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是偉大的信念，正如神聖的法律，偉大卻不一意味着總是被執行。

比起虔誠的信念來，老李更願意相信自己的拳頭。

拳既是權，拳有多強，權就有多強。

先有強拳，再有強權。然後你再去談天地正氣江湖道義。

如果你沒有強拳，只是一個身世清白，篤誠勇毅的少年，江湖的污水會把你潑的從頭臟到腳，廟堂里的陷阱會讓你墮落到無底深淵。你所謂的正義也會被顛倒成邪惡的。

老李前半生打下的強權早就靠不住了，一路走來，經過見過了太多的親人反目兄弟翻臉＂ｑｉｎｇ　ｒｅｎ＂成仇的戲碼。到如今，孤家寡人，唯一靠得住的只剩下這雙割不斷的強拳！

面前這個對手強的可怕，已經到了強拳力壓強權的地步。實力達到這個地步，對於芸芸眾生而言，這怪物是神祗般的存在。短短几秒鐘的時間內，這公母同體的雙面六臂怪物已經在老李身上砸了不下百萬拳。

強拳對強拳！

對手持續保持壓力，光子爆速拳的疊加威力形成了一座空間囚籠，將老李死死困住。四面八方，到處是凡洛克的拳，風雨不透，步步緊逼。每一拳都有精純的光系原力爆出，這些原力並不是直接作用在老李身上，而是隔空擠壓着老李的空間，讓他不能呼吸，不能看到外界，不能聽到其他聲音，不能感知到周圍的動靜。

老李披着魯少芬留下的那件不倫不類的軍服，弔兒郎當的樣子。他雙手抱肩，巋然不動。聽憑對方那些拳頭不斷擠壓着自身立足的空間。看似輕鬆，實際上一直都在尋找着出手的機會。他的右手已經握成拳，暫時卻沒辦法鎖定凡洛克。

凡洛克的光子爆速拳形成的空間囚籠持續擠壓下，在接近到老李身體一米距離的時候終於沒辦法繼續接近。那是老李外放的混沌原力形成的結界。凡洛克的拳擠壓到這裡後便再無寸進。

混沌原力在老李周圍形成了一個結界，結界之外是孕育了人類文明的宇宙。結界以內，卻是屬於老李的包羅萬象的小宇宙。儘管大小有着天地之別，能量強弱也完全無法相提並論，但就物質級別而言，已經是同類級別。

“你的拳很快，也夠勁！”老李抱臂而立，握拳的手隱藏在左臂腋下，道：“只可惜過於快了，所以你的拳雖然有力，但這力道卻不透，為了追求極致的速度，你需要藉助對方身上的反作用力，這就導致你的每一拳都沒辦法將全部力道打到我身體里，這麼一來，如果拳頭髮出的光系能量不能把我炸傷或困死，那你這拳法就差點意思了。”

“管他差了什麼，只要能打死你就是好拳！”凡洛克興奮的叫道。

“對於我來說，你的拳力勉強算得上一種補充。”老李繼續以混沌原力苦撐，表面不動聲色道：“所以我才不急於結束這場戰鬥。”頓了頓，又道：“但如果我想結束，只要一拳就夠了！”

“如果只是用嘴巴說的，你還可以說一個念頭就能讓我魂歸星團了。”凡洛克道：“作為一個次基因生物，你的確足夠強大了，居然能師法青銅守護者的混沌洪爐，以自身為爐進化出混沌原力來，這樣的能力，我縱橫宇宙幾百萬個星團年都沒見過，至少沒在次基因生物身上見識過。”

“次基因生物？”老李嘿嘿冷笑。

“是的，就是次基因生物。”凡洛克的兩張臉上寫滿了不屑，公母異口同聲道：“無論你們進化到什麼程度，都是基因鏈存在缺陷的生物，而且你們還是天龍族的次基因生物，比起高貴的昂宿族來，天龍一族就像骯髒的蛆蟲，他們製造出你們這些次基因生物來的目的就是把你們當做食物，供應那些茹毛飲血的丑東西填飽肚子，而我們昂宿族製造出來的次基因生物卻是為了培養強大的精神信仰，我們不吃人，只吸收他們的精神力量。”

