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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胖子決定分頭行動。

一心只想着不要背負債務就好,已經無所謂是賺是虧了,假如,肖音用店鋪抵壓貸款,最終我們會欠下債務被逼共同償還。

我留意肖音,而胖子留意金尚。

冬天的夜晚格外冷,尤其這個號稱只有冬夏兩季的城市,我安排的人守在肖音的住處快一個星期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我一度猜想:會不會是胖子搞錯了。

還是我們的方法不對。

可是除了抓現行,現如今還能有其它辦法,肖音的朋友多,人脈廣,我和胖子並不是頂着主角光環的人,相反,我們的力量太單薄了。

我徒然生出無力感。

這麼冷的天,額頭上冒起了汗珠。

“妙妙,你在這裡做什麼?”

竟是晏子。

我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面了,我哈着氣,他遠遠地看着我。多數人都有一種自我感覺良好,以為喜歡自己的人會一直喜歡自己,即使自己已經明確拒絕了,他還是死心塌地的默默為自己做着一些感動自己的事情。

小說里,影視劇里都這麼寫,這麼演。

實際上,生活中沒有那麼多的痴情種,明確拒絕只產生兩種結果,第一種是,他依舊死纏爛打,越來越讓你討厭,討厭得讓你想將這個人拉黑。

第二種,他將重心轉移,努力為自己將來的事業拼搏,或者一轉身,他結交了其它的女朋友,他喜歡的或者喜歡他的,或者相互喜歡的。

我不清楚晏子是屬於第二種的哪一種。

一段時間不見,中間又夾雜着說不清的尷尬,再見面,話更少。

“你的生意做得怎樣?”他問的是有關事業方面的。

原本他什麼也不知道,可能他一心做自己的事情,我點頭:“挺好的,你呢?”我又能問什麼呢,除了問他最近過得好不好,事業如何,好似也沒更多的話可以說了。但是腦海里總是閃現他竭盡全力幫我的情形。我剛到中醫藥學校里遭惹的兩個對立幫派,他請人暗地裡保護我。

我想學格鬥時,他熱心地幫我找培訓機構。

還有我找工作的時候,他幫我分析形式,作為朋友,他用盡全力,可是我,什麼也沒為他考慮過,說白一點,是我太卑鄙無恥了。

“我碰到一些問題,不過沒關係,很快會解決的。”

他告訴我了。

這表示,他還是信任我的吧!

信任兩個字,我體會很深,如果你的朋友事事瞞着你,不管什麼事情都不會向你訴說,那表示你們可能是假的朋友,即使感情長久,這種感情也不會有多深。相反的,假如他碰到任何問題或者有任何開心的事情都能夠第一時間找你,可以說明此人在你心中的份量。

“我相信你。”

“謝謝!”

突然又客氣起來了。

他可能示意到這樣說顯得有些生疏了,又改口:“咱們到附近坐一會吧。”

走進一家店,頓時覺得暖和多了,在外面手腳都快成冰塊了。他幫我將椅子搬開,這種紳士之舉我的人生當中只有他了。

“你怎麼一個人,你的朋友呢?”

“哦,你說胖子嗎?她這幾天有些事要忙。”我解釋道。

他皺眉,“還有金尚呢?”

當他提到金尚的時候,我的臉色變了,以他洞察若微的本領哪怕只有零點零一秒也逃不過他那雙眼睛,果然,在那之後,他再也沒有提過金尚。

轉而跟我說起了最近這段時間他的經歷。

這些,我是願意聽的。

我知道,他的房地產事業是從07年開始的,跟平哥一起,從那時起成為當地的傳奇,過了這個冬天就是2005年了,可能他在這個城市待着的目的是蓄勢以待。

“氣得老子要死。”他突然脫口大罵。

我沒說話,只望着他。

“公司的機密文件被盜了,監控沒拍到小偷的正面,只拍到對方的背面。我一路追着追到這裡,一眨眼那小偷便不見了,只看到你待在這裡。”

他開玩笑地說:“差點把你當成小偷的同夥。”

我笑了:“我有那種能力?”

