得加把勁撮合他們,這樣離他想讓王妃為王爺生孩子的心愿就不遠了。

雖然溫貴妃是有這麼一個提議,但孝景帝還是沒有這樣做。本來蕭珺玦和榮昭的關係就不好,如果再摻和幾個女人進去,更好不了。

話說他也是為這兩個人操碎了心。

這一日榮昭去找蕭珺玦,彼時蕭珺玦樂得清閑,正在作畫,是一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入荷花別樣紅的出水芙蓉畫。

榮昭還真不知道他還有這畫工,花、葉的線條工細而不呆板,敷色艷麗而不濃膩。光彩奕奕,栩栩如生。構思別緻巧妙,以局部的深入描繪使形象格外突出鮮明。尺幅之中,只着一花半葉,一株水草率意地穿插其間。暈染工緻,將荷花的葉脈甚至纖維也用細筆毫髮無遺地勾出。整個畫面顯得氣閑神靜、恬潤溫雅,乃是一副上上之品。

“我爹明日生辰,你陪我回去。”榮昭來就是為了說這事。其實她完全可以等蕭珺玦晚上去她那再說,但她就是想現在見他。

蕭珺玦筆下一停,注目着她,“你怎麼才告訴我,我還沒準備禮物哪。”上次他中途離開,定是惹得榮侯爺不滿,若此次再空手而去,豈不是更會怪罪於他。

榮昭卻不以為然,“禮物嘛,哎呀,你庫房裡多的是寶貝,隨便挑一件不就行了。”她將楚王府的財政大權都掌握在手裡,庫房當然也早就數了一遍。

要說蕭珺玦的寶貝還挺多,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還以為他一貧如洗哪。

“那都是父皇賞的,再轉手送給岳父,實在是沒有誠心。”蕭珺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叫夜鷹備馬,天還沒黑,此時去買也還來得及。

榮昭看着他的話,靈機一動,揮走夜鷹,“慢,你下去吧,這沒你的事。”

現在在夜鷹那,榮昭說話比蕭珺玦還好使。

“不用準備了,我替你想好了。”對視着蕭珺玦滿心疑惑的目光,榮昭指了指畫,“有時候心意不需要買,自己動手更顯真誠。我爹是品畫高手,最喜歡畫,你畫的這麼好,他一定喜歡。”

對榮侯爺的喜好蕭珺玦是一概不知,但榮昭這話說的沒錯,於是問道:“那我畫什麼好?你父親喜歡什麼樣的畫?”

榮昭雙手一攤,原地轉了一圈,自戀道:“我爹最喜歡我,你畫我好了,畫好了我就讓他擺在書房裡,讓他天天看着我。再說這世上,也沒有什麼東西比我再美了。”

她抱有懷疑的態度,“你的畫工能不能完全展示出我的美啊?你不要把我畫丑了。”

蕭珺玦上下打量着她,不可置否,又有點小無奈,哎,他的王妃什麼時候都這麼自信。

蕭珺玦給她畫畫的過程也是挺艱苦的,本來是要站在畫,可她站了沒多久又覺得累了,又坐下畫,坐下不過片刻,她一會兒說餓了,一會兒又喊渴了。

孤鶩在旁邊伺候着,又是喂她糕點水果,又是喂她喝茶,一幅畫下來,就吃了兩盤糕點一盤水果,外加一壺茶。

而且到最後她的姿勢就快躺下了。

等蕭珺玦畫完,她還大呼太累,早知道她就應該睡覺的時候讓他畫。

蕭珺玦的畫工確實好,畫的她幾乎一模一樣,連眼中那自傲的神髓都躍然紙上。

“還是沒我美,不過也算是上品,畢竟這世上還沒有人能畫出本小姐的風姿。”榮昭小心的拿在手裡端看,心裡美滋滋的。她吹吹上面未乾的墨漬,還給蕭珺玦,“等幹了就裱起來,明日送給我爹就好了。”

蕭珺玦還是覺得不妥,“單是這一幅畫我怕你爹會認為我心意不夠。”

以前他一向我行我素,從不在意他人,此時也沒發現他連榮昭的家人都在意上。

“這一副就夠了,我保證,他一定會喜歡,而且最喜歡。”榮昭還是有這個信心的。

畫這麼一副畫費了幾個時辰,畫完正好趕上晚膳的時候,榮昭於是就順理的留下吃飯,她向來有口腹之慾,看在蕭珺玦眼裡就皺起了眉頭。

“你下午吃了那麼多糕點和水果,現在又吃這麼多,胃裡吃得消嗎?”如今蕭珺玦連她吃多少都管上了。

榮昭不以為意,夾着一塊紅燒肉就吃進嘴,“我的胃口好的很,那點東西只夠我塞牙縫。”

蕭珺玦目光在她腰上轉了一圈,淡然一句,“我看你最近腰粗了不少。”

一口肉剛進了嘴,榮昭就停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難道她真的太胖了?然後就見她默默的將口中的肉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