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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餓得兩眼冒星星,劉洋告訴我有電話找。

2001年時,多數人家中都只有座機,那電話就是從座機打過來的。我去了一趟平哥的網吧里,雖是暑假,他店裡的生意還是不錯,再加上還有晏子。

一個越長越帥的男人。

有些孩子,可能小時候長得丑,長大之後,五官長開了,心地善良,再加上二十歲是青春上揚的年齡,所以,平白無故多了一些來上網的女孩子。

“老闆,我這台機子好卡啊!”聲音嬌滴滴的,聽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平哥看了一眼,示意晏子去看看,這邊剛看完,另一個女孩子又喊了:“這個怎麼玩,不會啊,師傅教教我。”這回平哥連眼神都不用使,晏子自己過去了。

他一個勁地忙,我,閑坐着看電影。

2001年的電影,港匪片。

一個人坐着看得津津有味,晏子坐了過來:“一起看吧!”

“你不用做事?”

“暫時不用。”

“好渴。”

他站起來,去吧台給我倒了一杯溫開水,我一伸手接過來喝了,將杯子遞給他,又嚷嚷着:“嘴裡沒味,想吃點東西。”

他二話不說,又站起來,抓了幾包零食過來。

“算你的算我的?”我和他都是在平哥手裡拿工資的,只不過他呢是股東,拿得多些,而我呢,只是一個幫忙打雜幹活的,掙的是零花錢,那點零花錢,多買幾次就沒了。

“算我的。”

好說。

接過零食吧唧吧唧一邊吃一邊看。

我眼睛是看着電影,心裡卻一直在重複地想着一個事,還能做什麼生意賺錢,晏子昨天說平哥要帶我們去山林里玩什麼漂流。

漂流,也就是在深山中,那深山中應該有很多魚嘍。

賣魚。

對,賣魚。

不到萬不得已不打靈芝的主意。

想到這裡,我直起了腰板,電影也看不下去了,問晏子:“你說平哥請我們去漂流,什麼時候去?”

“不是沒興趣嗎?怎麼突然想去。”

是,我對漂流確實沒興趣,但是,能賺錢的生意我又怎麼可能沒興趣呢!他的眼角都在上揚:“好了,我知道了,平哥說了,三天之後去漂流。”

“老闆,老闆,又死機了。”

晏子無奈地搖頭:“又來了。”

“會不會把電腦給弄廢掉?”我瞪着他這個罪魁禍首,古人說紅顏禍水,這紅顏也包括男人?他朝我聳聳肩:“廢是不會廢了,不過損耗會很大。”

“我有個主意,不如你坐在那邊陪着那些女孩聊天逗她們開心,這樣的話,網吧的營業額噌噌地往上漲。”

我說話的時候平哥好像聽見了,他捂着嘴偷偷地笑,晏子白了我一眼,又是擠眉又是瞪眼,我猜他是警告,可是這種警告也太沒殺傷力了。

“平哥,我這裡搞定了,我回去了。”我將工具一收,準備走,平哥叫住我:“晏子說你要轉去念中專,是不是真的?”

“是。”

對於自己的朋友,我從來不會有過多的事情隱瞞他們,我一直覺得能夠成為我的朋友的人都是很值得信賴的人。

“有點可惜啊!”他敲着鍵盤也不曉得在忙些什麼。

“不可惜,我想早點工作。”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在學校的時光,有多少人離開學校以後還希望回到學校再造,希望能夠更上一層樓,你才高一,就不想念書了?”

我也學晏子聳聳肩,學習,因人而異吧,如果學習是一種樂趣,對於坐在學校里的人的確會收穫很多知識,假如,學習成了一種負擔,那麼不如換成社會大學,到社會中歷練,也是學習。

“好吧,選好學習告訴我們一聲,我和晏子替你參考參考。”

“好。”

在街角一家新開的商店裡買了一些日用品拎回家,家裡冷冷清清的,一個人也沒有,我仰頭倒在床上,其實離開學的日期也還早,然而我的焦慮在頭頂盤旋,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與生俱來的,每一次,收拾東西去某個地方,或者是一個重大轉換,我都會寢食不安,那種不安會一直持續一直持續,一直持續到我在另一個環境里生存了大半年之後才會慢慢適應。這就是後來為什麼我每做一份工作都想一直賴着不走一直做到老死的想法。

我抱着枕頭也睡不着,一骨碌坐了起來。

又去看三姑娘給的那半顆靈芝,既然不打算賣,要不要切下一小塊自己吃,說不定吃之後能夠增強自己的體質。

但是靈芝怎麼個吃法呢?

