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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Y&S公司發布“劃時代產品”,引發了全熱烈討論的當天晚,慕斯公司迎來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內部劇變,多名高層離職,拿着養老金開始退居二線,而慕斯公司大力提拔新興勢力,幾乎只是一夜之間,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

這彷彿是慕斯公司對Y&S公司強勢入市的一種回應和表態,當Y&S公司表示研製出了“劃時代產品”時,慕斯公司也以最激烈的方式,強行進行內部改革。

當這個驚人的消息傳入到各大媒體耳時,此時的兩個主角,正在凌晨三四點的街頭喝着酒,彷彿一對職場不得意的年人,難得任性一回不回家,而是在街頭跟同事醉酒消愁。

打烊了的小酒家裡,狹小的卡座里。

牛天華的襯衣鬆開了兩顆扣子,在員工和外界面前一向非常注重形象的他,今天還把領帶給鬆開了,配合著通紅的臉頰和微醺的眼神,活脫脫地一個醉酒年大叔,看不到一點兒慕斯老總應有的風範。

牛天華舉起手,彷彿在打着什麼手勢,眼睛順着手指指向的方向,片刻沉默之後,忽然開口說道:“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能去你家喝酒了!”

語氣似乎有些傷感,短短的話里,包含着濃濃的深情。

坐在牛天華對面的人,赫然便是之前在會議室里,正面對抗牛天華的大腹便便的年男人,此時他雙臂枕在酒桌,一隻手還捏着小酒杯,腦袋微微地低垂着,讓人看不清他臉的表情。

在牛天華說出這句話之後,氣氛突然變得安靜和沉默,幾分鐘的時間裡,兩人都一語不發,靜靜地坐着,牛天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渾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眼角掛着落寞,老態畢現,完全看不出意氣風發的老總形象。

“等了這一天,等了太久了啊。”

一直都低頭沉默的年男人忽然發出了一聲感慨,緩緩地抬起頭來,一雙醉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的老兄弟,嘴角微微翹起,絲毫不見被逼離休的痛苦和怨憎,而是一種滿足的微笑。

牛天華眼睛猛地眯縫起來,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老友,眼睛裡迸射出來的眼神,彷彿要把老友的里里外外都看得清楚。

已經離職了,彷彿也放下了對牛天華的一切警惕和戒備,年男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在牛天華的注視下,把杯的酒一飲而盡,輕輕地放在酒桌,然後身子靠在了身後的沙發靠背,一副笑態地迎着牛天華的目光看過去。

“多少年了,終於又看到了你果決的一年,我還以為有生之年,再也看不到你這意氣風發的樣子了。”年男人緩緩地說著,語氣輕柔感慨,彷彿在懷念着過往的日子一般。

牛天華沉默不語着,目光在老友的臉四處搜尋着,依稀找回了昔日幹練硬朗的面容,彷彿隨着老友的一句話,也回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年代。

年男人與牛天華對視了一分鐘之久,然後慢慢地直起身子,拿起桌子的五糧液,正準備給牛天華倒酒,忽然手一頓,臉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抬起頭來對牛天華說道。

“還記得咱們去陳州的那一年嗎?”

“記得。”牛天華吐出了兩個字。

“咱們倆那天剛剛談下來生意,雖然不大,可是依然很興奮,咱們倆啊,尋摸了一個小飯店,跟那個口音極重的老闆吵了半天,是因為咱們在陳州市裡喝的酒,跟在他那個店裡喝的酒,價錢錯了五毛錢。”

牛天華嚴肅的臉也微微露出了一絲笑容,隨着老友的回憶,他也彷彿回到了那一天。取笑地對老友說道:“當時你還用一句剛剛學會的一句陳州當地的話,對那個老闆說了一句,然後咱們倆被人家的兒子追着跑了二里路!”

“哈哈哈!想一想老子解氣!”年男人忽然大笑起來,好像一個得意的孩子一般,豎起大拇指指着自己笑道:“那是老子第一次吃了霸王餐,也是唯一一次,到現在我還記得那老闆站在門口指着咱們倆罵的樣子,記得特別清楚!”

“當時我都沒有反應過來,被你拽着跑出了店門口,跑出去了十幾米才發現,後面跟着一個孫子,悶不吭聲地追了咱們二里路,最後看追不咱們了,才悻悻地回去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發現了那孫子?”

年男人得意地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過來說起了牛天華:“你呀,是缺乏觀察力。做決定、拿主意,都是一流地,是觀察力不行。還記得咱們當初死活也要把公司搬到首都,甚至還跟一直支持咱們的老書記吵翻了的事嗎?”

牛天華臉頓時露出了愧疚的表情,點了點頭說道:“記得,怎麼會不記得?我到現在都覺得對不起老書記,明明一直把咱們‘養大’,結果咱們卻拋棄了他老人家,到現在我都不敢去老書記家裡拜訪,生怕他還記恨着當年的事情,罵我白眼狼,再把我給打出來。”

年男人看着牛天華通紅的眼睛和悔恨的眼神,似乎很滿意他的態度,微微地露出了一個笑臉來。

“要不我說你的觀察力不行呢,你當時沒有發現,老書記是故意跟咱們吵地嗎?”

牛天華聽到這話,猛然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友,彷彿不敢相信這句話。

年男人看到牛天華一臉震驚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麼最滿足的事情,臉露出了最最得意的笑容來。

“其實,在咱們第二年在首都站穩腳跟之後,我回去過老書記家裡拜訪,還跟他家裡下棋,蹭了一頓飯。當我說起你那時候也還沒有發現的時候,老書記當時樂了,說你小子腦子好使,眼睛不好使。還說讓我不要告訴你真相,得讓你心裡一直有愧疚,當初可是你小子一力要求離開老家搬到首都來,決心下的死死地,誰都不能改變。當時老書記也明白咱們公司想要有大的發展,必須要走出小地方,到首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是你當時態度實在太堅決了,即使老書記心裡支持你,還是被你傷害了,所以他讓我不要告訴你真相,得讓你記住這一點事,算是老書記對你小子的懲罰。”

牛天華聽到老友的一番話,一直強忍着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滑落了下來。

年男人看着牛天華落下眼淚,沒有再說話,而是等他傷心過後,抹去了眼淚,然後對他說道:“老書記現在的身體已經不行了,恐怕時日不多了,他現在在老家的人民醫院住着,連家裡都回不去了,恐怕……可以地話,抽時間去看看他老人家吧,老人家這一輩子,不容易啊!~”

牛天華端起面前的酒一飲而盡,然後重重地扽在酒桌。

“兄弟!多謝了!”

年男人一愣,隨即眉眼笑開了,反問道:“看出來了?”

牛天華點了點頭。

“好!好!最後能看出來,說明你小子心裡一直都有我!說明咱們倆之間,還是有默契地。”

“你放心吧,我也到了這把年紀了,為了咱們的慕斯,我也想最後地拼一把!即使它要沒落,那也得在我的手裡沒落,有我們創造,再由我們毀滅,即使是這最壞的結局,咱們這一輩子也不算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