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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苦啊!”胖子仰天長嘆。

“命好的都在街上躺着曬太陽呢,你要不要試試?”

“羅里八嗦的。”胖子伸了一個大懶腰。

這個夜晚又得熬夜了。

我們一直在清理賬目也沒注意時間,但是人一到晚上十二點以後,就變得特別困,眼皮是硬撐都不能撐開了。

其間,我只能不斷地走到陽台透風,讓腦子清醒清醒然後再回來。

胖子則往衛生間里跑,實在困得不行了,她滿自己臉上潑水,兩個人的眼窩深深陷了進去,走了幾趟,連行走的力氣都沒有了。最後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不得不提這個效率,跟我曾經待過的某家工廠是一樣的,晚上加班到凌晨,第二天的白天卻休息。

美其名曰:趕訂單。

而我們現在這情形叫做美其名曰:趕報表。

手機不響,我和胖子會一直沉睡在夢裡,這種沉睡不會做夢,能夠睡得跟死豬似的,任你抬走還是砍死都不會有知覺。

可是,電話響了。

我們的耳朵是不聾的,特別對於這種聲音,我使勁地想要撐開眼皮,無奈很費力,胖子先我一步接了電話,她的聲音聽起來沉沉的沙啞:“喂。”

可是她的神情,我仰着頭瞅着她,她卻將電話給了我,我原本還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想要挖苦她幾句,聽到對方傳達的意思以後,我的瞌睡瞬間醒了。

“胖子,茶吧那邊。”

“不是,不是茶吧,是餐館。”

胖子怒睜着雙眼:“他們實在是太過份了。”她將手裡揉着紙團捏得斷裂,此刻,我的思維飛速運轉,三人並肩而行的局勢已經打破,肖音想要殺雞取卵?

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肖音打過來的:“你們是想怎麼樣啊,我不同意散夥,你們就要把店給毀掉是吧!真有你們的,虧我當初那樣相信你們,沒想到你們是這種人。”

我依舊處在自己的思維里。

胖子將電話搶了去,跟肖音對罵:“你是賊喊捉賊啊,我們忙了好幾天,你倒好,只顧着自己樂,有一點為大局着想的心思嗎?還好意思吵,有那功夫跟我們叫板,倒是出力將這些個爛事給處理好啊。”

肖音也罵胖子:“你腦子有病啊!”

“你全家都有病。”

“死胖子,信不信我找人削你。”

“誰怕誰啊,來啊!”

一吵二鬧的,戰爭就升級了。

“別廢話了,先去現場看看。”我制止了胖子即刻馬上要摔手機的行為,我們倆先去了茶吧,茶吧這邊的經理說茶葉被調包了。至於怎麼調包的,他說了半天也沒說清楚,胖子的性子比我更急躁,當場就衝著經理大罵起來。

她正罵得不解恨時,肖音趕了過來。

肖音一心護着經理聽見胖子罵她,毫不示弱地給罵了回去,她們倆電話里就已水火不容了,這回乾脆直接升級為打架。

以胖子這種武痴修為,拿下肖音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奇怪的是,肖音佔了上風。

我跟胖子感情好,看着她被打成那個樣子,心裡甚是急躁,恨不得出手跟肖音拼一拼,可是,我忍住了。三個股東在茶吧店裡打架,說出去影響店裡的生意。雖然,我心知肚明,這個茶吧可能也會像那家超市一樣很快易主。

總歸是自己用心經營過的店,難免會有些感情。

所以,我不出面,而是叫店裡的幾個夥計將她們倆給拉住了:“有什麼事情說清楚,打架這種極端的處理方式用在現在這種文明帝國不科學。”

肖音陰陽怪氣地嘲諷我:“哼,護短就直說,打着這種幌子說科學也不害臊。”

“哎喲,我的媽呀,你們怎麼還在這兒呢,餐館那邊着火了。”一個人站在門外大聲地叫着,我心裡一驚,條件反射地拔腿就往餐館方向跑。

跑到距離餐館三百米遠的地方,我瞧見餐館的周圍冒起來濃煙,有消防車停在外邊正在救火,肖音和胖子趕了過來,胖子一轉身揪着肖音就是一記勾拳:“你好狠啊,這種事情你也做得出來。”

肖音也揪着胖子的圓領子,還了一記勾拳:“他媽別冤枉好人。”

“你也能算好人,也不撒泡尿照照。”

“好不好不需要你來證實,明人不做暗事。”她斜了胖子一眼,她最關心的是店裡是否還有店員,果斷地她叫來了餐館的經理清點人數。

胖子可能受了她的氣,一直低着頭不說話,我淡淡地看向肖音,話卻是說給胖子聽的:“不管你承認不承認,她還是有些能力的。”

