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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弱不經風,那我不弱嗎?

“你是繡花枕頭。”這句話是懸在空中的二十五歲說的,真是,找抽啊!我翻着眼皮藐視她。

金尚指着我:“你進了幫會,然後再罩着她。”她的手又指那小姑娘:“這樣她就不會被人欺負了。”

怎麼聽起來成了不可推卸的責任了,我的腦袋裡轟隆隆地響個不停,我是個遇事表面鎮定,其實內心焦躁的典型a型血。

我的最理想的生活便是悠哉游哉地過波瀾不驚地生活,可我越是這樣去想,我的生活越不平靜,我的煩惱也越多,譬如現在,眼前這位,我忍不住皺眉。她,跟我非親非故的,我為什麼要發神經路見不平呢,路見不平了也沒聽到她說謝謝,最後還演變成這樣。

不行,我要是混成了那種小混混,會對不起我的家人。

我否定了金尚的建議:“我不去。”

“兩邊都不去嗎?”

“是。”

“那你會惹上麻煩的。”金尚臉上的神情看着很高深莫測,原以為逃離了高中,轉來念個不起眼的中專風平浪靜地過兩年也就算了。

誰知道?

我摸着額頭,心裡嘆息:還真是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橫豎都是禍。

“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下那兩個幫?”

“說吧說吧!”都這樣了,反正不惹都惹了,只求能從她的話里聽出一點有用的信息用來應對。我將手放了下來。

金尚說:“這兩個幫會,很魁梧高大的那一幫子叫玉女幫,另一批很嫵媚的花枝招展的是恐龍幫,恐龍幫的最喜歡欺負落單的沉默寡言不會反抗的小女生,眼前這位是典型。”

一提到她她又緊張得直抖,也不敢抬眼去看金尚。

我心裡疑惑,她怎麼連金尚也怕,剛才不是還敢說要入那個什麼玉女幫的嗎?

“那玉女幫呢,又有什麼不一樣。”

金尚捂着嘴笑了:“玉女幫是專治恐龍幫的,一物降一物嘛!”

就這樣,聽着好似也沒多複雜,既然她們是專治恐龍幫,那其實不進任何一門也沒關係啊,我轉過身盯着那個弱小的妹妹:“聽見了,不會有事的。”

她頭一栽,倒了下去。

“喂!”

我和金尚嚇了一大跳,兩個人相互望了一眼,我背着她跑了一段,又換金尚背着她跑了一段,這小傢伙人不大,背着還挺沉的。

只一會功夫,我已累得喘不過氣。

“醫院,醫院在哪?”這一帶我不熟,全仰仗金尚,可是,可是,這傢伙跑了很長一段突然停了下來:“搞錯了。”

又折回來了。

有沒搞錯啊!

萬一,這小妹妹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倆會不會進大牢啊!

一想到這裡心裡頓生恐懼,也顧不上了,用儘力氣狂奔啊,“等,等一下。”金尚死命地追,“錯,錯了。”她追上我,緩了一口氣:“這,這邊。”

我拐了個彎,抬眼一看,終於看到醫院的招牌了。

金尚也跟了上來。

我見着人就喊:“醫生,醫生,救命!”也不管遇到了是醫生是護士還是其實碰到第一個也是來看病的,看我這來勢洶洶的架勢他敏捷地躲開了。

護士也火速地安排我們到醫生的門診。

可是,醫生,你急他不急,反正我長了這麼多年,除了見過急診科的是用生命在幫病人看病以外,其它科室的醫生,總是按部就班的望聞問切,哦,不對,是望和問。

還加上聞和切的那是中醫。

我猜測會有化驗單,果不其然,就給開了一張驗血的單子,然後呢,問病史。這情景也特么熟啊,我被施救時也是這麼著過來的。

她現在也不醒,誰知道她有什麼病史啊!

“醫生,先給開藥吧!”

醫生總是拿他的專業度來吼不專業的我們:“急什麼,沒搞清楚狀況怎麼下藥啊?”

好在他沒說,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這種話,所以,我們只有耐心等候,等化驗單出結果,這種等待是讓人很焦躁不安的。

“瞧,我說讓你別多管閑事的,惹麻煩了吧!”

我靠着椅子,端着水杯一杯水接一杯水地喝,剛剛跑得太喘,出了很多汗,不補充點水分待會倒下去的又會多一個。她又不知道我是大病初癒。沒力氣說話,力氣也全壓在身後的那把椅子上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賣那些東西?”

“周末。”

“有把握嗎?”

