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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周氏冷冷剜了原氏一眼,拐杖敲擊地面,咚咚作響,臉色恁的一陰。

趙氏她的伯母慣會見風使舵的,趕緊搬來凳子,扶着周氏坐下,輕聲細語的寬慰道:“母親莫要急壞了自己的身子,有什麼事慢慢說就是,弟妹一向通情達理的很。”

周氏看了她一眼,臉色緩和下來,看了一眼蘇茵,淡淡的說道:“阿茵年紀也不小了,有什麼不能說的”

原氏心中咯噔一聲,趕忙上前,聲音已帶了哽咽之音,低低的說道:“母親,阿茵剛醒,還泛着眯瞪,阿衍也在這裡,念著兒媳的面子上,我們能不能去外面說道,您說什麼我都應下,還不行嗎”

說到最後,原氏眼中已泛了淚光。

這些年的相處,她對他們的脾性還是了解的,他們這樣來勢洶洶的,要說什麼,她心裡也是有幾分清楚的。

饒是原氏這樣哀求她,周氏都沒有絲毫動容,冷冰冰的說道:“不必了,怎麼你現在就要忤逆我了嗎”

原氏身子一僵,低低的垂下眸子:“兒媳不敢!”

看着這一幕,蘇茵瞬間從榻上坐了起來,這一字一句的還真真與上一世分毫不差,上一世她稀里糊塗的,可這一世她卻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她緩步從榻上下來,走到原氏身旁,緊緊握住她的手,嘴角一彎對着原氏說道:“母親,什麼都不要說了,就聽祖母的。”

說著,對阿衍揮手說道:“阿衍,你過來。”

“是,阿姐!”阿衍跳着走到蘇茵身旁,到底是七歲的孩子,一絲沒有感覺到他們的來者不善。

蘇茵牽過他的手,笑着說道:“阿衍,今日站在這裡的是我們的祖母,伯父,伯母,叔父,叔母,他們今日說的話,你要牢牢記在心上,不能忘記,知道嗎”

“好,阿衍不會忘記的。”孩子眼睛亮晶晶的,重重的點了點頭。

原氏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只覺得她有那裡不一樣了,可是卻又說不出來。

“原氏”周氏目不轉睛的看着原氏,一絲沒有顧忌,張口說道:“青遠以謀逆之罪入獄了,你怎麼想的”

原氏身子一顫,瞬間落下眼淚來,一字一頓的說道:“青遠什麼人,您難道不清楚嗎他定是被人冤枉的呀!”

周氏身子一直,拐杖敲擊地面咚咚作響,大聲說道:“我知道他什麼人有什麼用,旁人又不清楚。”

“咳咳咳......”說著大聲咳嗽起來。

趙氏趕緊輕輕的拍着她的背,輕聲細語的說道:“母親休怒,若是急壞了身子,我們可怎麼辦!”

“母親,快喝口茶潤潤喉!”宋氏端茶倒水,一臉殷勤。

周氏喝了一口茶,看了她們一眼說道:“你們個個都是好的”

“哇......”蘇衍瞬間大哭出聲,拉扯着原氏的衣袖,抽噎着問道:“母親,父親怎麼了,怎麼會入獄。”

原氏趕緊拉過蘇衍,強忍着淚,小聲安慰起來:“阿衍莫哭,你父親他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蘇茵心中一陣酸澀,拉過孩子,替他擦去臉上的淚花,緩緩說道:“阿衍莫哭,母親說道沒錯,父親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她上前一步對着周氏說道:“祖母,您是什麼意思,我們都聽您的安排!”

這時蘇青航站出來看着蘇茵說道:“阿茵我們自然是想救你父親的。”

說的大義凜然。

蘇茵一笑,對着蘇青航盈盈一福:“那阿茵就謝過大伯父了”

豈料,蘇青航語音一轉,一臉難為的開口說道:“可是我們有心無力呀!謀逆之罪按律是要滿門盡誅的。”

原氏臉色一白,腿一軟,不由得朝後退了一步,她看着這滿屋子的人,恁的失望,恁的心寒。

這便是他們的血緣至親,在青遠出了事,他們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怎樣救助,而是如何棄了他們,明哲保身。

真真讓人心寒呀!

蘇青山往前挪了一步,淡淡的瞥了原氏一眼,沉聲說道:“青遠已是沒救了,可不能搭上這滿屋子的人給他陪葬呀!”

在他們眼中蘇青遠已然是個必死之人,且只會連累他們。

蘇茵冷冷一笑:“陛下尚未對父親定罪,倒是你們急急地就給他定了罪。”

父親戍守邊關十數年,陛下也是有幾分清楚的,不然謀逆之罪大可就地誅殺,又何必千里迢迢的押送回來,這實際上就是給父親辯白的機會。

之前她是不懂的,可現在她已不是從前那個不諳世事的蘇茵。

周氏看着蘇茵瞬間就怒了,指着蘇茵的鼻子大聲說道:“你一個閨閣女子懂什麼”

狠狠的瞪了原氏一眼,大聲斥責道:“看你教的好女兒,真是無德無才。”

原氏一聲不吭,眼淚噗噗的落下,整個人搖搖欲墜,若非蘇茵攙扶着,只怕早就癱軟在地。

蘇衍已經小聲的哭了起來,心中疑惑的很,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向慈善的祖母,怎麼變得這麼凶。

蘇茵嘴角一勾,大聲說道:“我替父親辯白幾句,怎麼就成了無德無才!”

周氏理都不理她,冷冰冰的看着原氏沉聲問道:“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原氏事到如今你說怎麼辦吧”

原氏臉色一白,緊抿着唇一言不發,她心裡清楚的很呀!他們這樣來勢洶洶,興師問罪,無非是早已經放棄青遠,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他們趕出去,好劃清界限。

明明他們已經想好了,卻偏偏不肯說出來,非得逼迫她主動提出,平日里還算親近的人這樣的百般算計,真真令人齒寒呀!

這些年小叔在外經商,打着青遠的旗號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一樁樁一件件,皆是青遠沒有怨言的替他擦屁股。

就連大伯能在朝中混個一官半職的,也是青遠明裡暗裡動用了多少人脈,才給他謀了個閑差。

他不過剛剛落難,這一個個的便跑來落井下石。

“母親休要生氣,不值得。”蘇茵緊緊握着原氏的手,上前一步,擋住老太太的視線,對着原氏說道:“母親,這一屋子的人放眼望去,那個不是我們的血緣之親,可眼下父親不過剛剛落難,一個個的就成了才狼虎豹,恨不得將我們給撕碎了,這樣的親人我們要來何用,不若就如了他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