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可沒打算一招制敵,他心思壞着呢,至少將這裡搞得一團糟,才能泄一下心頭之火。
只因對方二話不說,狠下殺招,更重要的一點是,此人居然是位東洋琉璃島之人。
此人嘴裡的八嘎不斷,李之與他見招拆招,每一次手臂揮動,體內便有一線經脈斷裂。
而且他凈將那人向貨架密集之處引帶,也使得兩人間每一回合過後,附近都是凌亂破損一片。
馬赫迪等人心內並不畏懼,都是些經年沙場歷練過生死的行家,身邊又有絕強者守護,他們只是退開一些而已。
沒有跟來的阿明給他說起過,李之堪稱大唐第一高手,眼見其人對敵遲遲不得手,他也曾心下有所懷疑。
但越看下去,馬赫迪越是明白,李之這是在耍弄着那人玩呢,是那位琉璃島之人,也逐漸察覺出不對來。
忽一刻,東洋人終於báchūlái腰間的武士刀,但接下來的一幕,越發令其心寒。
李之回應招式依舊不急不緩,但每一次錯開身子,他用兩指彈去半寸刀身。
十個回合下來,不多不少,剛好十截刀身散落一地。
東洋人早在李之彈出第二指想撤身出來了,因為他深知,兩指彈斷刀身並不難,難的是每一次都分毫不差。
哪怕將整個刀身彈斷,是一名sānjí狩獵師也能做到。
是這種手段最令他感到恐怖,因為這是將指尖力道,控制到毫巔的極致有形招式的體現,他哪裡還不明白,對方真的是在於自己貓捉耗子般的戲耍。
他想撤出身子來,已經覺到有一股束縛之力,把他身周四處鎖定了。
而且他更驚慌的發現,自己體內一出現經脈處處寸段的的跡象,如指風切斷刀身,經脈的斷裂,同樣是在一寸一寸的被割開。
細思恐極,接下來此人處於一種遲緩加混亂的極度恐懼狀態。
李之也是在店鋪被呼啦啦一片人群圍住後住手,絲毫不理會正向地癱坐的某人。
“呔,兀那大膽強徒,竟然敢在明州地界撒野,你已犯了重罪知不知道?奉命前來緝拿,速速擒,可饒你不死!”
為首者也是位修鍊者,不過僅僅二級狩獵師,但身與旁人相同的團練勁裝,顯示着此人團結軍的身份。
李之咧嘴一笑:
“你們團結軍僅不過是鄉兵而已,與平民也高不到哪裡去,不去抓草寇,打劫匪,維護一方治安,什麼時候擁有府兵職權了?”
“看來你懂的不少,難怪敢在公共場合鬧事!”
堵門團結軍兩邊分開,有一人輕搖羽扇出現在閃開處。
“我是朝廷命官,當然知道其門道,市心橋官市應該有府兵駐紮,你們越殂代皰自之舉可是重罪!”李之微笑道。
在他說到自己乃是朝廷命官後,顯然此人臉閃過一抹嘲諷般笑意:
“在旁處或許如此,但在明州界,還是我們土團說了算,便是望海軍也會給我們三分薄面!”
“這麼說,你們土團已經不尊奉大唐律例了?提督府與刺史府說話也不管用了?”
都督的權力提督大得多,唐時府兵各軍府,以大都督統團,帥都督統旅,都督為隊官。
大都督都是擁有地方軍權的節度使,或諸藩軍封疆大吏,提督僅為郡縣一級的地方性軍事統管而已。
“提督府與刺史府么?那要看我們曲家二爺高不高興了,若心情不愉,吐他們一臉吐沫都是輕的!”那人依舊洋洋得意道。
李之面色一寒,“既然你都如此說了,那我留你們不得!”
說罷,他身影一晃,人已在堵門的團結軍叢,隨一陣慘呼聲音連連,幾息之間,三十幾名團結軍已手腳折斷,在地不斷翻滾着。
原本不遠處圍觀者眾,也在李之身形停下來時,遠遠躲避開來。
他親眼望見那些圍觀之人,曾經臉喜笑盈盈,顯是見慣了土團欺壓的場面。
土團眾人皆為本地土著,當地人很明顯極傾向於這些,多多少少與本家有絲縷牽扯的團結軍。
如此一來,這家店鋪門前只有那位輕搖羽扇者呆立當場,包括那位二級狩獵師在內的兵丁,已是轉眼成為一片倒地葫蘆。
“爾...爾等大...大膽,居然敢......”
