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在天，蟾光萬里。

紅盾莊園外的小鎮上，地面上一個井蓋悄然掀起，露出老崔光溜溜的大腦袋。動作利落的爬上來，轉身將緊隨其後的小丫頭姬雪飛拉上來。李牧野和魁斗爺倆則輕鬆的跳了上來。

姬雪飛道：“老李，你可真有辦法，你是怎麼知道那個打不開的藏珍密室內會有下水道口的？”

李牧野道：“但凡這種地下工事，都多半需要解決透水的問題，否則年深日久必定被水侵坍塌，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堵不如疏，似紅盾莊園這麼大的地下工事，又處在水系發達的地區，必然會有一套非常好的排水系統，這排水系統連通外界，安防是個大問題，所以必定設在最安全的地方。”

姬雪飛道：“也幸虧你的那把小刀厲害，不然咱們就算找到地方也沒辦法逃出來。”

老崔道：“大哥，我看見你從那裡取了一件東西出來。”

姬雪飛也湊趣問道：“對，我也看到了，東西呢？老李，你快說拿了什麼寶貝出來？”

李牧野從懷中取出個黑黢黢的東西來，壘球大小，跟眼珠子似的，外皮柔韌，內部似乎是膏狀的半固態液體。道：“說實話，我也不大確定這是個什麼玩意，但我懷疑這東西是孫德福想要的，所以就給帶出來了。”

“為什麼這麼說？”姬雪飛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隨口問道。

“很簡單，孫德福的鼠國已成，卻沒有離開，那地下寶庫很多，沒被他打開過的卻絕無僅有，所以我懷疑那裡頭有孫德福感興趣的東西，或者說是白無瑕感興趣的寶貝。”

“老大為什麼選這個？”老崔道：“我的意思是，這東西看着挺普通的。”

李牧野道：“那寶庫內的好東西不少，但我不認識的就只有這個。”

姬雪飛把那東西丟了回來，道：“你自己溜着玩兒吧，我看這破玩意沒什麼大用。”

李牧野道：“跟你們說實話吧，這東西我一看到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是外在的樣子，而是散發出的氣息，讓我想起了之前在西伯利亞地區見過的一件叫做死亡之神的奇物，我沒辦法判定二者之間的關係，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東西讓我想起了那個玩意。”

“死亡之神？”姬雪飛奇怪的問道：“是什麼東西？一種藥物嗎？”

“不。”李牧野搖頭道：“是一個死去的巨人的屍體，身上長了許多龍鱗，看着跟活着似的。”

“遍體生龍鱗？”姬雪飛思忖着說道：“怎麼聽上去跟我們崑崙道門的邪術埋屍養龍術有共同之處？”

李牧野道：“這事兒以後慢慢研究，當務之急是趕快通知那些黑衣人們去阻止孫德福。”

姬雪飛不悅道：“呸，借口！”又道：“你就是對我不夠信任，所以不想跟我探討這種機密大事。”

這丫頭鬼精鬼精的，就是缺了點江湖經驗和狠勁兒，跟着小野哥時間長了，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對得住幼獅榜第一的名頭。她說的很對，李牧野確實是不想跟她過多討論這個話題。李牧野給自己在江湖中的定位是保持中立，不依不靠，強者自強。既不想跟玄塵混，也不想對不起老霍。

小野哥現在算是個情報掮客，江湖道上沒人願意招惹的狠角色，古玩行里新銳崛起的一股勢力，各方都不願意得罪又都不知道該怎麼爭取的人物。混的好了，自然可以八面玲瓏左右逢源。混得不好，說不定就會引來群起而攻之。

死亡之神的秘密中藏着老霍畢生苦尋的答案，李牧野不希望因為自己多幾句嘴，為霍族招致不該有的麻煩。

老崔問道：“老大，你說孫德福會用什麼法子把那些老鼠運走？”..

李牧野想了想，道：“數以億計的耗子，其中個頭大的跟兔子似的不在少數，比那更大的也有，這麼粗略估算下來怕是得有幾萬噸，這多大質量的活物想要運出芝加哥去可沒那麼容易。”

姬雪飛道：“除非他有什麼豁免特權，不然絕不可能辦到！”

老崔道：“如果是水運還容易些，可惜咱們沒辦法知道他究竟要去哪裡，打算幹什麼。”

“華墭頓特區。”李牧野道：“孫德福到北美第一站就是那裡，如果說有什麼值得攻擊的地方，那裡肯定首當其衝！”

“我贊成老李的判斷。”姬雪飛道：“咱們假設孫德福是這麼打算的，那麼從芝加哥到華墭頓大概一千兩百公里的路程，這當中沒有可行的水路，他至少需要上千輛大貨車來運輸這些老鼠。”

老崔道：“短時間內，不可能有人能組織起這麼大的貨車隊伍。”

李牧野道：“別小看那些老牌資本家族的能量，如果有足夠的利益，紅盾莊園的主人也許就具備這種能量。”

“別猜了，趕快通知那黑大個吧。”姬雪飛做總結髮言，道：“不管能不能辦到，他們想要掌握這麼大動作總比咱們容易得多。”

李牧野致電給洪門總教習，李夢柏痛快的承諾一定會把消息轉達。李牧野又把紅盾莊園內看到的事情跟他說了，同樣請他轉告給戈登，告訴大老黑不必在那裡浪費時間了。趕快想辦法搜索孫德福和他的鼠國大軍吧。

仨人做完了該做的，先找了一家旅館，洗漱收拾了一番後，又去之前存放自家房車的地方找回交通工具。這麼一折騰，等到正式上路的時候已經是次日天明。

一路上沿着州際高速公路行進，老崔把時速開到了最快，不顧勞頓，風馳電掣趕往華墭頓特區。中午時分，車行至俄亥俄州的曼斯菲爾德時，前方忽然遭遇路卡，許多荷槍實彈的FBI探員在此設卡攔截檢查過路車輛。李牧野三人的身份都有問題，旅遊簽證也早就過了期。毫不意外的被攔下來。

李牧野一開始沒當回事。打算找老布魯克出面打個招呼，以特別行動的名義過關，出乎意料的是，剛要打電話，就看到路旁一輛黑色商務車上，賽琳娜推門從車裡走出來，招手示意探員們不允許李牧野打電話。

原來這陣勢就是衝著小野哥來的。

面對數十支槍，李牧野別無選擇。這美國佬的槍可不是吃素的，真有什麼可疑舉動，隨時都可能把嫌疑人打成篩子。尤其是針對非裔和亞裔人口。

“把手舉高，跪在地上！”一名白人中尉大聲喝道。

李牧野舉起了手，卻沒有跪下。老崔也同樣舉起手，身子一晃擋在了小野哥前面。他身上有護甲，但腦袋上可沒有。這份忠勇十分難得。李牧野在他肩膀上輕拍了兩下，示意他到後面去。轉臉對賽琳娜說道：“女士，你想找麻煩？”

賽琳娜靠着商務車，歪頭看着李牧野，揚聲道：“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表明你跟一起駭人聽聞的群體謀殺案件有關，我得到授權抓捕你，你有權保持沉默，但如果你放棄，那麼你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將成為呈堂證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