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能夠理解他的心情,說簡單通俗一點,自己努力敲鍵盤敲了大半天,眼見着就快完工了,結果突然之間網絡斷掉了。

然後自己的傑作還沒保存。

再回過頭來一看,辛苦敲打的那一大塊還是最初的白板,而費勁腦子弄出來的東西這麼一時半會又完全記不起來了。

那種痛苦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理解。

而他所說的機密文件,可能關係到他公司的興衰,他能不着急嗎?我瞧着他緊握的雙手,那手骨節突出,白白的像是枯骨。

“你,現在還是一個人么?”說了一些題外話。

他順着我的眼光望向他的手指,順勢捏着食指:“是的,一直忙着工作,沒有閑情做別的事情。”他也是個專心工作就忘了其它事的人。

“那你呢?”

我但笑不語。

“年紀大了,漸漸就覺得力不從心了。”

他一個青春正年少的人在我面前說年紀大了,我恍然,任誰都逃不過歲月的欺凌,腦力,體力,記憶力會隨着年長一路下滑,那個時候再看年幼的孩子,還有長大成人的青年,難免生出羨慕。那種羨慕會變成追憶,不自覺地回憶起自己年幼的時光。

“晏子,把相關的資料發給我吧,我替你留意這邊的情況。”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他剛才說追到這裡便沒了蹤影,很有可能那個小偷就住在這附近。

“多謝!”

他跟我道謝,其實我也不過是還他一個人情,這事能不能成還不知道呢,有如大海撈針一般,不過是多個人多一雙眼睛而已。

從那天以後,我就再沒見到過晏子,他可能有他的事情要忙,也可能從新制定新的計劃應變這一次危機,而我,更擔心的是胖子,自從我跟也約好分開行動之後,她前一個星期還經常打電話給我告訴我金尚的情況,也跟我抱怨說這個冬天太冷,在外邊實在待不住。

我可能是個很冷血的人,聽了她的抱怨我沒跟她說讓她回來,對小綿羊亦是如此,總是讓他承受着他那個年齡不能夠承受的東西。

一個星期以後,她突然斷了聯繫。

打她的電話不通,我按捺不住了,跑去找金尚。

對於我的到來,金尚顯得很冷漠:“你來做什麼?”傲慢得賽過北方的冰雪。

“胖子有沒有來找過你?”

“沒有。”

我不信她,可是不信我也不能將她怎麼樣,她如今把我當成敵人看待,再多說也無益處,我想到了胖子的父母。

急忙趕到胖子的家中。

剛開始我只是在她家附近觀望,可是那種煎熬太難受了,一分一秒我都等不下去了,我直接進到她家裡,委婉地向她的父母問起她最近的情況。

她的父母聽說我要找胖子,拿了一個地址給我:“喏,我女兒就在這兒上班,按這個地址找過去就是。”她那熱情的母親還拿了一個電話號碼給我:“這是我女兒的電話。”

當那個寫着胖子電話號碼的紙條遞到我手上時。

我整個人愣住了。

腦子像是突然空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可能,這個號碼不是胖子的。

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爸媽不是胖子的爸媽?

我承認我的腦子亂了,千頭萬緒扯出一條合理的東西出來。我得弄清楚,“叔叔,她每天都會給你打電話報平安嗎?”

“那是當然的啦,我跟寶貝女兒的感情最好了。每天不通電話我的心裡就特別的不安,只有接到她的電話,聽她喊我爸爸,我才能夠睡個踏實覺。”

父母對兒女多數是這樣情深意長。

每天都通電話,我的眉頭緊蹙,繼而我又問他:“叔叔,我好長時間沒見到她了,您能讓我看一看我們的畢業照嗎?”

憑心而論,我的要求太奇怪。

可是,他卻將畢業照拿給了我:“看,這是我女兒,咦,站在她旁邊的不正是你。”

“是的,是的。謝謝你,叔叔!”

我從胖子家裡出來以後,百感交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試着用一個公共電話按着紙條上的號碼撥了過去,電話那邊接通之後,一個聲音問:“喂,你找誰?”

我沒說話。

不知道說什麼,只是萬分震驚。

任由對方不停地問,我只是沉默不語。

然而心裡翻江倒海,什麼滋味都有,什麼滋味都說不出來。這是胖子的電話號碼,她有這樣一個號碼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出去這麼多天了,她難道不知道我會擔心她嗎?還是說她從來沒有真正的將我當成她的朋友?

果然,我還是適合一個人待着。

我並不適合有朋友。

也不想替任何人白擔這個心。

我茫然地走在路上,手裡的紙條飛了出去,那張紙條飛到一個人的背上,那個背影,看起來怎麼那麼熟悉。我的腦袋儲存信息一翻,想起來了,是晏子的給的那個背影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