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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婧拋出的那句話,令得她啞口無言,無論怎麼說都是錯的,可她何為要順着她的話題說下去,她一襲男子的裝扮,容華當眾宣告她是他的卿卿,她的身份已無可辯解,與其在這上面多做糾纏,倒不如出其不意的給謝婧致命一擊。

謝婉乃是謝家的嫡女,謝家主母是個能幹的,她這十多年順風順水,凡事不需要操半點心,以至於謝婉的性子倒顯單純,從她去別院找容華一事,她便知道謝婉不是個心機深沉的,倒是眼前這個謝婧,看似柔弱溫婉,眼中卻是諸多算計。

蘇茵這一言,令得謝婧登時一怔,不過片刻,她已然面色如常,心志堅定的很。

她笑盈盈的看着蘇茵,一臉和善的說道:“你此言有何證據?”

說著,她聲音一沉,接着又道:“分明是你推我阿姐入水,倒頭來竟要賴到我身上,真真可笑的很!”

她一步步上前,始終面帶微笑,直勾勾的看着蘇茵,聲音漸漸冷了下去:“你知道我阿姐就要與容少主成婚了,是你嫉妒我阿姐就要嫁給容少主了,由妒生恨,故而你才想要她的命是不是?”

面對她一聲聲質問,蘇茵始終面色從容的站在那裡。

直到謝婧一語落下,無數道視線落在她身上,她才緩緩一笑,慢條斯理的說道:“一石二鳥之計當真好謀算,你慫恿謝婉拉我入水,一來是想趁機除掉我,然,更重要的是除掉謝婉,她乃是謝家的嫡女,而你不過謝家的庶女,有她在你便永無出頭之日,而若是沒了謝婉,謝家適婚的女子僅剩你一人,容謝兩族已定下婚約,自然不能隨意更改,到時候嫁給容華的便會是你,我說的對嗎?”

一道道視線中,謝婧那張完美到無懈可擊的臉,破開一絲裂痕,她淡淡一笑,昂首挺胸的看着蘇茵,神色不見一點心虛,聲音徒然一高“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與阿姐從小一同長大,情誼非比尋常,她能嫁給容少主我替她高興都來不及,又怎會算計於她。”

說著,謝婧聲音一沉,接着又道:“你此言有何證據,若無證據便是誣陷,在青川隨意構陷旁人,可是要入獄的。”

蘇茵還未開口,謝婧盈盈一笑,看向在座的諸位大儒,細聲細氣的說道:“諸位大儒,阿婧說的可對。”

“然也!”其中一位大儒開口說道,漫不經心的看了蘇茵一眼,眼中儘是不屑。

諸位學子淡淡的看着蘇茵,雖一句話都未說,但臉上儘是厭棄的表情。

一旁的長青看的有些着急了,如今的形式對蘇茵不利的很。

蘇茵懶懶散散的抖了抖衣袖,看着謝婧冷冷一哼,滿目譏諷的說道:“今日之所以出現在這裡的是你,而非謝婉,無非是你怕謝婉說出來,一切都是你出謀劃策,慫恿她做的對嗎?”

謝婧面色都白了,她素手指着蘇茵,眼眶一紅,落下淚來,哽咽的說道:“你怎可如顛倒黑白,誣陷於我,難道不知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嫉妒我阿姐,狠心推我阿姐入水,妄圖她性命還不夠,還進讒言迷惑容少主,令得容少主將我謝家一船的人都拋入湖中,便不怕遭天譴嗎?”

謝婧字字含淚,一副梨花帶雨的柔弱摸樣,恁的惹人憐愛。

令得在場的所有學子無不滿含憤怒的瞪着蘇茵,一副恨不得上前將蘇茵丟出長春學院的摸樣。

蘇茵依舊脊背挺直,面色從容的站在那裡,她燦爛一笑,鼓掌出聲:“說的好!舉頭三尺有神明。”

說著,她一步一步朝謝婧走去,直勾勾的看着她,沉沉出聲:“你說不是你獻策令得謝婉生了殺我之心,以至於她拉我入水,險些喪命,你可敢當眾立誓?”

蘇茵步步緊逼,謝婧不由的往後退去,她輕咬着唇瓣,面色難看的厲害。

任她心智如何鑒定,也不過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怎及得上兩世為人的蘇茵。

謝婧臉上掛着淚,她的目光有些躲閃,竟不敢直視蘇茵的眼睛。

可事到如今,她已沒了退路。

“如何不敢!”她聲音清冷,一字一句說道,一副問心無愧的摸樣,倒顯得蘇茵有些咄咄逼人了。

一時之間所有學子越發同情的看着謝婧,無不心生憐憫之意。

蘇茵淡淡的掃了謝婧一眼,燦爛一笑:“聽聞少主說,這幾日空中會有驚雷降下,專劈欺瞞鬼神之人。”

她一句話落下,令得在場所有人的面色都變了。

所有人無不想起當日地龍翻身的情景,如今還心有餘悸,再不敢質疑容華的話。

謝婧當下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若這樣好了,我與謝姑娘皆當眾立一個毒誓,是非分明便有蒼天鬼神做主,誰欺瞞了蒼天鬼神,自有驚雷降下,蒼天伐之!”蘇茵聲音低沉,字字珠璣,擲地有聲。

“如何?”說著,她挑眉看向謝婧,冷冷一笑:“不若便由我先開始吧!”

