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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哥,請。”

我去。

鳳丫頭還真是,她有多看左立洋不爽,正常情況下不是對於這種英雄人物充滿崇敬的么?晏子搬開椅子瀟洒地坐了上去。

看這姿勢,估計又是一個被港台劇賭俠賭聖影響的八零後。

有些人的領悟力並不是說玩過很多盤之後打敗天下無敵手,他這種,應該是看過幾遍以後記住了規律。第一局他便以強龍壓地蛇之勢撮了左立洋的不敗神話。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該我來了。”鳳丫頭要去推左立洋,誰知左立洋好像屁股粘在了椅子上,死活不肯下來。

“耍賴是吧,給我下來。”

大姐大發話了:“你,還有你,把他弄下來。”

我也不知左立洋玩牌一流,耍賴的工夫也是一流的,他的手腳像是纏在凳子上了,任你拖任你拽,哪怕是三個人一起將他抬了去,還是不肯離開那張凳子。

“左立洋,你尿褲子了吧!”

誰也想不到我是這麼齷蹉的人,我已不是原來的我,二十五歲隱身許久,她冒了出來:“你這心腸心肝都黑成什麼樣了,這樣來黑你昔日暗戀的人?”

“哈哈哈哈。”鳳丫頭狂笑,她是故意的,我也是故意的。

可能左立洋臉上掛不住,他立馬從那凳子上下來了。我沖二十五歲擺了個鬼臉,說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反正將來也是老死不相往來,不見面也詆毀的模式,何必假惺惺做好人。

接下來,換鳳丫頭對戰晏子,鳳丫頭一點半以前不是左立洋的對手,一點半以後又不是晏子的對手,她的臉上沒地方能貼紙條了,她嘴裡嚷嚷着要借我的臉來貼,我肯定還是拒絕的。晏子也是個腹黑的,不說放她一馬,還補刀:“貼手臂上吧!”然後,然後,手臂上也貼上長長的紙條。她內心裡估計想的是:風水輪流轉,今年到她家,結果,風水轉是轉了,沒想到轉到他家。不用說一圈下來,晏子成了那個貼凳子最牢的人。

然後,又輪到左立洋。

“哥哥,你好厲害啊!”

我去,他喊晏子哥哥,這是典型的麻痹對手的招啊,我要放亮眼睛看看他們二人的對決。我自己也是個從小牌玩到大的人,當然知道,所謂的好運氣全在洗牌和發牌的技巧,而這些技巧又全靠手快和記憶力,能夠記住洗牌時幾張大牌的安插順序,然後,順利地將那幾張大牌握在自己手裡。也就是影視劇中的搓麻將的那群人常用的手法,而什麼偷天換日,胳膊里,手裡藏牌這類基本不可能,這些東西都是即興的,誰沒事手裡會捏着一把牌出來玩,再說,鳳丫頭家的撲克花色是怎樣也沒人知道,還有沒人知道新的舊的。所以,除了洗牌和記住大牌的順序,還有一招,就是明明要抓的是頭一張,手快的可能將底下那張抽了上來。

我知道這些規律,所以,最多只是看兩眼,從不參與。

他們倆。

雖然,他們倆都很快,可我還是留意到了,兩個人都會那手,說白一點,不是正兒八經地看手氣如何,竟是比誰使詐更快一些。

他們兩個,你贏一盤,他贏一盤,一轉眼,兩個人的鼻子眼睛上都貼滿了紙條,其它人都成了觀戰的,反正也打不過他們,看看戲也好,看着看着又都犯困了。一個疊着一個就睡了起來,趴在最下邊的是魚群,靠着他的背是歐陽林軒,他跟魚群的關係一直很好,後來,又不好了,至於為什麼不好,沒聽誰說起過。朋友之間大多如此,有時候,可能好到無話不說,恨不得時時刻刻在一塊,有時候,即使見面了一句話也說不起來的也多了去。

皆是自然規律。

鳳丫頭趴在我的背上,也睡著了。

我一隻手撐着臉險些睡着,晏子一隻手隔着凳子,我這一歪頭正好撞在他手臂上。他一邊跟左立洋玩一邊聊天。

聽他們兩個說的好像是庄夢。

理科生討論文學類的東西,我強撐着聽他們兩你一言我一語唇槍舌戰的,晏子大概是很信奉那種思想,不停地說那種境界如何高,如何好,而左立洋呢,他好像不太信這些,想方設法地找論據來證明那種思想在現今這樣的社會不太現實。

