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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附近的銀行我都走遍了,直走得兩腳出了血泡,反正就沒有哪一家有人很少的情況。

眼見着天也快黑了,看這情形,我只能待在火車站過夜了,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最理想的住宿地方是火車站和醫院,這是相對安全的兩個場所,但是,臭得影響其它人活動的人又另當別論,會被驅逐出去。

而被驅逐的人能待的地方就只有天橋了。

後世,一線城市有設置專供流浪漢停留的收留所,目前這個年代還沒有。

現在,我居然懷念起在火車站台撿垃圾的日子了,至少在那裡還有個難吃的盒飯,還有塊木板床能夠安睡,出了站台,我又餓了一整天,已是眼冒金星。

火車站的進站口也有安檢。

真是搞笑,我費了半天的勁,從火車站出來,現在為了尋個安身之所,又不得不想辦法混進去,哪怕在火車站的候車大廳坐上一整夜也比待在外面安全。

我是特意從背包里換了一身衣服也瞞過安檢混進來的,進來之後我在大廳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坐着坐着,又累又餓又困的我歪在椅子上就睡著了,只要打個盹就好,我在心裡這麼想着,可實實在在的卻是睡著了。

這裡畢竟是火車站,即使我眯着眼睛睡覺,人也是處於半驚醒狀態,身邊有人走動的腳步聲,說話的聲音我都聽得清清楚楚,而且為了向圖謀的人展示我並非熟睡狀態,明明閉着眼睛的我還會時不時的跺腳。可是儘管這樣,也架不住向我靠攏的腳步聲。

“噓,你們輕點,別吵醒她。”

聽到這句話時,我已經醒過來了。

走路的聲音,是那個大叔。

這怎麼可能,我很疑惑,他不是已經去了福建,怎麼會出現在廣州火車站。

我眯着眼睛掃向一邊,沒錯,的確是他,在他的身後還跟着兩個男人,那兩個男人的目光不在我身上,只扯着他跟他說:“事情我們辦妥了,錢呢!”

大叔是心疼錢的,摸了半天才摸了些錢出來,我認得,他拿出來的錢都是從我的衣服口袋裡摸走的那些。兩個男人拿在手裡數了一遍又一遍,最後臉色一變:“喂,不對啊,說好的你身上的錢全都給我們的,死老頭,不老實啊。”

兩個人明的在他身上亂摸亂搶起來。

分別又從內衣口袋和鞋子里摸了好些,這才拿着錢心滿意足的走開了。

我大概看明白了,大叔用身上的錢作餌,讓這兩個男人帶他來廣州找我,不知是他們運氣好還是我太背了,出了火車站的他們又帶着大叔折回車站,他們大概是想仗着年輕力壯將大叔帶回車站,兩個人找個暗處將錢一奪搭了火車離去。

沒想到進了火車站還真的找到了歪在椅子上的我。

大叔一個人,我是應付得了的。

但是,現在身上沒有一毛錢的我無法離開這裡,唯今之計是將計就計的利用他離開這裡去找妹妹。大叔走到我身邊坐了下來。

坐下來的他嘮嘮叨叨地跟我念起了經文:“你說你啊,跑什麼跑,這個世道這麼亂,你還到處亂跑,讓我操了多少心啊。”

“跟着我不會讓你吃苦的,無非就是窮些。”

“我知道我比不上那些年輕小伙長得俊,可年輕小伙他花言巧語不可靠啊,啞妹啊,聽話,醒來以後跟着我走吧。”

他停頓了一會,不說了。

過了一會兒,又說道:“不好,身上沒錢了。”

“不行,不行,得找個法子弄點錢,沒錢回不去老家,我得想想辦法。”

又停頓了好一會。

他自語道:“有了,你裝病,我去討錢。”

真tm的巨諷刺,我最不樂見的方法被他用得活靈活現,他將我偽裝成一個卧病在床的病人,在人口流動量龐大的天橋討起錢來。

還別說,他這垂垂老矣的可憐樣子打動了不少人,還真有人朝他砸錢。

一個上午過去了,我歪在地上不敢動彈,當他們扔錢給大叔的時候,也有扔偏扔到我身邊的,趁着大叔去撿其它的不注意的時候我偷偷地藏了幾張,不多,夠搭車去找妹妹。

我害怕換個姿勢會有影響,可沒想到這樣反而害了自己,整整兩天滴水未進,不是病人也早已折騰成一個垂死的病人。當他離開的時候,我是可以爬起來迅速離開這裡的,可是,我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我聽着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心裡有求助的**,但是我不確定這些人里有沒有人會停下來多看一眼歪在地上的乞丐,但是,這對我說同樣是一個機會,我曾經看過那麼多的偵探推理小說,希望這一次能夠幫到我,只要有人注意到就行。

