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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茵!”站在容允身後的無為驟然起身,他眼中是說不出的震驚,抬步便要朝蘇茵走去。

“稍安勿躁。”只是他還未來得及跨出一步,容允扭頭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那一眼含着濃濃的警告,令得無為頓時駐足。

“回去。”容允面無表情,對着無為低聲說道。

無為只得退了回去,他隱在暗處,直勾勾的看着蘇茵,只覺得她有些不一樣了,眼神變了,那樣的陌生,他不信她看不到他,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彷彿不認識他一般,還有她的頭髮又是怎麼回事?

怎會一夕之間成了滿頭白髮。

容允一手端起桌上的酒樽輕輕的抿了一口,他不是容華,不曾礙着他們的事,他們也不會再他的酒水中動手,所以還是可以放心喝的。

他與蘇茵有過數面之緣,又怎會認不出她。

縱然她滿頭銀絲,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變了,可他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她。

容允雙眼微眯,他目不轉睛的看着蘇茵,心中滿是疑惑,容藺將她擄來,他是知道的,可為何她眼波如水,滿是柔情,整個宴會這麼多人,而她眼中卻只有容藺,彷彿痴戀着容藺一般。

容藺說她是他新得的婦人,這又是怎麼回事?

容華的噩耗剛剛傳來,屍骨未寒,她怎就另尋新歡,另尋新歡也就罷了,還偏偏是容藺。

他敢說容華的遇難與他們父子兩絕對脫不了干係。

容藺不着痕迹的看了容允一眼,他敢說在場能認出的蘇茵的也就只有他了。

故而他特意將他請了過來。

“阿貞!過來。”容藺嘴角上揚,對着蘇茵微微招手。

在場所有人無不目不轉睛的看着蘇茵,如他們這種出身富貴,身份不凡的人,什麼樣的美人沒有見過,可蘇茵的出現還是令得他們眼中閃過一陣驚艷。

她之美不過五分在容色,真真讓人驚艷的是她身上獨有的氣質,縱然她變了,可骨子裡的東西卻沒有變,特別是她那滿頭銀絲,更是讓眾人驚艷不已。

她無視眾人,眼中唯有容藺,一道道視線中,她溫柔一笑,低聲喚道:“夫主。”

那一聲夫主,瞬間令得無為面色一青,他眼睛睜的大大的,難以置信的看着蘇茵,一時之間五內俱焚,她喚容藺什麼?

夫主!

她竟然喚容藺為夫主!

“阿茵!”無為再也忍不住,他面色陰沉,眼中燃着滔天怒意,一瞬不瞬的看着容藺,寬大的衣袖下雙手緊握成拳,他喘着粗氣,就要朝容藺出招。

“你若是想死,或者想她死,你大可動手。”容允面無表情,看都沒有看無為一眼,垂眸一笑,漫不經心的看向容藺。

一時之間,他竟看不懂他究竟為何這樣做了!

他容藺身份雖不及容華乃是容氏少主,可也是貴不可言的,身邊從來不缺婦人。

忽的,容允腦海中靈光一現,猛然想起一事,這個蘇氏阿茵不同這天下所有的婦人,她這個婦人可是會奏音殺的。

容允眼中一寒,上揚的嘴角儘是譏諷,好一個容藺,當真端的好算計。

那面算計了容華的性命,這便又算計了他的婦人。

也不知他對蘇氏阿茵做了什麼,竟令得她心甘情願的待在他身旁,還口口聲聲的喚着他夫主,倒是得意的很。

“過來。”容藺笑盈盈的看着蘇茵,蘇茵款款而來,將手放入他手中。

容藺勾唇一笑,一個用力竟蘇茵擁入懷中。

蘇茵嚇得臉都白了,她蹙着眉,小臉皺巴巴的,使勁抱着容藺的脖子,整個人都僵住了,聲音顫顫的的喚道:“夫主。”

與那個無所畏懼,從來都是一副從容不驚的蘇茵簡直判若兩人。

“哈哈……”容藺很是得意,他哈哈一笑,輕輕的拍着蘇茵的背,笑着說道:“休要恐懼。”

蘇茵頭垂的低低的,輕輕的點了點頭。

她抬頭直勾勾的看着容藺,眼中滿是濃濃的思念。

無為目赤欲裂的看着這一幕,若非心志堅定,怕是要大開殺戒了。

容藺大掌落在蘇茵腰間,將她放置到自己腿上,雙手環着她的腰身,慢慢的抬起頭來,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他聲音一高,滿是得意的說道:“這便是我的婦人,陶氏阿貞!”

“哈哈哈,如此佳人,恭喜容大少了。”他聲音一落,一紫袍男子驟然起身,他一臉笑意,對着容藺雙手一叉,張口說道:“果然是極品佳人。”

一時之間,引得很多人開口附和道:“恭喜容大少了。”

容允隨意的掃了容藺一眼,垂下眸子,他眼中一片寒光,從前這些人也只喚容藺為容公子,如今竟喚他容大少,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在所有人心中,容華一死,下一任的容氏少主非容藺不可。

“我這婦人啊!真擅撫琴,今日月明風清,便讓她撫上一曲,為大家助興。”容藺垂眸看了一眼蘇茵,抬頭朝容允看去。

容允淡淡一笑,舉起手中的酒樽對着容藺遙遙一舉,他懶懶散散的坐在那裡,漫不經心的開口說道:“阿藺倒是個有福的,也不知從那尋了個這樣的美人,連四叔我看了都心動的很呢!”