“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敢進那麼多貨?”她瞪着我。

確實不知道啊,做生意也就是投資,這種應該算是小投資,小投資也是有風險的,最差的結果是滿盤皆輸,血本無歸。中等的結果是剛好賺回本錢,最後還留着貨,那批貨是賺回來的,即使以低於成本的價格出售,依舊還是賺了點。最好的結果是盆滿缽滿。最後一種的要求很高,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因此,很容易理解,為什麼許多生意人都供着財神,逢年過節,初一十五都擺着供品,燃着香,虔誠地祈禱能夠佑護自己。

所有人的期待都是最後一種結果。

“她醒了。”

護士拿着醫生開好的葯給她輸液以後,她醒過來了,醒來時依舊惶恐,說的第一句話是:“我沒錢了。”不知怎麼的,可能她這句話觸到了我的心底的一根軟肋,我心不忍地告訴她:“不用擔心,醫院是她老爸開的,不需要給錢。”我學着金尚的樣子手指點着她。

金尚沒想到我的玩笑開得這樣大,怒瞪着我。

她將我拉了出去,氣吼吼地:“知不知道,醫藥費很貴的,你什麼都敢往身上攬啊!也不知道人家的底細就敢這麼做。”急得一直掐我胳膊。

“別那麼緊張啊,先借她一點,以後讓她還上不就行了。”

“我瞧她傻乎乎的,你還指望她還?”

“你要相信我們的能力,花得出去,也掙得回來。”

她點着我的額頭:“這話可是你說的啊,你自己記得,圓不回來可有你好看。”我將她的手拍開:“知道了,知道了,記我頭上,行了吧!”

她鬆了一口氣,轉身就走。

“去哪?”

“交醫藥費。”

我回到病房裡陪着那個小妹妹,這麼久了,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總是懶得問人家。她看我進來了,一臉感激地望着我,我問她:“要喝水嗎?”

她很矜持地點頭。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打個稀飯過來。”

她搖頭。

本來這醫院的環境我就十二萬分地討厭,她除了點頭搖頭都不怎麼說話,讓人很尷尬啊!我問她:“你以前也這樣嗎?”

她又搖頭。

不得了啦,我得趕緊把金尚給拉回來,有個人聊聊天也是好的啊!

正這麼想的時候,她突然開口了:“對不起。”

咦,難道她跟晏子還有平哥一樣還會讀心術,突然跟我說對不起,弄得我很無措啊!她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白白的,沒有血色。我想到前不久我住院在醫院裡活蹦亂跳的,看着哪裡像個生病的。

“你好好休息啊,不要胡思亂想啊,有什麼需要的直接跟我說。”

“謝謝!”

說完這句話倒下去睡了。

是不是睡著了我不知道,可是,有一點我很肯定,這小丫頭的心思很敏銳,到底跟她的性格和成長的環境脫不了干係。

金尚終於回來了,遞給我一大堆單子。

我拿在手裡一張接着一張看,看完之後,臉都綠了,這,還真是殺人不用刀,這還什麼都沒做呢,輸了一瓶液,賬單一千多。

我整年學費的四分之一。

“後悔了吧!”金尚還有空取笑我。

“噓,你小聲點。那小丫頭可能還沒睡着,我瞧她應該是內心很敏感的那種孩子。”我拉着金尚往外邊走了幾步。

“還孩子啊,你能比她大多少?”

“你揪住這點不放是幾個意思啊?”我也跟她扛上了,總比悶着沒人說話強。

她的肩膀往下一沉,晃着腦袋:“咱們是留在這裡陪着她,還是先回學校啊!這病也看了,錢也交了,接下來她要是沒生活費沒飯吃,你總不會還要養着她吧!”

“咱們先進去看看情況,回頭再說這個。”

“哎,我真不懂了。行,你守着,我回去睡個覺,再給你們弄些飯過來吃,等着啊,我回去了,累死我了。”

我雙手扶着她的肩膀,心裡也很疑惑,什麼時候我跟她就變得這樣友好了?

“慢走。”

回到病房裡我搬了個椅子坐在一邊,看着閉着眼睛睡着的她。

好像在看自己。

二十五歲跳在床上,瞪着我:“困了你先眯會,有人來了我叫你。”

“好。”

我真的趴在床邊睡了起來,可能是因為太累了,所以睡得很沉很沉,直到有人拉我胳膊我還不肯睜眼睛。“劉妙,快點起來啊!”

“幸虧我來得及時,再晚點,血要倒流了。”她喊了護士幫忙護藥水。

“快吃飯。”打開盒蓋,我看了一眼那個小妹妹,問她:“她的呢?”

“醫生說現在只能給她喝粥。”

“哦,你自己做的?”

“想得美,在外面買的。”

我就知道,她怎麼可能會做飯,她那十指纖纖,應該是傳說中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那種人,不過,她給我帶的這份絕對合我胃口。

現在的我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挑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