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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我得到了消息,及時趕到在皇帝面前懇求了幾句,陛下才命我和王大人一起趕來錫州,有我在,能幫你頂住姓王的幾天,至少聖旨規定的這三天內,他這個欽差不會對你掣肘。

但是……你一定要抓住這三天的機會,如果找不到燕雀,恐怕我也保不住了你了。”

肖震憂心忡忡,宋征是他和石原河一致看好的人才,在兩人對於洪武天朝未來的規劃中至關重要,若是就這樣被一**人借題發揮的抹去官職,貶為白身,兩人之前的努力當即垮掉一半。

“大人放心。”宋征道:“線索已經足夠多了,這個案子應該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肖震擺擺手:“我相信你,去做事吧。”

……

宋征當即將審訊的口供全部提來,一一過目。

他有合照層次的陰神,這些口供一眼看去過目不忘。因為犯人眾多,有鎮山衛的,有巫山賊的,需要時間來梳理找出其中的關聯和破綻,才能發現真正的線索。

他這邊還沒有結果,杜百戶快步進來稟報:“大人,陳義誠那條線索查清楚了。”

陳義誠身上嫌疑極大,這是他吩咐暗中調查的。

“陳義誠之前私自挪用了一部分族產去做生意,卻賠得一塌糊塗,窟窿大到連他也補不上。於是他藉著家族的商隊,從華胥古國偷運回來一批九階奇葯,就藏在那一百箱重褚石當中。

他指望着賣掉這批奇葯,賺了錢補上虧空,因為馬上就到了重刀氏每年族內核算的日子了。

可是這批重褚石被扣下來,他的私貨無法出手所以格外焦急。他去徐城幫,是想要借貸一筆款子,如果貨物來不及出手,用借來的錢先把族產的虧空補上。”

宋征一皺眉:“是五光散?這就難怪了。”

九階奇葯五光散,用水溶解之後浸泡木頭,而後晾乾奇葯就滲透在木頭裡。偷運入境之後再用水浸泡木頭,將水煮干之後,就能夠再次得到五光散。

這種偷運方式很難被察覺,也只有五光散、並且一定是木頭才可以,其他的高階奇葯,在這一過程中很容易變質。所以陳義誠想要的不是重褚石,而是那些箱子。

“是的。”

宋征點了點頭:“這麼說來,陳家沒什麼嫌疑了。”

杜百戶有些失望,宋征倒不十分意外。

他已經暗中分析過了,燕雀最初接觸的四方勢力,看上去都很有嫌疑,但在此時回頭去看,更像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拖慢馬大全的調查速度,掩護他利用驍山匪將冥蛾轉移出去。

他最初曾經計劃利用重褚石和凝意梭找到燕雀的蹤跡,卻因為接連的意外被打斷。此時也明白,就算是計劃執行了,只怕是也不會有什麼效果。

因為從後來的各種變故來看,燕雀極為狡猾,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線索。

曾百戶又進來稟報:“大人,流銀山的損失已經統計出來了,請您過目。”

宋征接過卷宗,看了他一眼:“你的傷勢如何?”

“沒什麼大礙了。”只是手臂一時間還沒有長出來。

宋征點點頭,打開卷宗。流銀山遇襲,豹韜衛陣亡四十七人,鎮山衛留在那裡的人除了宋征帶走的姚還,其餘的全死了。不過本來就只有十來個人。

對於豹韜衛來說,損失慘重!宋征看到那一個個名字,還是忍不住怒氣上涌。他到因此想起來提醒杜百戶一句:“告訴下面的兄弟,對那些巫山賊,我跟他們一樣恨之入骨。不過在把全部有用的口供都摳出來之前,用刑的時候有點分寸,別都弄死了。”

“是。”杜百戶答應一聲:“我會告誡大家的。”

宋征敲了敲桌子上擺着的那些口供,加重了語氣:“這些遠遠不夠,再去問!”

杜百戶也看過供詞了,暗自着惱:“大人放心,我就不信,平咱們龍儀衛的手段,還撬不開他們的嘴了!”