家裡沒有電腦,這個時候也還沒有手機,只有一台座機,打個電話問問平哥,讓他上網給我查一下,靈芝怎麼吃。

平哥那邊依舊很忙,不時聽見有說開一台開兩台機,也有說下機結賬的,我跟他吼了半天他也沒空理我,最後,最後他將電話扔給晏子,晏子的聲音通過電話傳過來嚇了我一跳:“怎麼啦?”

“嗯,你幫我上網查查看,靈芝怎麼吃?”

“你有靈芝?”這語氣,通過電話我都能想象出來他眯着眼似笑非笑的樣子。

“山裡的姑娘送的,她看我身體太差,給我補身體。”

他那邊也傳來敲打鍵盤的聲音,我的聽力不差,通過頻率幾乎能斷定每一分鐘他的敲字速度已經達到七八十字,這在民間,已是敲字高手。

“切片泡水。”

“就這樣?”他是不是在忽悠我啊,切片泡水,意思是只喝水就成了。

“嗯!”他低沉地應了一聲。

好吧,我掛了電話,開始忙活,找刀,找碗,找鍋,抓着靈芝小心地切了一小片,切完之後泡在水中,其餘的又包好放在桌上。我的眼神不經意地掃過桌子的另一角,那個背包。

不見了。

不是吧,我明明記得我是放在桌子的角落的,丁思思兩姐弟送的,我着急了,床**下,角落裡,柜子里四處找,找來找去也找不着。眼見着天色已晚,我將晚飯做好之後,又重複着找了一遍,找完之後又重複着再找了一遍,越找越心焦。

爺爺和奶奶回來了。

我問他們:“爺爺,你們看到我桌子上的背包了嗎?”

“沒看見。”

我知道爺爺奶奶,即使進了我的房間,看到桌上有什麼東西他們也僅僅是看一眼,連翻都不可能翻,所以,我相信,他們說的是實話。再接着,爸爸媽媽也回來了,我有事很少直接去問我爸,他是個很暴躁的脾氣,問他,他有可能反過來嗆我。爸爸媽媽跟爺爺奶奶不一樣,他們,我爸,他連別人寫給我的信都要拿起來看一眼,跟他說要尊重我的**,他反過來質問:“有什麼看不得的。”

意思便是,我是他的女兒,我的命都是他的,他即使叫我去死也是他的權利。

我媽,大部分聽我爸的。

但是,她是牆頭草,我跟她理論的時候,她嘴裡雖然罵,也還是會幫我找一找,於是,我問我媽:“媽,我桌上的背包不見了,你看到了嗎?”

“自己的東西幹嘛不收好。”她不會首先回答我是看到了還是沒看到,在她這裡,不論何事,首先她要將其它人搶白一頓,完了,才會漫不經心地幫着東翻西找,而她找東西的方式也絕對令人咂舌。像個在垃圾堆里找食物的人,東扔出一件,西扔出一條,等到好不容易將要找的東西找到,其它的東西又被掩埋了,甚至會更亂。

“我放在桌上的。”

“什麼東西?”

“幾件衣服,還有一些。”還有一些什麼來着,背包里的東西我沒有仔細看,只記得衣服,還有丁磊磊給的是什麼更是完全沒頭緒了。

“反正,是我朋友給的,幫我找找看。”

“現在上哪找去,先吃飯,吃過飯再幫你找。”

那好吧,我將飯菜從廚房裡端了出來,這些事情從小做到大,已是非常熟練,我是長女,家中老大,家務活,工廠里的活,農活都得搶在前面做好,沒有其它原因,只有一條,我是老大,長女。

開飯的時候,劉敏和劉洋也回來了。

跟已經外出的劉婷不同,劉婷若是從外邊回來,一定是從工廠里幹活之後回來吃晚飯,而劉敏和劉洋是玩了一整天從外邊回來了。

“你們倆去洗手。”我朝他們喊了一句。

劉洋去洗手了,劉敏不聽,她直接拿了碗就吃飯。

“你怎麼不講衛生啊?”

“媽,姐姐她欺負我。”她嚷嚷着去找老媽告狀,老媽向來是護小的,總覺得虧欠了這個妹妹,於是向著她說話:“算了算了,先吃飯吧!”

“髒的是她又不是我,懶得管。”我端了碗坐着離她遠遠的,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她從小就這個嬌慣樣,大概命好,在家裡父母慣着,二十五歲出嫁到夫家時,夫家一家子順着,既然其它人都沒意見,我何苦操那吃力不討好的心。

對了,背包。

“劉敏,看到我桌上的背包了沒?”

“不知道。”

“可真是見了鬼了,誰的手腳這麼不幹凈,偷東摸西的。”我一個人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