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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瀛僧人可以不戒酒肉，還可以結婚生子。相對於國內的青燈古佛四大皆空諸般嚴苛戒律要寬鬆了很多。禪宗源自中華，但當今世界傳播最廣的禪宗流派卻是東瀛禪宗。這當中尤其以福康寺一脈影響力最為廣泛，甚至已經發揚光大跑到北美傳教。其中著名的百歲禪師寺內英雄更是被認為是與安倍晴空齊名的國寶級大師。

最近這位大師的日子過的不怎麼順意，因為爆出數十年間與上千位異性之間的醜聞，這老和尚已經鋃鐺入獄，面臨多達數千項指控。在餘生如將要燃燒殆盡的灰燼的時刻爆出這樣的醜聞，東瀛人最擔心的不是大師的性命，而是東瀛文化在北美文化版圖上的地位受損。

一個一百零五歲的圖騰式人物，怎麼就一夜之間成了性侵女教徒醜聞的主角了？東瀛人有點想不通。

風間妙子倒是能想通這個問題，一定是有人在暗中使壞。安倍晴空在共和國身陷囹圄，寺內英雄在北美被起訴，這兩個東瀛文化的面子和里子，顯然是被一個強力人物給算計了。

在崑崙酒店的聚會開始前的某一天傍晚，在大洋彼岸的蘋果城，宗教辦功勛級元老，前主任沈宗元被北美最神秘精銳的黑衣人行動組從下榻的酒店帶走。

江湖上有個說法，有叫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綽號。沈宗元的綽號叫鐵面判官。他為人鐵面無私，處事公正。在玄門內兢兢業業，勞苦功高，受人敬重。儘管才情有限，卻深得玄塵的喜愛。他辦事向來穩重審慎，這次去北美他是要執行一個重要任務，取一件神秘物品。在被抓以前他已經拿到了林國羽派他去取的東西。

林國羽為此勃然大怒，他找遍了可能的渠道去打探沈宗元的下落，試圖把沈二爺從北美撈回來。他在北美的朋友提供消息稱老沈還在被隔離關押階段，真正的問題還沒有暴露出來，如果能找到得力人物介入，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但是之後的一切努力卻都只是徒勞。他從前在北美建立的渠道全部進入靜默蟄伏階段，而以前跟他有過接觸的CIA高官們則紛紛對他避之不及。最後，實在沒有辦法的宗教辦主任只好找到了外事局。

新任局長楚香就是憑着在一次北美任務中的出色表現脫穎而出的。行內人士都知道她那次之所以能夠平安順利的把重要情報帶回國內，其實是因為得到了北美某個強力人物的幫助。這個人的身份很神秘，只有現任局長楚香和前任局長陳淼是知情人。林國羽親自登門請教，希望能借用楚香的這條秘密渠道。

諜報界絕對是世界上最兇險最沒有人情可講的行當。宗教辦隸屬於總參軍事安全委員會，外事局卻隸屬於外交部。這是兩個陣營。一如民國時期的黨通和保密，各自有各自的工作方式和經營體系。相互之間既是合作者，更是競爭者。而楚香是決然不會說出與李牧野有關的秘密。

林國羽在外事局碰了一鼻子灰鎩羽而歸，只好另外想辦法。他知道東瀛人在北美向來比較吃香，所以一聽說這次聚會上，化名風月無上師的風間妙子很可能請到新任的CIA大中華區分局長賽琳娜女士時，他就立即迫不及待的接受了邀請。

崑崙酒店是國營連鎖的酒店集團，林國學也是幕後大股東之一。這地方差不多就是玄門指定的外事接待定點單位。

惡來有些尷尬的從二手帕薩特轎車裡下來，先掃視一眼周圍動輒數百萬的豪車大部隊，對着坐在車裡擺譜等司機開門的李主任一臉不滿的說道：“您還是自己個開門下車吧，這車就不像是夠級別領導坐的。”

李牧野嘿嘿一笑：“臭小子，沒事就在那擺弄手機，好的不學，專門學人家愛慕虛榮，這些破車能代表什麼？當年在北美和歐洲跟着你叔我混的時候，什麼車能入咱們法眼？遊艇都曾拿來點火做燒烤架子用。”

“叔，您絕對是純正的東北爺們兒。”惡來道：“到啥時候嘴巴上的架子都能端住了。”

“小兔崽子，再懟老子一句，直接把你發配到北極去信不信？”李牧野沒好氣道：“讓你給老子開車是瞧得起你的技術，就這活兒白起和袁泉爭破頭我都沒給他們，你小子還挑肥揀瘦的，特調辦現在的資金有多緊張你自己心裡沒數嗎？”語重心長的：“傻孩子，就現階段而言，咱有錢還得往裡子上花，這面子功夫還是省省吧。”

惡來不打聽得進去的樣子：“上次在那個給煤礦立項的小貪官家裡弄了一輛嶄新的奧迪A8，那麼好的車，您非要上交給安委會的孫副總，明知道瑪格麗特那件事當中這人有重大泄密嫌疑，連陳副總都說您是多此一舉。”