我不偏向誰,我只承認勇氣。

不管是你信的還是不信的,只要你有勇氣去辯白,我敬你是條好漢。

他們倆說到高興處,牌也不玩了,盡討論這些東西了,晏子又提到了二十四孝,這個二十四孝我曾經在某處看過,刻的圖文。後來,回到小學給小綿羊介紹我上過的小學時,又再一次見過那個刻在牆上的圖文二十四孝。

不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麼理解的。

晏子還是很贊同的:“我覺得這個值得推廣,孝是一種傳承,也是一種信仰,假如沒有孝道,一個國家不懂得尊老敬老,人人都自私自利,將來不會有人願意生養孩子,也沒有人願意贍養老人,慢慢的國家的人口越來越少,即使留下來的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也都是自私自利的,誰也不願意付出。有外敵入侵,大家都害怕流血,都害怕死去,最後,被外敵吞併。”

所以,這是他很孝敬父母的一個理由支撐,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坐我的三輪車帶他母親去看病。

左立洋點頭:“我不否認你的大部分想法,是正確的。但是,二十孝里我只聽過兩個故事,其中一個是說有個男人,他有三兄弟,父親過世之後,他將家產,田地都分給了兩個弟弟,自己只要了一間破舊的屋子。日子過得很苦,有一天,他的妻子拿回來半斤糖果,他的兒子抓了一個。這個時候,他生氣了,說他的母親還沒有吃,他怎麼能吃。妻子替兒子說話,‘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個兩個也不礙事。’這個時候,他更生氣了,跑到院子里挖坑,說是為了養活母親要將他兒子給埋了。這個時候,奇蹟發生了,他挖到一個罈子,罈子里有一整壇的金子。”

“現實呢,並非如此。我只知道,贍養是責任,撫養同樣也是責任。他既有雙手,為什麼不努力種田種地維持生計養活母親和兒子,假如他挖下去的不是一壇金子,難不成他真的將他自己的兒子給活埋了?”

這是左立洋的疑問。

他說的這個故事我也看過,但是我的看法是,那一壇金子是從哪裡來的,童年時代,看過的許多的童話故事無一不是不勞而獲,某人去到一個海島撿到了很多寶貝,然後發家致富了。還有,某人得到一樣寶貴,那個寶貴能夠變出任何你想要的東西等等。以至於我的童年都發生了扭曲,時常也想着我去挖地,能不能挖個寶貝疙瘩出來,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

然並卵,那些故事都是騙人的,天上從來不掉餡餅,即使掉下來了,也要當心是不是個套路,就好比左立洋說的那個故事,從此以後就幸福了,不用幹活了,那是一壇金子,即使一壇金子也是有限的,吃完了花完了呢,還不是一樣得工作,一樣得幹活。

我這裡還在默默地思考着他們談論的二十四孝,他們兩個卻又談到了生物進化,適者生存。對於這個,左立洋是班主任的得意門生,晏子也不是理科生,應該怎麼也說不過他的吧。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他說進化是相對而言,比如,一個人玩電腦,玩手機,大腦和十指好像又進化了,可是眼睛和雙腳卻又退化了。

“誰說的,退化的都是人類不需要的。”

“你說人不需要行走?”

左立洋站了起來:“我沒說人不需要行走,我說的是人原來是有尾巴的,直立行走以後,慢慢的尾巴用不着了也就退化了,所以,現在人是沒有尾巴的。而退化的目的是為了適應新的生存。”

晏子不同意他的看法,也站了起來:“那是在愛因斯坦相對論的基礎上才能這樣講,說不定再過一億年,所有的人的四肢進化得很長,大腦進化得很大,慢慢的,那雙腿也就用不上了,全都被電腦給取代,還有眼睛,眼睛以後適應不了污染嚴重的環境,也全部退化成瞎子。”

“不可能。”

我試着想象一個人沒有腿,然後也看不見,電腦指揮機器人給主人喂飯的情形,不管怎麼想都不忍直視好嗎?

算了,不聽他們扯了,我還是趴桌上睡覺吧,困得不行了。

睡着的時候我夢見自己越長越怪異,雙腿變成了很長的尾巴,眼睛睜不開,看不清楚人,腦袋大得像南瓜。

“救命,救命!”我連喊都喊不出來了。

“啊!”我驚醒了。

原來他們那一番生物進化論進了我的腦子,手臂被壓麻了,所以才會做噩夢。鳳丫頭也沒有趴在我背上了,可能睡着的時候迷迷糊糊自己爬到房間的床上睡覺去了。

這麼早醒過來的只有我一個人。

反正我也睡不着了,我決定去外面走走,下過雨的山林,空氣特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