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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那二人的所作所為,李之此時心內無絲毫憐憫。

他們無視自己的身份尚在其次,但自其中他能很明顯感知到,那種小人得計之後的嘴臉。

自己此時還未離開,已經令這種人漸有肆無忌憚趨向,一旦進入修真界從此不歸,正清文綺堂還不頃刻間就被瓜分得四分五裂!

他絕不能容許此類情形出現,若非念及官場層面,他已經找上門去當場格殺了。

“問題是,我們以何種名義來質疑他們?巧借名目不正是官場慣用手法?按理說對付這兩個小人物,沒必要鄭重其事,直接拿下就是了。但他們剛剛給朝廷提交了開創性渤海灣貫通之事,並個軍方提供了不下十幾個型號的先進兵船打造工藝,如今正處風頭浪尖!”

軒王也不是一貫行事剛猛,也有其慮事細膩的一面。

明王與建成王均為開口,而是齊齊將視線注向李之。

李之呵呵樂道:“以我一貫執守,不會對具體政務插手,但他二人的項目創立與工藝提供,本就是出自我一人之手,我現在想拿回來了!”

軒王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會如此介入,這個法子可行!不過把你的內心打算也一併講出來吧,我好提前為你考慮,看如何能將利益最大化!”

在場之人沒有一個好相與,李之既然決定高調參與進來,說明他依然推翻了之前的低調打算,或者說某些人的行為深深刺激到了他。

果然李之嘿嘿開口:“本想如當年火藥配方,來個悄無聲息,低調從事,無奈在返回長安城的五日河面航行,我想到了很多,決定不再白白付出了!因為結果讓我很傷心,無論某些小官僚,還是大王公,用着你無微不至,撇開你棄之若履,遠比奸商的無所不用其極好要噁心,至少他們是為了單純利益!好吧,自今日起,我不會再無私奉獻,因為我的付出得不到更多尊重,哪怕我還有個一等忠義王名號!就像這一次葛林王被拿下後的對我無端猜忌,口傳心授者似乎沒人在乎我的之前正面影響,背後編排起來,卻毫不顧忌會因此讓我陷入不復境地!既然如此,咱有事說事,以名換益,以義獲利,公事公辦,不摻私誼!”

建成王對於李之的長篇大論早就不耐,屢屢想就此打斷,但均被明王擺手制止了。

如今他一口氣講完,明王搶在前說道:“我早就勸過你,人情私誼要與公事分開,用到你朝前,用不到你靠後,乃千古不變至理名言!但你這般撕破臉皮,會對杭商封賜與你的忠義王寄意相悖,你可考慮到這些原因?”

李之笑道:“沒關係,只要有一人當我面提出如此疑問,我會立刻前往洛陽城,奏請皇上廢棄一等忠義王名號!忠義者,雅尚存孤直,肝膽炳著,兵民輯睦,姦邪觸目,喪膽思遁!我乃商人本性,實難承托起這等大忠大義稱號!”

明王看了看建成王,身背依向椅靠,再不發一語。

建成王聞之也不再張嘴說話,他本來的質疑就是想拿李之的忠義王稱號也勸阻,如今李之這般鮮明表示,他可不認為此人這是在仗勢蠻纏。

無論官場亦或坊間,乃至江湖,關於李之有種種傳說,是非功過暫且不提,有一點那是人盡皆知,就是他從不輕言承諾,但一旦做出姿態,絕不會無信無義。

而且更關鍵的是,他具有超脫於現實世界的修行能力,他的內心驕傲是建立在自身實力上,而不是依託什麼人。

建成王能借官場慣例來拿捏任何人,但其中絕不包括李之,此人的存在就是只怪胎,不可等同視之。

李之明白建成王未說出口的話也是出於好心,於是嘆道:“我無意異與人意,怎奈他人不感念其中良苦,與其落下個勞苦功高卻不獲善予,倒不如撕下臉面來鑼對鑼,鼓對鼓,合作可以,藉助免談!”

軒王語氣凝重:“李先生,少說些題外話,我們僅就事論事!說說看,這次合作你要換取些什麼?”

“渤海灣航道開闢與貫通,由我與盛京航運獨立完成,換取除政務、軍事之外的一切民間航道獨家營運權!兵船新型工藝,需要支付給我四車、六車、十二車兵船各三隻!當然了,前者所需條件不滿足我可以退出,具體規划算我無償贈與,後者也是一樣,交出工藝我不再討回,相互間合作到此為止!”

“李先生,若我橫插一句,你身為市舶使,渤海灣本就屬於港務問題相關,你的重大貢獻不容置疑,但若自其中摻雜個人私慾,怕是與你身上擔責有所不符了吧。怕是難以服眾啊!”

建成王終於忍不住說了這麼一句。

李之正色道:“我剛剛已經明確表態,有一人當我面提出疑問,我的一切朝中擔責、名號、爵位都會從此放棄,我從不因重大事宜而戲言,亦或是仗勢相挾!蒼天在上,厚土在下,若我承而無信,必當被天傾地覆,永世不得超生!”

