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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華眯眼看着那人,勾唇一笑,這速度倒真是極快。

他半垂着眸子,面無表情的說道:“我知道了。”

豈料,那人拱手又道:“族長指名點姓要見一見蘇氏阿茵!”

他聲音一落,容華眸色頓冷。

聲音泛着淡淡的寒意,出聲問道:“族長要見蘇氏阿茵做什麼”

那人垂頭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容華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隨口說道:“你退下吧!”

“是。”那人拱手離開。

長青隨即走了上來,略帶擔憂的看着容華說道:“少主,這可如何是好”

族長指名點姓的要見蘇茵,無論如何她都逃不掉了。

若族長有心殺她,這世上又有何人阻止得了。

便是少主也不能違抗族長的命令。

“我自有分寸。”容華淡淡的看了長青一眼,轉身朝船艙走去。

徒留,長青一人站在甲板之上。

蘇茵抱着膝,坐在窗邊,看着碧波蕩漾的湖面,見容華進來,猛地抬起頭朝他看去。

容華一眼掃來,對着她說道:“給我倒杯茶來。”

蘇茵聞聲站了起來。

容華埋首於公文之中,再不看蘇茵一眼。

蘇茵幾步走去,倒了杯茶,推到容華面前。

容華也不抬頭,端起茶飲了一口,便又奮筆疾書。

他側臉如玉,長發散落在肩頭,一襲白衫纖塵不染,雙眸寫滿認真,蘇茵就那樣一言不發的看着他。

心中微微盪起一絲漣漪。

他為她做得一切,她都知道。

上一世,從不曾有人聽聞過音殺這等神技,不過是因為凡是聽過音殺的人,都見了閻王,死人自然再不能開口說話,所以音殺便成了永遠的秘密。

可見容氏一族,有多麼重視音殺這一神技。

這一世,他先是心軟放過了她。

而後,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她的性命,明明他有無數次機會,能置她於死地,可是他都沒有那樣做。

他為她救了無為,令得一個死人起死回生。

他為她當眾奏了音殺,故意引得金鳳朝拜,萬獸臣服,也不過是為了將盯着她的那些目光引開,引到他身上。

這個男人明明這樣高冷,卻從不曾對她有過絲毫冷漠。

這個男人吐出的話向來刻薄,卻從曾放任她於危險之中置之不理。

這個男人明明日理萬機,卻不遠萬里而來,只為了救她脫險。

她殺了魏王,魏國必不會放過她。

她奏了音殺,這天下多少雙眼睛盯着她,又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這些她都是知道的。

他將她放在身旁,以無為為借口,要她為奴為婢,也不過是想將她放在,他護得住的地方。

“容華!”蘇茵看着他忽然出聲。

容華手下一頓,朝她看來,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蘇茵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毫不避諱的說道:“那個人的話,我都聽到了。”

“哦!”容華隨口應道,垂下頭再不看蘇茵一眼。

蘇茵淡淡一笑:“容氏一族的族長要見我,真是我的榮幸呢!”

她這人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容氏一族的族長要見她是假,要殺她才是真。

她奏了容氏一族的神跡,容氏一族又怎會放過她。

而這天下,沒有容氏一族殺不了的人。

容華緩緩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看着她,面無表情的說道:“你不必理會,也不必放在心上,這與你無關。”

蘇茵頓時就笑了,容氏一族的族長指名點姓的要見她,怎會與她無關。

什麼叫做她不必理會,也不必放在心上。

“容華!”蘇茵沉沉開口,深深的看着容華說道:“我不想永遠站在你身後,更不想欠你的越來越多,多到這輩子都償還不清。”

容華勾唇一笑,垂下眸子,再不看蘇茵一眼:“償還不清就不要還了。”

蘇茵瞬間便怒了,她一把奪過容華手中的筆,帶着些許蒼涼,冷冷的看着容華,一字一句說道:“你為我救了無為,為我眾目睽睽之下奏了音殺,接下來你又要為我做些什麼”

說著,蘇茵眼眶一紅:“難不成還要替我去赴死”

聲音之中滿是憤怒。

容華起身拿過蘇茵手中的筆,淡淡一笑:“我要做什麼都與你無關。”

說著,一頓接着又道:“我是容氏一族的少主,這天下誰又殺的了我,向來只有我殺別人的份。”

說出的話恁的自負。

蘇茵怒極,聽着他這句話一下就笑了。

那一笑燦若驕陽。

容華抬眉一笑,勾唇說道:“你去看看無為吧!若無意外,他今日該醒了。”

蘇茵瞬間一怔,難以置信的看着容華,喃喃說道:“無為要醒了嗎”

容華點頭說道:“是,想來他醒來第一個人想見的是你,你去吧!”

