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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在的時候,劉婷還會在劉敏面前炫耀我的考試成績:“你知道嗎?姐姐考上高中了。”

“考上高中有什麼稀罕的。”她一點也不在意,可能因為這個時候劉婷的炫耀,後來劉敏也考上了高中,似乎在向劉婷證明考個高中真沒什麼稀奇的。可是,考上以後,她只念了一年的高中就沒去了,轉去念中專。可能骨子裡就對上大學不抱很大的興趣,然而潛意識裡的倔強又驅使她要與我一爭高下。

“姐姐這次中考考得挺好的,還拿獎學金。”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剛好從外面進來,瞧着她跟劉敏有說有笑的我不免得又板起了臉,然而劉婷我也不知她幾時學會的牆頭草功夫,一轉身又笑嘻嘻地討好我:“姐姐,明天我陪你去看榜吧!”

時間好快,要開學了。

其實不用看,我知道自己進了本校高中部,全城排名三百一十五名,學校的獎勵是三百元現金,那時候我曾想過捨棄獎金去一中,直到現在我依然還是去不了一中,一中的學費是二中的雙倍,即使我有一個星期的努力依然改變不了這個歷史。

現在,重來了。

我首先想到的是改變妹妹的命運。

她這半生可以說苦樂參半,我有無數次都在想着一件事,假如她不輟學,可以選擇的機會是不是更多一些,而不是像後來所發生的那樣,她在工地上乾著男人乾的活,挑磚卸貨,日日汗如雨下,三十歲不到已經把背給壓彎了。

我費力的想要糾正她那彎曲的脊背,可是始終是徒勞。

晚上睡着以後,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夢見劉婷她繼續上學了,還考了好成績,經常拿着獎狀回來向我們報喜。

“姐姐,起來起來,快去看榜了。”一大早的就被這妮子給吵醒了,我正做着好夢呢!她好像比我還興奮,翻箱倒櫃的要找鮮艷的衣裳。

有什麼好翻的呢?

爸媽會給弟弟成箱成箱的買牛奶,不過年不過節的絕不會給我們買新衣裳,我們是女孩子,但是我們的花季和雨季是灰色系的,短髮,寬大的不合身材的大人留給我們的衣裳。

“姐姐,你穿這件吧!”

我愣了,搞半天她在幫我找,還是那件,我重生回來以後幾近崩潰時才發現身上穿着的那件從小學穿到高中的白底藍圓點的半新不舊的t恤。既是她挑的,我也不推辭。穿好衣服後我跟她一塊到廚房做早餐,早餐不外乎將昨夜的飯熱一熱扒拉兩口也就算吃過了。我跟劉婷吃早飯的時候劉敏也醒了,她揉着眼睛望着我和劉婷:“我也要吃。”劉婷的嘴一動,我搶在她前面跟她說:“鍋里給你留了飯。”

劉敏一轉身進了廚房。

劉婷不理解:“姐,怎麼突然理她了?”

哈,她是明知故問吧,最先求和的人好像是她呢,有個什麼好吃的先想着她,有什麼好玩的也會想着叫她一塊。明知我黑臉,背地裡還跟她有說有笑的,還問起她這幾年的生活。劉敏那傢伙古靈精怪的,這是她最好博同情的時機,她怎麼會不忘施展,將她的生活說得可憐兮兮,三下五除二就將劉婷給拿下了。

有了劉婷這個支持者,又有父母這座靠山,她的生活便穩定下來。只是做飯打掃衛生這些事情她依舊不沾邊。如果有誰念叨起她的懶惰來,她必定會搬出這麼一條:我還小,等我長大了自然會替姐姐們分擔啊。分擔個屁,一直捏着這個當靠墊,又有長輩以“他們還小”“姐姐們應該讓着些為由”她和劉陽兩個人瀟洒自如地度過了童年,而我和劉婷苦不堪言,大小事情都得當家作主,一直扛到劉敏出嫁。

以為大家出嫁了逢年過節回娘家應該一視同仁,有活大家一起干,有力一起出了吧!然並卵,出嫁以後每次回娘家她依舊用這種爛理由,還嬌滴滴地向長輩們訴苦:“讓姐姐們做嘛,我從小就沒做過這些事,我做不好。”理由說得冠冕堂皇,連指責她的理由都說不出來。

而我們尊敬的長輩們呢,將他倆個當小雞仔似的護着,從小護到大,幫忙幹活的事依舊落在我和劉婷的身上。

作為老大的悲哀,可能只有當老大的人才能明白吧。

“姐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劉婷這幫着妹妹的心思也太明顯了。

不想做爛好人,我催她:“別嘀咕了,我們走吧!”

我們這腳剛一抬,劉敏已經端着碗出來了:“你們去哪?”

“姐姐,讓她跟我們一塊去嗎?”劉婷詢問我,她是想讓劉敏跟着一塊去的吧,可是我拒絕了。不知怎麼的,我很少在我的同學朋友面前承認她的存在,可能始終還是有芥蒂的吧。我和劉婷生活了那麼多年,從小吵吵鬧鬧一直到長大,彼此熟悉。而她,是突然冒出來的,怎麼形容這種生分呢,我形容不出來,只覺得我跟她和我跟劉婷是有些不一樣的。

而且劉婷也比較相信我,不像劉敏,不管做什麼,總給我逆着來,時時將我氣得夠嗆。

“我想跟你們一塊去。”

“她不讓你去你就別去嘛,像只賴皮狗似的粘人。”劉婷說話時常讓人哭笑不得,其實曾經我也是這麼著不知輕重,時不時的對人出言不遜,還曾被好友批評為像是吃了火藥,一炸一炸的。後來為了糾正我這種到處冒犯人的說話方式,我不斷地學習那些幽默的說話思路,整天跟那些一開口就像嘴抹了蜜似的人打交道,總算有了改觀,不至於一開口就讓人討厭了。

她被劉婷這一說,可能覺得很委屈,癟着嘴好似要哭,我拽了劉婷就走,一邊急着出門一邊安慰劉敏:“以後有機會一塊玩的,不急這一時,姐姐我照顧不了兩個未成年,還有啊,隔壁的劉香剛才來找你來着,吃完早飯快去她那看看吧。”我說的那劉香小劉敏幾歲,打小就沒少被劉敏欺負。可不管怎麼欺負,人家劉香還是願意貼着她。

搭車來到二中,這個學校我待的時間不算短,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千般苦萬般愁的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靈魂穿越還會回到這個學校,再念三年高中。

想想全是痛苦。

妹妹看着榜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一隻小手指着名字數。

我則全無心思,從我身邊走過幾個熟悉的人,我憋了憋,最終還是憋了回去,我總不能笑嘻嘻地揚着手跟他們打招呼說:“嗨,xxx,我回來了吧!”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認識八竿子外的人,那他們一定會把我當神經病看的,我故意左邊晃晃右邊晃晃,這一晃一晃的看到了從2000年算起直到2016年都還有來往的幾個人。

我實在憋不住了。

一伸手拍向了徐夕:“你也來啦!”

她皺着眉,推着眼鏡怪異地看向我,一食指指向她自己,臉上的肌肉抽着:“咱倆認識嗎?”“認識,認識,怎麼會不認識呢,咱們一個班呢!”我打着哈哈,又指着隔了兩三個人之外的芳妮妹子:“咱仨都在一個班,那上面有我們的名字呢,我叫劉妙,徐夕,你好!”

說著,伸出一隻手。

她瞧着我的手,又推鏡片,一轉身躲我躲得老遠。

呃,我有些尷尬的順勢撓頭。

“哈哈,哈哈。”有人不客氣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