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正中天，舟行海上。

裝飾極盡奢華的船艙內，李牧野正盯着大屏幕電視看得津津有味，火雲趴在一旁吃瓜子。

“李牧野，我二哥最後究竟跟你說什麼了？”

“既然是他要刻意迴避你才能說的機密，當然不能告訴你。”李牧野道：“不該問的就不要問了。”

“我要一定想知道呢？”火雲忽然湊過來抱住小野哥的脖子，溫熱的氣息吹的李牧野耳根發燙。

“你二哥告訴我說，不久前墨西哥軍警在三天前跟毒梟交火，三十三人當場殉職。”李牧野擺弄着手裡的電視遙控器漫不經心道：“毒梟們公然處決軍警懷孕的家屬和孩子，合眾國那位總統強烈譴責後又要求修牆了。”

“胡扯。”火雲有點惱了，推開小野哥回到原處，道：“這是你剛剛看到的新聞。”

“白無瑕已經瘋了。”李牧野慢悠悠道：“不過對我們來說卻是好事兒。”

火雲不悅道：“你別避重就輕。”

李牧野索性起身來到甲板上。白帝要去的地方九死一生，所以這次他親自來見自己就是交代身後事的。該交代的當著火雲的面都說了，最後不讓火雲聽到的卻並非什麼重要的秘密。他自覺命不久矣，請李牧野幫忙瞞過火雲而已。

對玄昊的話李牧野是半信半疑，從之前的談話過程中，他幾次試探自己的心性就不難看出，白帝玄昊是一個心機深沉的江湖梟雄。他在幕後控制東方文明進程這麼久，死在他手底下的頂尖人物不計其數。在這樣的人物面前，最忌輕信輕諾。

就比如他說，有意把鮫人族的命運交到小野哥手中，他離開以後讓李牧野來做這個族長。小野哥當時若信以為真一口答應，大概率這位白帝二哥當場就得翻臉。李牧野的身體條件一般般，初入江湖時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之所以能立足於江湖還越混越好，全憑的是機警的眼色。

鮫人族底蘊深厚，實力深不可測，歷史上曾經建立過能夠跟天啟國分庭抗禮的不死國。他們從遙遠的鮫人族母星移民到這個世界，所乘坐的天舟就足以代表科技文明的巔峰水準。而他們的天賦極強，在原力修行方面也已進化出接近或達到神級文明的水平。白帝作為這個族群的首領，身上怎麼可能沒幾件壓箱底的東西？

遊艇一直往東航行，目的地是菲律賓東部一座海港小城，惡來和龍公明等人都在那裡候着呢。

這艘船是霍靜珊提供的，被龍公明親自帶人改造過，配備了人工智能的武器防禦系統和雷達追蹤系統。主動力為一部十萬馬力的可燃冰發動機，能耗巨大若換算成柴油，大約相當於每小時一萬五千升。八十五米長的船身不是最長的，不過航速在遊艇當中卻是最快最靜音的。

夜色深沉，平靜的海面更深沉。

遠空忽然出現一點光明，如流星般劃破漆黑的夜，升向高空中。隨即形成一個拋物線直奔這艘遊艇襲來！

“敵襲！”李牧野猛地意識到不妙，話音未落，身後一團火雲已破空飛去，絢爛的火光亮起，迎着那顆不知從哪裡發射的飛彈沖了上去。一團白熾色的火焰從她手中飛出，與飛彈撞在一起。半空中綻放出絢爛的bàozhà火光，火光散盡時，只剩下火雲在空中浮空而立。

紅髮飄飄，威風八面。

又有四團光從漆黑的海面上升起，火雲張開雙臂，半空中出現一道火焰牆壁，以她為核心不斷擴散。

李牧野立在船頭看着，對方在海底發射的飛彈。這裡是介乎於南海和蘇祿海之間的海域，算是爭議比較大的區域。合眾國的軍艦和潛艇在這裡活動頻繁，能在這個區域向自己動手的也只有他們了。對方情報準確，出手果決，看來是做了很充分準備的。一定是老巴頓針對自己暗中收服李氏的行為給出的回應。

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去思考哪個環節出現問題泄露了自己的行程。他們能發射飛彈，就一定也能發射漁雷，指着火雲自己根本沒辦法擋住人家所有手段。原力覺醒者的確擁有強大的戰力，但也並非天上地下無所不能。他們也會受到物質元素相互間的生克影響的局限。火雲能擋住天上飛來的飛彈，卻沒辦法阻止水下的漁雷。

剛想到這裡，就忽然感覺到水下劇烈的水紋波動，不用看雷達也知道是那玩意來了。遊艇上沒有其他人，火雲去迎敵了，李牧野只能自己操縱船隻規避還擊。

水面上的船隻想要與水下的潛艇抗衡是很難的，幾乎只有挨揍的份兒。李牧野對軍事方面所知有限也知道這時候首先要做的是丟出水雷yòuhuò彈，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有效距離了，他一邊開足馬力掌舵轉向做規避動作，一邊按下拋射按鈕。

遊艇迅速轉向，以最快速度遠遁。身後水域里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只差了一點點，就被漁雷命中了。距離太近，二人又毫無防備，甚至遊艇上的反潛偵查雷達都沒有啟動。所以才讓對方的潛艇接近到這個距離才察覺到。

對方負責指揮的艇長更加困惑，對方明明沒有開啟反潛雷達，怎麼就察覺到了漁雷的攻擊？還及時作出了規避反應丟出誘餌彈的。他負責的這艘海狼級核潛艇是合眾國目前列裝部隊設備中最先進的。火力配置強大，航速也是最快的，拿來對付一艘海面上的民用遊艇，實在是有點大材小用。原本以為只是個簡單任務，卻不料對方還很不簡單，竟躲過了第一輪偷襲。

李牧野全神貫注駕駛遊艇逃走，一邊跑一邊回憶之前龍公明交代的，這艘遊艇上有武器系統，不會操縱沒關係，只要轉為人工智能操控，它自己就會針對不同的對手制定不同的戰術。想到這裡，趕忙按照老龍教授的步驟開啟了人工智能駕駛防禦模式。

人工智能啟動後，會自動制定作戰計劃。除了開足馬力逃跑，選擇合適的還擊武器阻敵追擊外，還會根據實際所在的坐標，選擇周邊更有利於本方的地域與敵交戰。地圖坐標顯示，這片海域距離呂宋島已經很近了。附近有大片淺水海域，礁石密布宛如海底叢林。只要能逃進暗礁密布的淺海區域，潛艇便沒有了用武之地。

李牧野成了無事可做的人，又回到甲板上關注火雲的動向安危。以她的原力儲備，如果不與人交鋒，跨海飛行幾千公里都不成問題。暫時應該問題不大，除非對方也派出了高手跟她直接進行原力級別的對抗。

一念及此，就見遠方海域里忽然冒出一團紅光，與之前的飛彈不同，沒有升起多高就轉向平着飛行，直奔火雲所在的方位沖了過來。李牧野隔着老遠便看到，那紅光的中心是一個人，依稀正是那個古蘭丹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