蘇茵深深的看了容華一眼,轉身急步走了出去。

“長青。”蘇茵一走,容華沉聲喚道。

他聲音一落,長青大步走了進來,對着容華拱手說道:“少主。”

容華緩緩坐於軟榻之上,挑眉看着長青,眯着眼說道:“如今魏國群龍無首,是時候該立個新主了,安夫人之子公子玥,年僅七歲,倒是個不錯的人選,有了新主,他們就不會一直盯着蘇茵不放了,你且去見過安夫人,告訴她要立她的兒子為魏國新主,條件只有一個,撤下魏國對蘇茵下的追殺令。”

容華冷冷一笑:“想來她必會願意的。”

長青頓時就笑了:“換誰都會同意的。”

以一個婦人的生死,換一片錦繡江山,又有誰會不願呢!

容華接着又道:“至於魏國朝堂之上,那些礙眼的,非要至蘇茵於死地的,就不必活在這個世上了。”

“是,少主。”長青拱手,沉聲應道。

容華視線落在他身上,雙眸之中儘是鋒芒,緩緩說道:“至於諸國黑暗勢力,我再不想聽到他們談論一句蘇茵,更不想看到她的頭顱明碼標價。”

長青目不轉睛的看着容華,頓時蹙起眉頭,這件事怕是沒那麼容易。

豈料,容華冷冷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塊墨色的玉牌,隨手一揚,朝長青拋了過去。

長青瞬間瞪大了眼,一絲也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接過那塊墨色的玉牌,難以置信的看着容華,一字一句的說道:“少主,這可是容氏墨令,怎可輕易而出。”

容氏墨令一出,天下大變。

普天之下擁有容氏墨令的也不過有兩人,一人是容氏一族的族長,剩下的那人便是少主。

此墨令一生也只可用一次,足可號令天下所有容氏勢力,是何等的珍貴。

容華一笑,眯眼看着長青,沒有一絲的猶豫,淡淡說道:“我當然知道這是容氏墨令。”

“少主,這萬萬不可。”長青一臉凝重,雙手捧着那塊墨令,聲音之中已滿是哀求。

容氏墨令怎可因這種小事重出江湖。

容華一眼掃去,滿是不容置疑,一字一頓的說道:“長青你且去辦吧!我只是不想自己日後會後悔。”

蘇茵在他身旁已不安全了。

他身旁的所有人,無一不是容氏一族的人。

族長若要出手,定然防不勝防。

她若回到趙國,以趙初之能,定能護她周全。

他須得為她掃去一切潛在的危險。

“少主……”長青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只覺得手中的那塊墨令有千金之重。

他深深的看着容華,喃喃說道:“我只願你日後不會後悔,如此輕易的動用了容氏墨令。”

說著,頭也不回,大步轉身離去。

容華緩緩起身,幾步走到窗邊,負手而立,靜靜的看着湖面,垂眸一笑。

日後,會不會後悔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若是今日不這樣做,來日一定會後悔的。

這天下很多事,只在一念之間。

選擇的機會也只有一次。

他只是遵從自己的內心做了選擇。

如此而已!

蘇茵幾步走到無為所在的船艙,心中滿是焦灼。

無為還閉着眼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不過面上稍稍恢復了些許血色,不那麼蒼白了。

蘇茵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趴在床榻旁,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只覺得那微弱的呼吸聲,彷彿是這天下最動聽的聲音,怎麼也聽不夠。

這一世,她是何其有幸,遇上了無為這樣,始終不離不棄的摯友。

還有燕傾,趙初。

上天格外的厚待於她,彷彿要彌補她上一世所有的不幸。

還有他……

蘇茵就那樣目不轉睛的看着無為,嘴角始終含着笑。

太陽緩緩西移,她趴在無為的床榻旁,趴着趴着竟然睡著了。

天色漸漸沉了下來。

轉瞬已是夜幕。

蘇茵還在那裡睡着,這些日子,她實在是太過疲憊不堪了。

“阿茵……”忽的,一道細不可聞,滿是虛弱的聲音猛地響起。

蘇茵瞬間睜開了眼,猛地坐起。

那瞬間,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無為真的睜開了眼,他躺在那裡,一臉虛弱,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眼中滿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