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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意脊背一僵,猛然扭過頭去,就見容華施施然然的走了過來。

“參見少主。”一眾侍衛無不拱手對容華行禮。

蘇茵倒是平靜的很,她不過抬眸,淡淡的看了容華一眼。

“兄長。”看見容華的那瞬間,容意眼神一亮,忽的又黯淡下去,她目不轉睛的看着容華,喃喃喚道。

依舊緊緊掐着蘇茵的脖子。

蘇茵滿目譏諷的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揚。

“阿意,你還不鬆手,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容華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容意,他這個人性子冷淡,與任何人都不甚親近,在族中唯與容意還親密幾分,族長喚他前去,他故意將蘇茵一人留在月華苑,便是想看看,誰會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對蘇茵出手。

他看似將蘇茵一人留在月華苑,可也只是明面上的事,實則長青一直身在暗處,這月華苑他至少布置了數十個暗衛,不過是隱在暗處罷了,蘇茵是斷無性命之憂的。

令得他沒有想到的是,第一跳出來的竟是容意。

“兄長。”容意搖着頭,表情瞬間猙獰了起來,她冷眼看着蘇茵,厲聲說道:“阿意斷不能看着兄長的名聲毀於一旦,我知你不忍心,我便替你解決了他。”

說著,她滿目血紅,整個人似瘋狂了一般,從懷中拿去一把匕首,對着蘇茵的胸口狠狠刺了下去。

“阿意。”容華眉頭一蹙,衣袖一揮,寬大的衣袖帶出一道凌厲的掌風,將容意的身子掀到在地。

“啊……”容意右手握着匕首,重重的摔在地上,她面色蒼白,滿目都是痛苦的神色。

她慢慢的仰起頭,看着大步走向蘇茵的容華。

整個人瞬間陷入無邊的絕望之中。

兄長一向疼愛她,她怎麼也想不到,兄長竟會對她出手,還是這般毫不留情。

她在他心中又算的上什麼呢?

“可有傷着。”容華眼波如水,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着蘇茵,目光一凝,落在她細白的脖子上,只見她脖子有一道青紫,眼底瞬間竄出一團怒火。

他看都沒看容意一眼,伸手撫上蘇茵的脖子,低聲說道:“為何不還手,憑她如何傷得了你。”

出口竟是責怪蘇茵為何不還手。

這句話更像是一把塗著劇毒的利刃割在容意心頭。

“噗……”容意急怒攻心,捂着胸口,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蘇茵心中原本有滿腔的怒火,可聽着容華的責問,瞬間消失殆盡。

她怎不知容華的深意,他故意將她一人留在這裡,便是想看看誰會忍不住跳出來對她出手。

可縱然知道,她也是惱怒的。

萬一她真有什麼危險該如何是好?

蘇茵漫不經心的看了容意一眼,繼而抬頭目不轉睛的看着容華,揚眉淺笑道:“我知你在,又何需我出手。”

憑容意的身手自然傷不到她。

然,聽到他氣息的那瞬間,她突然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想知道在他心中,究竟是從小與他朝夕相伴的妹妹重要,還是她重要。

好吧!她承認她確實有些小心眼了。

容華面色一暖,雙手環住蘇茵的腰,絲毫不顧及旁人,漫不經心的勾唇一笑:“也是,有我在,何需你出手。”

顯然蘇茵這個答案,他十分的滿意。

容意望着滿目寵溺,溫柔如水的容華,整顆心瞬間碎成一片一片,她從未見過他這般溫柔的摸樣,可惜的是他所有的溫柔都不是給她的。

她嫉妒的發狂,可偏偏什麼都不能說。

這種感受又誰能夠理解。

又有誰能感同身受。

容意咬着唇,眼淚一行一行落下。

這多年她埋在心中,對他無法言說的感情,已經成了一種執念,非死不能消弭。

容華垂眸看向地上的容意,他聲音一沉,張口說道:“來人啊!把阿意給我帶下去。”

“兄長。”容華聲音一落,瞬間上來兩個婢子,將容意從地上扶起,容意淚眼模糊的看着他,餘光落在蘇茵身上,歇斯底里的吼道:“你怎能……”

