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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牛很香,奈何肚皮太小。蕭容念剩下半碗,實在是喝不進去了。她眨着大眼睛,盯着她的父王看,很明顯,好喝到她捨不得扔掉,讓她父王替她喝了,也不浪費。

蕭珺玦不嫌棄自己女兒,拿過去就喝了,“行,不過以後你要照顧着它。”

蕭容念使勁點頭,“沒問題,一會兒我就去喂它吃飯。”她想一想,問道:“父王,是誰將牛牛帶來的,讓我們喝這麼好喝的牛奶?”

“真這麼好喝啊?”蕭珺玦輕笑道。

“實在太美味了。”蕭容念還意猶未盡,舔舔舌頭。

蕭珺玦刮刮她的鼻子,“那還不謝謝母妃,是你們母妃心疼你們倆,唯恐委屈了,特意讓人去買來的。看你們母妃多好,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母妃,不許惹她生氣。”

榮昭側目望他,柳眉微蹙,她什麼時候讓人去買的?但又一思及,雙眸中流露出層層的漣漪,唇邊含着甜絲絲的笑。

“謝謝母妃。”兩個孩子齊聲笑道,又對着蕭珺玦,“謝謝父王。”

榮昭含笑摸摸他們的頭,“真乖。吃飽了嗎?飽了就出去玩吧,不過只准玩一會兒,等會要洗澡睡覺。”

蕭容念時間概念強,就怕耽誤她玩,一骨碌就站起來,“我不但吃飽了,還吃撐了。”

蕭容笙雙手捧着碗,仰頭喝凈,“你等等我。”將碗一撂下,榮昭剛給他擦乾淨嘴,就着急的追着蕭容念跑出去。

“這兩個小混蛋,一天到晚就想着玩。”是她自己放出去的,都跑了,她還嗔上了。榮昭給蕭珺玦夾着菜,“多虧有你鎮着,不然我還真治不了。”

蕭珺玦笑道:“你要是拿對別人的勁一半治他們兩個,早老老實實了。可你啊,就是捨不得,溺愛。”

“總要有人扮紅臉,有人扮白臉,我可不願意以後他們記恨我。”榮昭嬌笑着,又給蕭珺玦舀了一碗湯水。

臨離開長歌城時,林氏還真給榮昭弄了一批烏雞帶着,現殺的,皮毛什麼的都已經打理好,中途怕壞了,還一路用冰鎮着。

到了這,榮昭就讓秋水拿去做,三伏天,再擱下去恐怕就都壞了。昨天一下就炖了三隻,給眾兄弟們做下酒菜。

不過今天這只是榮昭自己做的,加了枸杞當歸,給蕭珺玦補一補。這段時間,他又瘦了,不在他身邊還真不行。

蕭珺玦握一握她的手,真是吃飯都不忘恩愛着,“你倒是精,讓我做壞人。”

榮昭輕笑,“難道你捨得我做壞人。”

這一鍋奶一共煮出五碗,勻出榮昭一碗來。她吃飽了飯,慢慢飲着奶溜縫。

端給蕭珺玦,“確實很香,你喝不喝?”

蕭珺玦推給她,他不愛喝這些,要不是蓮蓉讓他喝,他一口都不會喝。

摟住榮昭的葯,貼在她耳邊,調戲道:“我就愛喝你的。”

榮昭的臉又紅起來,扭開他,嗔道:“竟胡說,沒個正形。”

軍里有幾個年紀小的孩子,十三四歲,這兩天都是他們陪着蕭容笙和蕭容念玩。

“世子,營帳外面有個小樹林,那的草長得最茂盛。”

剛喝了人家的奶,得給人家報酬啊,兩孩子一跑出來就張羅着給牛喂草。

蕭容念歡天喜地的,“那咱們出去拔草回來給它吃。”

稍大一點的孩子躊躇了下,“不行,你是郡主,不能出營,萬一遇到危險,我們吃罪不起。”

蕭容念的笑臉就像是煙火放完之後,一瞬間就湮滅了。她撅着嘴哼了哼,“又不走遠,哪有危險。再說,這是我父王的地盤,誰不長眼敢跑來,不想活了嗎?”

蕭容笙沒有她膽子大,也猶豫了,“不然找個大人跟着吧,不然咱們跑出去,他們會受罰,咱倆也得受罰。今天被父王訓得還不夠嗎?”

