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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也是一名戴着驍狼衛面具的男子,背負雙手,身姿偉岸,與其他驍狼衛銀色勁裝亦不同,身着天青雲紋衫,袖口上以金線綉着一輪赤日,在流火石的照耀下燦燦生輝。

“這……”

林譽聞言,面上浮現出敬畏之色,卻未立即照辦,在遲疑,幽冷目光一直鎖定在慕離烽身上。

從觀眾席上的角度來看,他惱羞成怒,要與他眼前這人斷個生死才會罷休。

不過在與他距離最近的慕離烽看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林譽縱使念頭隱藏得很深,但眼底那一絲如釋重負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觀眾席上這人的出手,只怕在林譽的預料之中。

“此人的修為,即使不到九轉通玄,也只有一線之隔了。”

宋詩韻循聲望去,眸波不禁微微一顫,對方體內的瀰漫出的玄力氣息,比林譽二人更為渾實凝練。

“又是一名以驍狼衛的身份藏匿的人,任遨一方究竟還有多少人在暗中至今未現身……”

眼看那對己方威脅最大的林譽與白衣女子受制,沒料到這個關頭又跳出來一個更厲害的,喬若蘭堪堪平穩的芳心再次變得忐忑。誰能斷定對方陣營里沒有修為更高的人仍在冷眼旁觀?

“他姥姥的,本城主也就大半個月沒出門,這小破山裡怎會突然冒出來這麼多厲害角兒?”慕雲烈不停做深呼吸,自顧自地吹鼻子瞪眼。

“原來是這幫人,還真以為自己行事神不知鬼不覺嗎?事情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觀眾席上,上官靜眸似深潭,饒有趣味地觀察着慕離烽,“先前的表現可圈可點,值得小女子免費為你當回護花使者,不知接下來你能否令人更加滿意?”

“傳聞中閱遍奇人異士視天下男子為稗草的十荒龍眾明珠竟也春心萌動了,既然羞於啟齒,吾不妨助你一把,去給這小子說道說道……”

“誰?”此時,後方傳來戲謔聲,讓上官靜微驚,不禁扭頭搜尋。

這人能長時間注意她她卻毫無察覺,只有一個解釋,對方修為遠勝於她,能以氣息隔絕他人的感知。

不過,既然對方傳音了,根據傳音的路線反向追蹤,要找出位置也不算難事。

“呵,臭老頭你竟敢嚇我,看我不找人掘了你家祖師爺的墳!”

左後方隔着三層席位,一名看起來約莫四十上下的灰袍男子滿頭青絲水澤油亮,向後梳為掃帚狀,正朝她擠眉弄眼。

“使不得使不得!吾不過是想活躍下氣氛,消去許久不見之類俗套寒暄的陌生感,姑奶奶切莫與吾計較!”

灰袍男子失色,慌忙揖禮打起了圓場。這女子若真作此想,憑他自身甚至整個門內都別妄想能將她攔下。

這人名為禇嵩關,表面看着是父輩的年紀,上官靜卻知曉實際上不下三百歲,說話荒腔怪調,是浮屠門地位僅次於門主的人物,不折不扣的不正上樑。

浮屠門與十荒龍眾之間素無過節,反倒是有不少生意上的來往。

“是什麼風把你這臭老頭吹到這種荒郊野嶺來了?”上官靜心生提防,彷彿不經意地問道。

“不瞞姑奶奶,巧矣,將你吹到此地的那一道風便是將吾吹來的那一道。”禇嵩關絲毫不避諱,樂呵呵地表明來意。

“誰是你姑奶奶,少在這認親戚。”上官靜眸中戒備之色更濃,寒聲道:“如此說來,臭老頭你是要與我為敵了?”

“非也非也,吾的來意,是與姑……上官姑娘合作。”禇嵩關一本正經地頷首道,“而且,吾以為這個合作能夠達成。”

“小女子倒是很好奇臭老頭你哪裡來的信心。讓你門參與進來分一杯羹對我並無好處。”上官靜一臉狐疑。

“喏,被這股風刮到隱龍山來的可不止吾一人。”禇嵩關朝南北兩座看台各一處位置努了努嘴。

上官靜這才發現禇松關所指的位置,正是來自另外兩方勢力的人,而且其中都有在自己勢力內舉足輕重的人物。

“倘若是在其它時候,吾等見到上官姑娘唯有退避三舍,然而據吾所知,隱龍山的消息只是上官姑娘偶然得知,因此於白城設立十荒龍眾分部是臨時起意,人手亦捉襟見肘……”

褚嵩關點到即止,並不說破,留下半句讓上官靜自個權衡琢磨。

“武鬥台上事畢,再做細談。”上官靜沒給禇嵩關通過神情揣度心思的機會,將頭扭了回去,端正坐姿。

“也不知我那徒兒找到我那徒兒沒有,說是發現那處遺地前去探查,卻至今不見人影……”