昂宿人製造了西方人類，鮫人族則製造了東方人類。最初的人類是這些外星高等生命體按照自己的樣子克窿出來的。他們創造了人類，教會人類進化之道，就彷彿人類圈養其他動物一樣。最終只是為了果腹。鮫人族最初創造東方人類的時候就是要拿來做食物的，而昂宿族製造的西方人類，則是為了得到人類的信仰之力。

原來人類誕生的最初意義，只是一群待宰的食物。

“我們所擁有的生命是你們這些卑微的次基因生物永遠都無法想象的！”凡洛克傲然繼續說道：“在我們眼中，你們這些次基因生物短暫的生命就像一群柵欄里的雞，窮盡一生的在忙碌，從生到死一直在被收割着，你們製造的文明和財富根本一錢不值，而你們產生後代也只是為了延續這可悲的命運，直到最後死亡，奉獻出你們的全部。”

真相很殘忍，卻是事實。我們人類所信仰的神，原來只是把我們當做了食物的高等文明生命體。老李很久以前就知道鮫人族製造東方人類最初的目的有二，第一是為了作為軍糧食物，第二則是為了製造大量戰爭中的炮灰。天啟王就是造物主，他圈養人類只是為了吸收精神力量。本質上，跟鮫人族直接吃人並無多大區別。

自詡高等文明的人類，原來在真正高等文明者的眼中，不過是一群終身忙碌卻碌碌無為的螻蟻。短暫的生命在他們眼中毫無意義。

“你剛才說你縱橫宇宙幾百萬個星團年是什麼意思？”老李問道。

凡洛克的拳還是那麼快，嘴巴說話的速度也絲毫不慢：“星團年是我們昂宿族計算時間的方式，一星團年就相當於你們人類的一萬年，幾百萬星團年就相當於你們的幾百億年，而你們還可笑的認為宇宙只是誕生於一百五十億年前，以你們區區不過數十地球年的生命，去衡量亘古無疆的浩瀚宇宙，你們這些連星團寂滅都沒經歷過的蠢貨，還真不愧是卑微又愚蠢的次基因生物，哈哈。”

“星團寂滅又是什麼意思？”老李本已經找到了出拳的機會，卻忽然改了主意。這個凡洛克顯然是想用言語來動搖老李的精神意志，所以才會這麼多話。但是他所說的卻正是老李十分渴望知道的。

“星團寂滅就是星團向新星系進化失敗，被其他的新宇宙黑洞瓜分蠶食。”凡洛克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滿足一下你最後的遺願，宇宙是層疊狀態的，每一顆星體，甚至每一個生命體，都有着進化成新宇宙的本能，浩瀚宇宙中，星辰多如煙波浩渺，生命體更是不計其數，有機會進化到神級文明，締造新宇宙的卻是鳳毛麟角，舉個例子，歸墟宇宙就是一座新宇宙，但還只是幼生期，連吞噬物質的黑洞都沒進化出，而在浩瀚無邊的大宇宙中，卻有許多新的星團存在着，它們其實是相對更成熟的新宇宙，並且早已進化出了吞噬對手的能力。”

宇宙，宇為時間，宙為空間。

只要擁有這兩樣特質的物質都可以被稱作宇宙。可以無限大，也可以無限小。

老李若有所悟，聯想到自身的修行進化，腦海中靈光一閃，想到如凡洛克所說，萬物眾生皆可為宇宙，依照這個法則，那麼不管是什麼文明級別的生命，大家的時間和空間其實也可以是一貫統一的。螻蟻的文明並不比人類文明卑賤，而人類文明當然也不比昂宿族和天龍族的文明低賤。我老李的拳，當然也不會因為我是個次基因生物就不如這鱉孫了。

你們創造了人類，目的是為了收割糧食。身為糧食就一定要接受被收割的命運嗎？老李憤怒的想到，老子也是與你一樣平等的時間和空間，既然你們可以吞噬我們，那麼我們當然也可以吞噬你們。你的拳可以揮向老子，老子的拳當然也可以揮向你！這一拳老子打的不是你凡洛克，而是你所代表的時間和空間。

剎那間，老李的右拳周圍黑線密布，那是混沌原力爆發割裂時空形成的恐怖景象。他突然猛地昂然挺胸，釋放出龐大力場將眼中數不勝數的凡洛克殘影鎖住，腦海中不再有他身軀和物質的概念，而是把它想做了一團時間和空間。右拳提起，對着想象中的時空猛然揮擊！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