蕭容念拉着他的手,“沒事,是父王讓咱們照顧牛牛的。再說,只要不是因為母妃,父王不會說咱們的。”

她一叉腰,命令着兩個小兵,“你們兩個聽我的,保證你們不會受罰。走,快帶我們去拔草。這是郡主的命令,你們不得違抗,不然就打屁股。”

四個孩子一塊奔出營帳,看門的士兵心中不安,趕快去通報。

榮昭是擔心的,但蕭珺玦相對而言就淡然多了。拉下榮昭,揚揚臉,“找兩個人跟着。”

“你怎麼不讓人把他們倆弄回來,由着讓他們去瘋,萬一有危險怎麼辦?本還想你能管教管教他們,看來呀,可是白費。”榮昭埋怨道。

“能有什麼危險,這方圓十里都是咱們的人,誰還敢動我楚王的兒女?”蕭珺玦說的風輕雲淡,卻又那麼霸氣凌然。

榮昭抿嘴一笑,道:“是,你楚王厲害。”被他這麼一說,榮昭也沒剛才那麼緊張,雖然還是有點擔心,但有人跟着,應該不會有事。

撤了膳,兩口子在說著閑話,就聽到外面一陣迭沓的腳步聲。

“王爺,王爺,出事了,小樹林那——”

一聽小樹林,榮昭的臉一剎那就變得雪白,“怎麼了?”

榮昭跑出賬外,焦急問道:“是郡主和世子出了什麼事嗎?”她的心緊的都要跳出來。

報信回來的是大一點的孩子兵,跑得太快,急了,呼哧帶喘,大口大口的呼吸,“不是不是。”

榮昭提起來的心落回去,嚇得她一身冷汗,撫撫胸口。

蕭珺玦走出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孩子兵回道:“新月姑娘她……她死在小樹林了。”

榮昭和蕭珺玦對視一眼,皆大驚,榮昭拽着蕭珺玦,“快去看看。”

到的時候,蕭容笙和蕭容念就撲過來,兩個孩子是嚇壞了,一個抱住榮昭,一個抱住蕭珺玦,嗚嗚的大哭。

特別是蕭容念,嚎啕大哭。

屍體是她發現的,她是看藏着新月屍體的那面草茂盛,就跑了過去,沒想到腳下一絆,就摔倒在新月身上。

看到新月的死狀,她嚇得當時就癱在地上,哇哇哭叫。

“母妃,蓮蓉怕怕,怕怕。”蕭容念緊抱着榮昭的脖子,泣不成聲。

“不怕不怕,蓮蓉不怕,母妃在這,母妃會保護你。”榮昭摸着她的頭,念叨着,“摸毛嚇不着,摸摸耳朵,嚇一會兒……”

遠遠的,榮昭看了一眼新月,倒吸了一口氣,她渾身*,只有一件破爛的衣服隨意扔在她的身上。臉,身上,都是傷,嘴角紅腫,還滲着血跡。很明顯,是被人姦汙,然後殺害。

她咂舌,“實在是太殘忍了。”她看了一眼,臉轉到蕭珺玦身後,真是令人不忍直視。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才十六歲,就被人如此殘害死。

蕭珺玦安撫著兒子,輕輕拍着,蕭容笙比蕭容念好很多,畢竟是個男孩子,大哭幾聲就慢慢弱下來。

蕭珺玦目光在新月身上一掃,掠過,非禮勿視。

“將她挪回軍營,還有,衣服給她穿好,再找個軍醫給她檢查一下。”

他吩咐完,抱着蕭容笙,摟着榮昭往大營回。

“會是誰幹的?”榮昭和他嘀咕道。

蕭珺玦搖搖頭,“軍營裡面全是男人,真不好說。”他目光一定,沉氣道:“但不管是誰,一旦查出來,我都不會放過他。”

他三令五申的事,還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簡直就是在挑釁他。

榮昭悠着哭累了,有了困意的蕭容念,剛喝了安神葯,也不像之前那麼哭鬧,不過還是在抽泣着,睡得不安穩。

“不會是趙勁吧?我都一下午沒有見到他了。”榮昭知道趙勁強姦未遂新月,出了這種事不由第一個就想到他。

剛才軍醫檢查過,新月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兩三個時辰之前,也就是說,事發時差不多就是午飯後的一個時辰左右。

這個時間是休息時間,除了巡邏的人,其他人可以自由活動。

蕭容笙已經安定下來,睡著了,蕭珺玦坐在他身邊,撫摸着他腦袋的手一頓,驚然看向榮昭。

思量着,“他雖然有些好色,但還沒有這麼大膽吧。而且,上次我已經對他嚴加警告,他——”

蕭珺玦也不敢肯定了,畢竟出了這事。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狗改不了吃屎,誰知道他色心會不會再犯。”對於欺壓女人的男人,榮昭一向厭惡。

本來她對趙勁的印象不錯,但一聽說,他曾經要欺辱新月,雖然新月想着她的夫君,但一碼歸一碼,她看不了女人受欺負。

蕭珺玦沉默片刻,沉吟道:“我最擔心的就是這樣,趙勁從我上戰場就一直跟隨着我,萬一是他做的,我才真是兩難。”

榮昭還從沒有看他如此煩惱,她知道,蕭珺玦是真的兩難。

如果真的處置趙勁,一方面斷了這麼多年的情義,另一方面,必然有人心中不服,覺得他為了一個俘虜處置跟隨自己多年的大將,寒了士兵的心。

但如果不處置,那麼他之前定下的軍令就形同虛設,他也再無威望,甚至會有人說他包庇趙勁,喪失軍心。

要真是趙勁,真是給他往死胡同里逼。

但願,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