他氣勢洶洶而去,宋征卻眉有隱憂。

這些證詞沒有一句真正涉及到林竹丘吳家!他們承認將一些贓物賣給了五湖號,而城中跟他們暗中合作的商家除了五湖號還有另外七八家,背後都是端陽城內的大勢力。

宋征將商號的名字摘出來交給曾百戶:“去核實一下。”

曾百戶去了時間不長就回來了:“大人,每一家都能找到那種背後刻巫山二字的玉符。”

“原來他們早有準備!”宋征暗自咬牙,能夠屹立千百年不倒的勢力,果然都是老狐狸。

至於小楊村,巫山賊的供詞是:他們早已經暗中控制了村裡那幾個吳氏子弟,同樣的落腳點他們還有三個,都在錫州境內,也都是幾個大勢力的產業。

這些苦心經營的落腳點共同點是:屬於不那麼起眼的產業,大勢力只派了一些普通弟子看護,很容易就被他們控制,然後在每一名子弟體內種下了陰毒的“無脫咒”,一切生死盡皆掌握在五雲嵐手中。

諸多的勢力全都有了嫌疑,也就等於洗脫了林竹丘吳家的嫌疑!他們不是幕後主使者,只是巫山賊眾多的受害者之一。

“沒有足夠的證據,咱們沒辦法搜查林竹丘吳家。”曾百戶也覺得有些窩火:“吳家在朝中的那一位,只怕一直在暗中盯着肖大人,咱們要是辦事不合規矩,就給了他攻訐肖大人的機會。”

宋征長嘆一聲,點頭道:“吳家膽敢養寇自肥,果然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咱們抓到了巫山賊,卻仍舊難以抓住他們的罪證。”

他擺了擺手:“你先下去,讓我一個人想一想。”

曾百戶躬身退下,出去的時候幫他關好了門。宋征坐在寬大的桌案前,上面擺滿了卷宗、口供,可是卻對他毫無幫助。

欽差就在隔壁住着,上官會就在朝中看着,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到三天了。若是他失敗了,剛剛上任不到五天的江南巡察使免職不說,只怕還要連累肖震一個“識人不明”“濫用庸才”的罪名。

即便是有嚴懷義暗中支持,肖震不會因此有什麼大事,但只怕也要就此失勢,只能退居幕後了。

宋征不願意連累別人,更別說他現在已經清楚的知道,江南巡察使手中有多麼大的權柄——他不願意丟官,這個官職意味着巨大的資源,有了這些他才能飛速提升,儘快將大家都從皇台堡就出來。

若是有一天他不做這個官了,也是已經將趙姐她們全都帶出來,自己厭倦了掛印而去,絕不是被一**臣算計,連累了自己的恩人,然後被就地免職!

他仍舊有一種切實的預感:端陽城中看似雜亂一團的各件事情,暗中必定是有聯繫的。關鍵就是那個“燕雀”!只要自己能從任何一件事情中打開缺口,就能找到線索,順藤摸瓜最後抓住燕雀,徹底破局。

他深吸一口氣,狼兵桀驁不屈的性子上來,伸手輕輕一按,卷宗、文書、供詞一同升起,他升起虛空神鎮,再次凝聚了全部精力看了過去,要從其中找到線索。

……

“大人!”焦急的喊聲傳來,從門外傳來,還沒等宋征讓他進來,衙門前面也傳來了一片責難的聲音。

“龍儀衛當真奢遮,朝中一品大員的家人在你們眼中,也只是隨意打罵和誣陷的對象。”

這聲音冰冷而強大,在靈元的催動下,大半個端陽城都聽到了,那些大勢力的掌舵人聽到這聲音當即明白:林竹丘吳家發難了。

宋征一直到現在,還沒有真正跟端陽城的世家宗門對決過,鎮山衛是他的下屬,巫山賊乃是盜匪。

容世良對大兒子說道:“真正的考驗開始了。”

宋征走出來,手下的豹韜衛成群的被什麼人的逼迫從前面涌退,顯得有些倉惶狼狽。宋征喝問道:“何人擅闖龍儀衛衙門?”

嘩啦一聲,所有的豹韜衛都被對方逼到了他的院子中,一股強悍的氣息緊隨而至,像是沖開了堤壩的洪水,蔓延無邊無際。

一名四十歲模樣的壯碩中年男子,身穿一身絳紫色的繭綢長袍走進來。他五官冷硬,宛若刀劈斧鑿,先天帶着一種強悍的氣質。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更是清晰地顯示,這是一位巔峰老祖!

他冷視全場,看到宋征的時候,鼻孔中發出一聲冷哼,然後一把將身後的一個人丟了出來:吳橫江,一身枷鎖。

“宋大人,巡查使閣下,氣焰滔天,我吳家十分恐懼,這就把你認為的罪犯綁了,本家主親自給你送過來了,還請大人立刻將他收押治罪,要殺要剮隨便,王法不過是大人一念之事!”

宋征一皺眉頭,正要說話,外面又有一個聲音傳來:“什麼事情?”

欽差王大人跟了進來,宋征不再多言,冷眼旁觀暗中冷笑:對呀,這等事情,怎麼會少了這位王大人?

吳家之主吳橫天拱手道:“見過欽差大人,我吳家有人犯了宋征的罪,我們林竹丘吳家惹不起龍儀衛,所以不管是真是假,只好趕緊把我這個二弟綁了,親自給權勢滔天的宋大人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