禇嵩關見上官靜對台上少年格外看重,也發現這小子不同尋常之處,而且不是在天賦、筋骨之類直觀的方面,而是在一種連他這個三百餘歲的人都說不清道不明之處擁有莫測玄妙。不由得動了把這小子誑入門下的念頭,也不由得記起自個的徒弟來。

東面,白凰苓自訝異中回過神來,指着白瀾滄,責問道:“你這個城主當得真不像話,驍狼衛整隊被人替換都沒有任何察覺。讓這些人將我與妹妹的生辰祭搞的烏煙瘴氣。”

白瀾滄猛地抓了兩下頭髮,他也十分懊惱!但這些人整體修為甩驍狼衛幾條街,還有八轉通玄的人混在其中,他怎麼可能發現?況且,生辰祭與外界勢力絕無干係,這些人沒理由來攪和白城的家事,真是怪異至極!

“唐總管也不知在何處,這個死腦筋不會還在守城門,對武鬥台發生之事一無所知吧?”白凰薇四下眺望,卻未見到要找的人。

“慕……那人也不見蹤影,不是說修為已至六轉通玄了么,就算打不過,也不能當縮頭烏龜啊,這樣懦弱的男子,也配對我與妹妹提出那種羞恥的要求嗎?”白凰苓恨恨地賭氣道,臉蛋微紅。

“噗,拜託,我站在場上老久了好嗎?還有,婚約不是我提的,也不是什麼羞恥的要求,別說這種容易將他人想法引上歧路的話好嗎?”

慕離烽只差將唾沫給噴出來,白凰苓沒壓低嗓音,許多人聽得清清楚楚,別人不知道她說的是誰,他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看來在外面我說的話不好使?退開!”男子馭空來到場地中,對林譽警告。

“是。此人便交給魯師兄處置了。”林譽抱拳行了一禮,轉身去往場地邊緣等候。

“處置?”慕離烽一隻手摩挲着下巴,這詞聽着怎麼如此逆耳?

“放了她,我與你公平較量一場,我勝,隱龍山併入陽朝宗,你為隱龍山主。”被林譽稱為魯師兄的男子伸手邀戰。

“原來是陽朝宗的人,難怪修為如此出眾……”眾城主面面相覷,惶惑難安。

“公平?你認真的?任遨敗了,秦疏影與林譽說要與我較量一場,二對一,敗了,如今,你又跳出來,也要與我較量一場,你若敗了下一個又跳出來,沒完沒了,我能信你嗎?”慕離烽撇嘴鄙夷。

“魯烈,陽朝宗宗主座下第四弟子,羽州人稱小魯尊,我若言而無信,便是丟整個宗門的臉!”魯姓男子摘去面具,現出一張白凈俊美的臉,挺身肅然道。

秦疏影面露不解,不明白魯烈為何自己抖露來歷,轉念便明白過來。

被小乞丐攪局,暗中掌控十六城的已無可能,自己等人的身份也沒有再隱藏的必要。當面告知小乞丐沒準還能予他威懾。

“看來此人就是燕行健口中所說的陽朝宗三名儲尊中的一人。”慕離烽心念一動,續道:“既然你是陽朝宗之人,那麼我隱龍山擇主跟你毫無瓜葛,也就是說,誰是隱龍山之主是由十六城之人選拔出來,不需要你來認同。而方才,選拔結果已經誕生。換言之,不論與你較量與否,我仍是這隱龍山之主,是否併入陽朝宗的決定權在我這個山主手中。請給我一個說服自己接受較量且因此我需要釋放手中美人的理由先。”

魯烈不由微微一愣,隨即冷笑道:“你所言有理,但較量的決定權卻是由任意一方決定的,除非引頸就戮,你要如何拒絕?”

慕離烽無奈嘆道:“那麼,倘若我勝了又當如何?”

“一則你沒有勝的可能,二則你也最好期盼這種結果不要發生!”魯烈伸出手掌一握,“只因,你若勝了,我陽朝宗將大軍大境,攻下十六城,隱龍山將化作屍山血海!”

此言一出,觀眾席上爆發齣劇烈的騷動,不容置疑,陽朝宗有這個能力。在絕對的修為深淵面前,再多的性命也不夠填。

慕離烽捂腹笑到喘:“如此說來,我只能、選擇輸嘍?這就是你所、所謂的公平較量?你這張臉,真是無恥的標準書寫方式!”目光一瞬猙獰,冷冷道:“那麼就跟你這位美人師妹道別吧!”

“休想得逞!捆靈索!”

見慕離烽下殺手,魯烈怒哼一聲,左臂向上抬去的過程中,袖口中飛出一條蜿蜒灰光,在他玄力的掌控下以閃電之勢朝慕離烽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