沒有力氣的我,雙腳還是能夠動的。

我記得國際求助信號,試着用雙腳的彎曲比成那個信號。

期望,路過的人有能看懂這個信號的人。

這個等待的時間也是漫長的,只能聽見不停地有腳步聲經過,卻,沒有一個人停下來,我不想放棄,一直重複着。

大叔回來了。

“來,喝點水。”

他給我餵了水,我含在嘴裡沒有吞下去,一俯身,我又在地上吐了一個扭曲的圖,可是,意識已經模糊了,大叔在手裡下了葯。

在那之後,又斷片了。

我不記得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於怎麼來個這個地方全無印象,我醒來之後,看到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只聽到屋子外邊有兩個人一直吵吵。

“哎呀,老弟,你這多管閑事的心腸啥時能收呢,又收來一個莫明其妙的人,你記不記得上次你收來的那個女人,把我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搜了去,你還說什麼人家不是小偷,不是小偷能把我的東西都摸走,你是菩薩心腸沒錯,你救人沒錯,但是你可憐一下你姐姐行不行?為什麼收來的人都往我屋子裡塞。”

“我這不是沒地方住嗎?姐姐,你行行好?”

“你也行行好,姐姐跪下來求你了,她只是一個乞丐,給點錢打發走就是了,別讓她賴家裡啊,聽到沒,我上班去了。”咣當一聲響。

最後,只聽到他一個人喃喃自語的聲音:“說了不是乞丐啦,哪有乞丐會發求救暗號的。”

沒錯,我吐出的那一口水,是sos,國際求救信號,那個原本有可能不會被認出的sos,還有恰巧經過天橋又看得懂的他將我救下來了。

過程我不知道。

唯一能肯定的是,我,暫時是安全的。

肚子好餓,再困的人也經不住這樣餓的,不知道那個人出去沒有,我得出去找點吃的。我在腳上套了一雙襪子小心翼翼地貼着牆往外邊張望,卧室的外邊有一條走廊,奇怪了,這房子的布局怎麼看着這樣眼熟啊。走廊的盡頭,那扇門是打開的,應該是廚房吧。我躡手躡腳地往左手邊摸去,我的判斷沒錯,這裡的確是廚房,廚房裡靠着大陽台的地方有一個灶,乾乾淨淨的像是從來沒有做過飯似的,我在右邊的角落裡找到了冰箱,拉開冰箱,我的心裡涼了半截。

火腿有好幾根,鴨腿,雞蛋有無數,還有姜,和若干罐頭,找不着麵包,牛奶之類能充飢的東西。我已是餓得能生啃任何食物了,毫不猶豫地從冰箱里提了一隻罐頭出來。用筷子撬開罐頭,挑了些醬出來吃。那味道又咸又甜的,且沒有飽腹感。

我心一橫,反正都打開冰箱了。

不如,乾淨煮幾個雞蛋。

於是,我又開了煤氣灶煮起雞蛋來,為了不驚動不知是否已經離開這間屋子的那個男主人,我沒開抽油煙機,再說,也不炒菜,不用抽油煙機影響也不大吧。

雞蛋是很容易熟的。

五分鐘左右就能吃,我將鍋子從灶台上拿下來以後,將灶台上滴的水擦乾淨了,蹲在地上專心地剝起雞蛋來。

他們家的垃圾簍子里實在太乾淨了,我捏在手裡的雞蛋殼竟然無處安放。

可是,再剝一個,我的手也抓不下了。

無奈的我只好又從冰箱里找袋子,冰箱里能找到袋子的機率是不高的,但是可以將別的裝食物的袋子扯一個下來,再將裸露的食物與其它的食物混裝在一起。

“呵,你果然是小偷。”靠在牆邊不知站了多久的男人推着眼鏡框淡定地說道。

他的突然發聲將我嚇了一跳。

關鍵是我確實沒有經過他們的允許私自動了人家的東西,我低着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也不是故意發現你的,我在房間里打遊戲,打着打着尿急了去上廁所,結果發現你睡的那個房間的門是開着的。我想你可能起床了,我就忍不住把頭伸進去看了一眼。”

“事先說明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看看你有沒有什麼需要的。可是,房間里沒有你,我就奇怪了,還以為你不聲不響的走了,但是,後來我又想,不對啊,你要是走了,一定會開門,你也知道這門的質量不大好,開門關門總能引起很大的震動,沒道理你出去了我不知道的,雖然我在玩遊戲。從窗戶爬出去更不可能,這些窗戶都安了防盜窗,你要從窗戶出去必須先將防盜窗給撬開。我就斷定你有可能還有屋子裡,可我又擔心啊,姐姐說你是小偷,我很擔心你是不是想偷她的東西,當然,我是沒什麼值錢東西可偷的。”他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