“陳副總是屬土財主的，看什麼都是錢，你小子純粹是毛嫩，根本不知道這裡頭的學問。”李牧野道：“一輛奧迪A8上交給他，讓這老小子以為咱們不知道他屁股下面有屎，等以後收拾他的時候才有突然性，那輛車是他主動暗示我留給他的，我想這是一次試探，他想看看我對他的態度有多大敵意，懂了嗎？”

“懂了。”惡來把車門拉開，手擋着車門上沿，十分專業的把小野哥請下車來。

一輛賓利駛入停車場，司機是個彪形大漢，小跑下車，打開後門，同樣畢恭畢敬的迎下兩個和尚來，一個白胖白胖的，另一個黑瘦黑瘦的。

惡來悄聲介紹道：“白胖和尚是老林寺的釋覺嗔，黑瘦和尚是他師弟，禪武宗大宗師，實力不在曹林之下的釋覺遠。”又啐了一口，道：“堂堂正廳級特調辦主任，還不如一個廟裡的和尚排場大，這他嗎是什麼世道？”

“小兔崽子，你這是話裡有話呀。”李牧野道：“我知道你們幾個在想什麼呢，叔這輛破車擺在這裡，不方便你們年輕人出去臭得瑟了是不是？”

“您才明白呀。”惡來道：“這回白起從中原辦案帶回來幾輛車，還沒處理掉，我們幾個就想各自留下幾輛，這邊要是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咱們不如撤了吧，您也過去選一輛。”

“你小子這一路就唧唧歪歪不情不願的，變着法找借口不讓老子參加今天這個公益聚會，我怎麼覺着不大像是因為車的事情呢？”李牧野銳利的目光盯着惡來，問道：“說吧，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呢？”

“沒有，沒有。”惡來道：“您不感興趣就算了，咱們還按照計劃來，您要丟人去我也只能陪着，誰讓我是您侄子呢。”

李牧野一馬當先走進飯店大門，在迎賓區的電子屏幕上看到佛光公益組織的活動通告。

在電梯里，爺倆跟一紫衣道姑一起上樓。惡來注意到她手上的燙金邀請函，提醒道：“叔，人家這個公益活動是有發邀請函的，咱爺們兒沒那個玩意怎麼辦？”

這紫衣道姑看上去二十來歲的樣子，身材健美挺拔，模樣清秀端莊，有一股子出塵的氣息。

李牧野沒搭理惡來，卻用目光肆無忌憚的把這道姑欣賞了一番，問道：“小師妹，你是太極道門的人吧？”

女道姑先是一愣，隨即沖李牧野微微點點頭，道：“是的。”又反問：“請恕小妹眼拙，師兄是哪個門戶的？”

李牧野沒回答她的話，贊道：“一看你的身段步法就是正宗太極道門裡的架子，透着漂亮剛勁，絕不是那些健身操流派能比的。”

“門戶落魄，早就有名無實。”女道姑說道：“雖說天下玄門是一家，但當今世上佛道昌榮，儒門將興，三教當中比較起來道門最落魄，天師正一還好些，龍門全真也算道統周全，至少山門香火鼎盛，布施充足，只有我們太極道門，不事堪輿風水之學，又不鑽研扶鸞起璣之術，只知道打拳煉藥，如今里外都只剩下我和師父兩個。”

“難怪你看上去有點非主流。”李牧野笑道：“咱倆情況差不多。”

“我看到了，你剛才從車裡出來的時候。”女道姑掩面低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說道：“我騎自行車來的，迎賓區里那些歡迎覺嗔大師的施主們根本沒注意到我，你下車的時候他們好多人都笑話來着。”

李牧野道：“你呢？覺得我可笑嗎？”

女道姑輕輕搖頭，道：“師兄是從華山來的吧？”

“還說我眼光厲害呢，你這眼光更了得。”李牧野打個哈哈說道。

女道姑看一眼惡來，道：“這個小師弟的口音是華陰那邊的。”

李牧野道：“一葉知秋，小師妹不但眼力好，腦子更聰明。”

“除了我們太極道門外，大概只有華山三教門的代表更加非主流了。”女道姑道：“你們都有三十年沒派代表參與宗教協會的活動了，我進電梯的時候注意到禪宗和凈土宗的各位大師們根本不願意跟你們同路，當時就想到只有白雲系的三教門才會有這樣的待遇。”

“那你為什麼跟進來了？”

“我們反正走到哪裡都沒人關注，跟誰走一起也不會有人在意的。”女道姑掩着嘴唇笑道：“而且師兄長得好帥，起碼比那些胖和尚更有眼緣吧。”

“得，就沖你說話這麼誠懇，師兄今天晚上怎麼著也得”電梯門忽然開了，李牧野一眼就看到了林國羽和站在他身邊神情恬淡，衣着華美的張娜。一下子到嘴邊的話都忘記了，遲疑了好一會兒，終於醒悟到娜娜和林國羽正走過來，忽然下意識的將女道姑拉到身邊，攬住了她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