他字裡行間滿是酸氣,不由得多看了容藺一眼。

“哈哈哈……”容藺朗朗一笑,亦對着容允遙遙舉杯,他豪氣萬丈的說道:“四叔也春心萌動了嗎?哈哈哈……除了她我府中的美人你隨便挑,等你挑好了,侄兒今晚便送到你的榻上。”

容允眉眼一彎,沒心沒肺的一笑:“若我就看中了她呢?”

容藺目光一凝,凝神看着容允,他緩緩垂下眸子,飲了一口杯中的酒,淡淡一笑:“君子不奪人所愛,四叔見諒,恕侄兒不能割愛!”

容藺說話同時,蘇茵緊緊拽着容藺的衣袖,生怕他開口,會將她送給旁人。

直到容藺一句落下,她才舒了一口氣,眼中猶存着驚恐,一副受了驚嚇的摸樣。

她看着容藺,聲音小小的說道:“夫主,夫主,我不會撫琴。”

說著她垂下眸子,再不敢看容藺一眼。

容藺目不轉睛的看着她,斬釘截鐵的說道:“你會的。”

容允朗朗一笑:“好一個君子不奪人所愛。”

他一語雙關,也不知容藺聽不聽得懂他話中的深意。

無為怔怔的站在那裡,他是世界中只剩下蘇茵一人,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心如刀割,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似不能呼吸了一般,面上沒有一點血色。

不過片刻,婢子將便琴抱了上來,於宴會中央放置了琴架,一旁焚着香,所有人皆目不轉睛的看着蘇茵。

“去吧!”容藺看着蘇茵笑着說道。

“夫主……”蘇茵眼中有些驚恐,她緊緊的拉着容藺的衣袖,輕輕的搖着頭,喃喃說道:“我不會撫琴的。”

容藺也不惱怒,他雙手落在她肩頭,輕輕一拍,眼中滿是鼓勵,笑着說道:“信我,你去吧!”

蘇茵低低的垂着頭,一動也不動。

容藺嘴角一挑,斂盡臉上的笑意,聲音驟冷:“你若是不去,我便要生氣了。”

他一句話令得蘇茵驟然抬起頭來,她面上血色盡失,咬着唇瓣說道:“夫主莫要生氣,阿貞這話便去撫琴。”

說著她緩緩起身。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幾步走到琴架旁,緩緩坐下。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手落在琴弦之上,緩緩的閉上了眼,她憑着自己的感覺,素手一挑:“錚錚錚……”

琴聲如水緩緩而出,彷彿天上灑下的月光,清淡舒緩,似可蕩滌心靈。

所有人聽得不由得入了迷。

這世上琴技高超之人不少,可精於琴技,琴聲便多了工匠之氣,少了一絲靈氣。

蘇茵的輕聲則不然,所有人都聽得出她琴技生疏,可琴聲空靈,一如她那雙眸子乾淨的很,似纖塵不染。

聽着琴聲蘇茵一驚不由得睜開眼來,她眼中滿是震驚,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手,她手指靈動,在琴弦上恣意起舞。

她慢慢笑起,抬眸朝容藺看去,眼中滿是柔情,原來她真的會撫琴。

她一曲作罷,便有人起身贊道:“夫人之琴技果然不凡,彷彿一般,似可蕩滌心靈,讓人聽得心境都開闊了,當之無愧的仙樂呀!”

眾目睽睽之下,蘇茵麵皮都發燙了。

她小步朝容藺走去,容藺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拿起錦帕竟為她擦了擦額上的細汗,容藺抬頭朝那人看去,朗朗一笑:“我這婦人啊!前些日子受了些驚嚇,以至於忘記了前塵往事,她的琴技啊!足令所有人震驚,日後你們便會知曉的。”

說話同時,容藺不着痕迹的看着了一眼蘇茵,她的功力都被他封住了,自然奏不了音殺,可沒有關係,這並不代表她永遠奏不了音殺,如今他並不能十分確定,她真的忘了所有前塵往事,自然不敢解了她身上的禁錮。

無為都忘了如何呼吸,他定定的看着蘇茵,苦澀一笑,忘了所有前塵往事嗎?

容允也是微微一怔,他抬眸朝蘇茵看去,心中瞭然,原來竟是這樣,難怪她好似變了個人一般,只是可憐的容華,轉眼便已被她拋在腦後。

“你也累了吧!”容藺滿目溫柔的看着蘇茵。

在他的目光中,蘇茵輕輕的點了點頭,小聲說道:“這裡人多,我不慣的。”

容藺一笑,開口說道:“夫人累了,負夫人回去歇息。”

蘇茵盈盈一福,在婢子的攙扶下,施施然然的轉身離開。

容允抬眸意味深長的看了無為一眼。

無為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

蘇茵在婢子的攙扶下,出了宴會,朝她所住的房間走去。

走到一處十分幽靜的地方,忽的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嚇得她幾乎暈厥過去。

無為抬手朝那婢子重重一砍,那婢子隨即昏了過去。

“啊……”蘇茵面色蒼白,她腳下一軟,張嘴就要大聲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