口中“呀”地一聲,建成王、軒王齊齊站起身,面色一片凝重。

李之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決絕表達了他的態度,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不會再甘心屈辱與某些宵小之輩的所謂慣例驅使。

此人如此大動干戈,可不是匹夫之怒,伏屍二人,流血五步那般簡單,以他的無所顧忌下的任意肆為,或許概之以天下縞素也不為過。

唯有明王微絲不動,儘管也是面目沉凝,卻心底暗笑,這是他與李之一路來的商議結果,無非是藉此以施壓,以便杜絕往後這樣那樣的繁瑣事情羈絆。

若有人惡極生瘋,果然自公開場合質疑他又該如何?

開玩笑,李之一個意念瞬間就能令他大腦混亂,淪為白痴,哪裡還會容此人口吐不利言辭。

再者說了,一等忠義王可是皇上欽賜,有幾人膽敢拿聖意灌注的名號提出質疑?便是李之因此辭官而去,日後治你個瀆君之罪,不帶半點水份。

便是武后本人,也不可能公然驅趕李之下台,在他身後神秘勢力尚未搞清楚之前,都要首先考慮到來自於未知勢力的威懾力。

即使李之自身,也是位能將三級大師巔峰斬於掌下的頂級高手,羅浮山三位宗師境絕頂強者的喪生,若武后將之逼迫得緊了,戒備森嚴的皇宮是否能保得她平安無事?

所以看似李之毫無保留的破釜沉舟之勢,實則與一句空話也沒什麼區別。

關鍵在於他所作承諾里的“當面”二字,背後的質疑可做不得准,你敢當面提出來,他就敢於無聲無息之間致你於死地,面對敵人,他從不縮手縮腳。

看到二人因此而感震撼,明王及時遞過一句:“正文僅是對事不對人,你二人只管將他原話據實宣告出去,說實話,很多事我都替他感到委屈,因為包括我在內,沒資格無視他數年來的所作所為!天下詞彙無數,皇上為何獨取忠義二字?其中深意又有幾人真正懂得?”

不同於建成王的想三慮四,軒王的態度很乾脆:“明日我就到三省六部宣發李先生之意,併當場予以那二人治罪,一定以達到李先生滿意為止!”

“可不敢這麼說,我的怨氣也只針對於某些尸位素餐之輩!此類人等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之人等,唯以無功食祿而樂此不疲,我就是不想慣這些人的臭毛病!況且你們可以想想看,對於我尚且如此,對待其同僚、普通下民又會如何?”李之神情一直很平靜。

“李先生可謂是苦口婆心了,你的話我定會在明日里一字一句轉述,希望藉此能警醒一些人吧!”軒王說話的底氣不是很足。

四人間交流很久,一直到天近傍晚,李之才告辭而去,因他剛剛返回當日,必定諸事纏身,明王府也未強留他用餐。

當天晚上他就領着眾人趕往東諸山,隨行的丫鬟里,只有亦巧,亦晴二人。

目前春柔等八女,已經將正清文綺堂主要事務承擔起來,在相關人等的幫助之下,倒也沒出什麼重大紕漏。

封行、貝滿山、繼源道長、衛欣也一同跟了來,衛欣就是衛珍的父親,他是在兩月前與大涼山的許宇達一起來到長安城,已經在此落地紮根了。

因其想念自己的女兒,李之讓他半道上將衛珍的母親和弟弟也接了來,算是做個一家人團聚。

當晚東諸山上熱鬧非凡,不僅他們返回,得到消息的一些人也紛紛來到,尤其是楊高澹與老吳頭等四人,今後若無其他情況,他們會一直陪在李之身邊。

楊高澹是其其格名義上的師父,卻像是給她帶來最直接證據,晚飯桌上,她很是嘚瑟的引平娃等人來見楊高澹。

“記住了沒有,這位是李先生的楊叔,我的師父,是不是輩分比你們高一級?”這是她今晚上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但人人都記住了阿菲法的妹妹阿依莎,若是說伊本是個格外惹人喜的洋娃娃,阿依莎就是大一號的人形寵物,可愛模樣看上去就叫人疼愛。

自這一次回來後,阿菲法也正式脫去了原有的西域長袍,換上了正清文綺堂的時尚裙衫,她與妹妹的兩幅洋面孔,也從此成了李之身邊又一道異域風格的靚麗風景。

接下來的一連三日,李之就處於異常忙碌狀態,不僅正清文綺堂事務瑣碎而繁多,更會不時有人到訪。

當日晚間關銘來到,與關魯公一起住在了東諸山。

關魯公是惦記着女兒懿懿,關銘這位現任尚書省尚書令,就將日間發生的一切信息帶過來。

如軒王所承諾,工部侍郎馬景鑠、水部郎中王修明,在上午時候就被當場羈押,隨後會有一系列審訊等着他們。

不等一眾官員惴惴不安,軒王便匯通淞王、建成王、南江王,給三省六部召開了異常氣氛凝重的吏治作風整治大會。

期間他幾乎一言不落地將李之的話完整複述,在當場官員里引起巨大震撼。

倒不是因為李之的正面影響力,而是對他如此不顧情面的露出兇狠獠牙,沒有人會懷疑他放狠話的潛在威懾力,即使某些心懷不屑之輩,也能意識到李之從此後的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