你怎能喜歡一個男人……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出來。

因為她覺得這樣的字眼,都會玷污她心中完美無瑕的兄長。

“阿意,那宋家小郎,宋靖,我看着不錯,不日我便會讓宋家上門提親,會安排你儘快嫁過去的,你便準備一下吧。”容華淡淡說道,看着容意的眼中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從前是他太過於驕縱她了,以至於她連一點輕重都不知曉,連他的人也敢出手。

這樣的人,已不能留在身邊。

念在他們兄妹一場,他不會對她出手,可也決不允許她再待在容家。

“不,不要。”容意麵色煞白,瞬間掙扎了起來,她一下掙脫兩個婢子,瘋一般的朝容華沖了過來,倒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不過是是緊緊拽着他的衣袍,跪了下去,目不轉睛的看着他,苦苦哀求道:“兄長,阿意知錯了,我不要嫁給什麼宋靖,求求你,我不要嫁給什麼宋靖,兄長,我求求你了……”

她這副摸樣,連蘇茵看着都快起了惻隱之心。

容華依舊一副面無表情的摸樣,他淡淡的看了容意一眼,緩緩說道:“我心意已決。”

“不,不要……”容意身子一軟,整個人失神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容華視線一掃,掃過容意身旁的那兩個婢子,冷冷說道:“還不把她給我帶下去。”

“諾。”兩個婢子回過神來,幾步上前,將容意給拖了下去。

容華未開口,容意所帶來的侍衛,自然不敢離開。

他們皆低低的垂着頭,連看都不敢看容華一眼。

待容意離開後,容華眯眼看着一眾侍衛,淡淡出聲:“你們可知錯?”

他聲音冷若冰霜,含着森森殺氣。

一眾侍衛頓時脊背一僵,拱手說道:“屬下知錯。”

容華冷冷一哼,淡淡笑起,他垂眸,深深的看着蘇茵,嘴角一勾:“我的人,也是你們可以動的。”

這句話他明明說道雲淡風輕。

卻令得所有侍衛腿一軟,重重的跪了下來。

他們一個個面帶驚恐,拱手說道:“屬下知錯,請少主責罰。”

“去戒律院領一百板子吧。”容華看着他們,眯眼說道。

所有侍衛頓時一驚,滿目都是驚恐的神色,去戒律院領一百下板子,雖死不了,可今後卻也活不好了,即便僥倖活着,只怕也會留下終身殘疾。

“是。”所有侍衛緩緩起身,對着容華雙手一叉:“屬下告辭。”

長青冷冷看了那些侍衛一眼。

一切皆由容意所起,他們也不過聽命行事罷了。

若說戒律院一百下板子,這責罰是有些重了,可少主意在殺雞儆猴,給所有人一個警醒,要怪就怪他們倒霉。

長青抬頭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容華,跟着一眾侍衛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偌大的房間就只剩下容華與蘇茵。

容華雙手環住蘇茵的腰身,將頭抵在她的肩頭,緊緊的抱着她,聲音低沉的說道:“阿茵,可會怪我?”

蘇茵伸手推開容華一些,實在是他抱得她太緊了,令得她都快喘不上氣來了,她故作一副惱怒的摸樣,冷眼看着容華,點頭說道:“自然。”

不過令人欣慰的是,他還知道自己有錯。

容華抱着蘇茵,淡淡一笑:“我就知道阿茵是個小心眼的。”

說著,他哈哈一笑,也不等蘇茵開口,便接着又道:“方才我在族中書房議事,不過剛剛與阿茵分別片刻,便覺得好似過了幾個寒暑一般,想來這便是世人常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放阿茵一人了。”

這纏綿悱惻的情話,容華從前說起總是磕磕絆絆,如今說起,當真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可見任何事皆是熟能生巧。

蘇茵挑眉看着他:“倒不知夫主究竟是過了幾個寒暑?”

她笑眯眯的看着容華,竟是打趣起他來了。

容華一笑,垂眸看着她,一本正經的說道:“大約四五個寒暑。”

蘇茵一聽便笑了,她餘音拖得長長的,故作沉吟的說道:“才四五個寒暑啊!”

“不對。”容華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盈盈的說道:“我方才又想了想,足有十數個寒暑才對。”

蘇茵抬起手來,落在容華臉上,捏了幾下,眼波似水的說道:“嗯,摸起來,這臉皮確實是越發厚實了,難怪這話說起來是越發流暢了。”

“咳咳咳……”就在那時,響起一陣壓抑的低咳聲,令得容華與蘇茵瞬間抬起頭來,朝門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