那人口磕磕巴巴,不等說完,伏辰已是前一把揪住他後頸提起來,隨手點幾道禁制,丟在李之面前。
李之僅是一個眼神緊盯,那人便把知道的都禿嚕出來。
他嘴裡的曲家二爺即為當地土團最高首領,曲家為明州最大氏族,曲方是曲家二代的老二。
而整個曲家是依靠走私販賣起家的,曲家家主原本只是個街頭混混,十幾年前在武家的武四保到來後,便一飛衝天,搖身變為本地最大望族。
地之人只是曲家的一個師爺,率領部分團結軍看護市心橋官市。
此間正是海走私物品交易集市,原來駐守市場的朝廷門吏,早被收買了,空留一個市驛監察站,已經數年裡不見人跡了。
希沙姆走前,與李之低聲交談數句,便回身吩咐拉赫曼招來幾把椅子,坐回到店鋪內。
果然,不多久之後,更多團結軍趕來,人叢內還摻雜着幾名望海軍服飾之人。
李之懶得與來人廢話,在某一位口吐厲言之際,眼神便示意伏辰趕前去,一一制住,丟在牆角。
僅是半柱香時間,兩側牆壁之下,躺滿了不下百人,一個個均被點禁制,口不能言。
在第四撥來人被同樣打發掉之後,明州提督府與刺史府人終於出現了。
刺史黎邦泰見到李之便是腿腳一軟,撲通一聲坐落在地。
倒是那位提督葛林有些硬氣,走前來恭敬見禮。
李之面朝他道:
“葛林,你妄為一縣總提督,任由提督府與刺史府,被地方團練壓製得抬不起頭來,朝廷任命你是為著力保一方大唐疆土權勢不被地方侵佔,你何德何能
,竟樂於安奉現狀?”
葛林紅着眼圈嘆道:
“回李先生,明州提督府十三年來已換了六任提督,或意外身亡,或因貪贓枉法而拘禁異地大牢,但據我所知,身亡者死相蹊蹺,被拘者與事實不符。下官不才,曾在任當年即密報朝廷,但換來的是我妻兒三人至今蹤跡不明,僅會在每一年的大年三十,得到一封夫人親筆書信,此類情形已有三年整!”
“哦?還有此事?書信內容是......”李之聞言,已知其人多半已被脅迫。
“回大人,三年里主要內容只有一條,是在我歷任五年期限之後,能見到他們,但釋放地點會在我下一任的地頭。”
“難道你此時講出來,不怕妻兒因此遭難?”
葛林聲音里已現哽咽:
“整整三年我所遭受的心理譴責與精神折磨,遠遠大於親人的失去之痛,是今日里不講出來,我的精神狀態怕是也維持不到五年期限,再不說出來,接下來兩年我說不得哪一日會瘋掉!”
“有此決絕心,為何不背水一戰?至少不能這般苟且偷活!”
“李先生,那武四保可是武家人,唐唐皇親國戚,我的一封書信是秘傳至長安城兵部,不一樣被武四保獲得消息?”
李之心下黯然,還真是埋怨不得此人,即使家世擁有有一定地位之人,面對高高在的武家,一樣只能望空蹉嘆。
背水一戰?稍不小心能整個家族落得個家破人亡,李之這話說出來,自己都感到可笑。
“好了,你暫時什麼也不要說,候在一旁,等我將那個武四保拿下來,再聽你一一道出所知!”
李之此舉也是無奈,若是葛林現在將他所知講出來,怕是他的妻兒真的找不回來了。
李之本打算鬧一場動靜離開,交由高宗想辦法徹底治理,但這一刻卻改變了主意,他不允許自己明知葛林慘痛遭遇而置之不理。
他自然不會忽略高宗駕崩後,可能來自於武后一方的打壓。
但良心使然,讓他再也不能瞻前顧後。
他將目光望向已經起身的黎邦泰:
“黎刺史,你又是怎麼回事?據我所知,可不僅僅是你膽小怯弱所致,那只是假象而已,實際你與武四保之間暗有勾連,僅每月賄銀有幾千兩,長安城、洛陽城共有外宅四處,良田千畝,可有什麼辯駁的?”
或許因為自知罪不可赦,黎邦泰忽然間語氣強硬起來,早沒了先前的畏縮:
“這些消息不知李先生從何處得來,我堂堂明州刺史,只朝廷奉響能安度餘下半生,怎會做哪些苟且事!再說了,你李先生不過一介市舶使令,便是那朔方節度使的虛職,也夠不到明州來,更無參議政務職權!”
李之呵呵冷笑,“但這裡的人意圖侵犯ālābó帝國特使,正因為此,便是武四保我也可以將之當場斬殺,看你一顆腦袋也更不是什麼大事了吧!”
“是何人如此大膽,想要我武四保的項人頭?”忽然有一道聲音,在後續趕來的人群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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