“幹嘛要偏向她,其實沒有她,咱們的生意不是做得更好嗎?實在受不了她這個樣子。”

我記得,跟胖子和肖音三個人一起在那家公司做業務的時候,胖子的性情有點像我,話不少,但也不算多,聊得來的她可能會多聊幾句,實在說不上話的我們也就不說了,多半情況我和胖子顯得很被動。而肖音呢,她可能天生就適合做這一行。

從她入行做業務開始,她的手機通訊錄里的聯繫人越加越多,平時看着她嘻嘻哈哈的沒個正經,可是出了門,她逢人說話便會聊到業務上。這也是她的業績一直遙遙領先的原因。她能夠適應任何一種類型的客戶,也能夠輕而易舉地將他們拿下。

這,是我一直很佩服她的地方。

就像此刻,她有力氣跟胖子吵架,但同時,她還能分出精力來將餐館的事情處理好。雖然受她男友的制約,假如換成其它性格的女生受不了的可能早就離開了,即使勉強受得了也不可能做到像她這般。任打任罵依舊天真快樂,愛他但不受他影響。

“我不喜歡她。”胖子的氣沒消,臉頰鼓鼓的。

我安慰她:“我也不喜歡她,可是認真起來你又不得不承認她的能力。”是的,肖音多半情況下不沾這些事,牙尖嘴利的想要推得遠遠的做個閑散人拿分紅就好,可是,真正認真起來,她的能力遠遠強過我和胖子。

肖音陰沉着臉來到我們面前:“好了,我同意散夥,別再整這些個妖蛾子了可以嗎?”

接着她又自語:“真是倒霉。”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我心裡想的是,莫非這些事情真是意外事故,不是肖音整出來的,之前一直以為是她搞出這些事情來,假如是事故,那我們連在一起的命運也太霉了些。

餐廳事件之後,店裡燒毀得太嚴重,這對我們來說是重創,那家店是租的,房東要求我們賠償一切損失,這些損失是大頭,我們三個人商量以後將茶吧還有茶吧的地皮一起轉讓出去勉強將餐館那個坑洞給填上了。填上那個坑洞以後,我發現原本很壯大的生意嚴重縮水。

只剩下ktv,足療城,休閑娛樂中心,還有遊戲廳這幾家,我們整日里奔波忙碌,可是忙碌的最終目的卻是散夥,將債務還上,填補漏洞。

一個月下來,我和胖子都瘦了。

風一吹,彷彿我們倆都能飄走,心情不好那是很自然的,誰生意做虧了,還能笑得出來,我們都是從一無所有開始一點一滴地做起來的。

我知道未來的走向,我借用的僅僅的是未來世界裡炙手可熱的一些項目而已,秋風,涼意深深,我看着外面飄起來的細雨。

桌子上是胖子剛剛帶上來的外賣。

可是,我們倆都沒胃口。

她不說話,我也不想說話。

“妙妙,我男朋友跟我分手了。”她說得輕描淡寫,可是她的臉上滿是滄桑和心酸,好似一夜長成,一夜老去。

眼神里不再是清澈。

有人四十幾歲,依舊可以眼明如鏡,而我們,二十齣頭的年齡,已經全是歲月的傷痕了。我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瞅了她半晌,胖子,曾經那個圓得可以滾着走的動作靈活的胖子,如今,瘦得成了紙片人。

“我很愛他,可是他不愛我了。”

“我還以為真的有永恆,我差點就相信,愛情的最終結果我們會結婚生孩子,平淡而又幸福地過一生。真是個笑話。”她的淡淡言詞里有些不甘,又有些咬牙切齒,整個情緒複雜又癲狂。

她的男友對她來說也是初戀。

就像我跟司馬舜意。

“胖子,別在意,你越是頹廢,他越是打心底里看不起你,可能還會跟其它人炫耀:瞧,當初甩掉你是明智的選擇,瞧你現在這熊樣。”我的鼻子里冷哼一聲。

接着我又說道:“如果你並不那麼在意,至少表面上要做到,沒有他,這個地球依舊轉,沒有他,你會過得更好,才能夠被他尊敬。”

“我要他尊敬做什麼?”

可能我的表達有誤,我其實想說的是,可是用什麼詞呢,都怪自己語文沒學好,完全表達不出來自己想說的那個意思。

她卻盯着我,盯了老半天。

喂,是你失戀了,不是我,我安慰你安慰不到位,你至少也給我準備個台階下,還這樣盯着我,是想讓氣氛有多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