她右手一揮,三指朝天,一字一句的說道:“蒼天鬼神在上,若是我推謝家阿婉入水的,便讓天雷伐之,死無葬身之地。”

大顆大顆的汗從謝婧頭上滾落,一時之間所有人皆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等着她開口立誓。

眾目睽睽之下,她已是騎虎難下。

她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蘇茵淡淡一笑,聲音中儘是譏諷:“謝姑娘可是不敢?”

蘇茵毫無猶豫,當眾立下如此毒誓,倒是謝婧遲遲不肯開口,所有人看着她的目光皆有了改觀。

“如何不敢!”謝婧極力保持着一貫的摸樣,她溫婉一笑,學着蘇茵的摸樣,抬起右手,三指朝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張口說道:“蒼天鬼神在上,我謝氏阿婧今日在此立誓……”

蘇茵慢慢的抬起頭來,撫了撫額間,朝不遠處的閣樓看去。

那裡容華正在慢條斯理,動作優雅的品着茶。

蘇茵看來的時候,他正好抬頭朝蘇茵看去。

兩人視線相交,容華勾唇一笑,扭頭對着身旁的侍衛說道:“去吧!時候到了!”

“砰砰砰……”謝婧話還未說完,忽然從天上降下幾道驚雷,驚雷落下將長春書院的地面砸出幾個巨大的坑。

一時之間,所有人皆愣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無不一副目瞪口呆的摸樣。

蘇茵面色從容的站在那裡。

“啊……”謝婧捂着耳朵,尖叫一聲,朝後暈了過去。

“姑娘。”陪同謝婧而來的謝家人立刻圍了過去,大聲的喚着她。

蘇茵幾步朝在座的幾位大儒走去,她衣袖一揮,拱手說道:“諸位大儒,是非曲直可有定論?”

諸位大儒無一人開口,還陷在震驚之中無法自拔。

蘇茵勾唇一笑,看了一眼一旁的長青,高聲說道:“拿我的琴來!”

“是!”長青點頭應道,大步轉身離開。

片刻抱着一把七弦琴遞給蘇茵。

蘇茵接過琴,一撩衣袍,隨意坐在地上,將琴擱在雙膝之上,素手一勾:“錚錚錚……”

琴聲傾瀉而出,一如清風明月,拂過眾人心頭,令得眾人心境開闊,彷彿置身雲端,說不出的舒暢。

諸位大儒與泱泱學子,無不通音律,她這是在用琴聲告訴他們,她是怎樣的人。

便如天上的清風明月,姿態高潔,從容磊落。

容華看着雙眼一眯,不由得笑起:“這小兒慣會裝神弄鬼。”

他眼中滿是讚賞之意。

“姑娘,姑娘,你醒醒啊……”謝婧已然昏死過去,無論怎麼喚也喚不醒。

蘇茵一曲作罷,緩緩起身。

她滿目不屑的看了一眼謝婧,冷冷說道:“心中有虛,故而如此驚恐,可見言多不實,算計良多。”

從謝婧暈倒的那瞬間,是非曲直便已有了定論。

縱然無一人開口,所有人心中皆是清明的。

蘇茵抬頭看了長青一眼,開口說道:“我們走吧!”

就在那時,一直不曾開口的大儒們,突然起身了,他們所有人對着蘇茵拱手一禮。

蘇茵頷首一笑,回以一禮。

為首的大儒,廣袖一甩,叉手說道:“是非曲直,蒼天鬼神已有定論,想不到謝家出言竟不盡,不實,還妄想欺天,實乃大錯。”

他一言落下,蘇茵拱手說道:“告辭!”

語罷,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轉身離開。

蘇茵步履從容的出了長春書院,容華的馬車已在外等候。

她笑着跳上馬車,容華抬眸朝她看來,她幾步走到容華跟前,盤腿坐下,拉扯着他的衣袖,笑眯眯的說道:“夫主,阿茵可厲害?”

竟是在表功。

容華一眼瞟了,見她那副得意的摸樣,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過爾爾!”

蘇茵頓時垂下頭去,哭喪着臉說道:“夫主着實該惱我的,只怕謝家阿婉你是娶不成了,害的夫主丟了媳婦,是我的錯。”

“哦!”容華尾音拉得長長的,看着蘇茵說道:“抬起頭來看我!”

蘇茵縱有不願,還是緩緩抬起頭來。

容華眯眼說道:“說,你害的我失了姻緣,該如何賠補償於我?”

蘇茵頓時啞口無言!

她嘴角一抽,忍不住附議道:“好個小心眼的男人。”

“說。”男人的聲音不咸不淡,不冷不熱,透着一股子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