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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餐廳。

我靠坐在椅背上,懶洋洋的目光注視着窗外,服務員來了好幾趟了,每次都捏着甜美的聲音客氣地問我:“小姐,點單嗎?”

我不會手語。

即使會,手舞足蹈的她能看懂,我抬頭看了她一眼,手裡轉動着筆擺起了逼格,我在菜單上寫了一個英文字母,waiting,然後將菜單推到她面前。

服務員那捏着的笑容消失了,一臉迷惑地看着單子上的字母,一轉身摟到了服務台求助,“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是中餐廳,她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還有個服務員探頭探腦的:“會不會她不是中國人。”

“老外?”

拿着菜單的服務員興奮起來了。

我淡定地喝着白開水,我去,難道就沒有人猜測我是啞巴嗎?人,有的時候都是這樣,以貌取人,脫下大衣的我看着還算楚楚動人,我特么自戀地這麼認為。

“妙妙。”

他摘下墨鏡,挪開椅子坐在我面前。

一個更喜歡裝逼格的男人出現了,大冬天的戴墨鏡,一身風衣,因為瘦,十指已經修長到一個可修鍊白骨爪的地步。

“別等阿麗了,她不會過來了。”

我在心裡吐着氣,阿麗這個傢伙,不來就不來,把他放出來幹嘛,難道危機解除了?我的臉上表現不了太多神情,木獃獃地盯着桌子。

他又自作多情了,揮着手喊:“服務員,點單。”

服務員屁顛屁顛地湊了過來。

他麻利地點了半桌子菜,雙手平攤在桌子上認真地看着我:“妙妙,你瘦了。”

“這段時間,我的公司出了很多問題,一直抽不身過來看你,你能夠諒解的吧。”他又開啟了念經模式,從他的公司講到了這場金融危機對他的公司的衝擊,又提到炒股的事情,“妙妙,你真是神機妙算,可惜是我太執迷不悟,早點聽你的就好了。”

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不過他們也沒有比我好多少。”他單手握着杯子轉而又提其它。

他說的他們,是指肖音和司馬舜意。

“他們兩個聯手搶我的資源,不過我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能拿掉我一匹馬,我就能吃掉他們一個炮。”他說得言簡意駭。

這又何必?

傷人一千,自毀八百。

一直斗下去最終是兩敗俱傷,不過便宜其它商家而已。

“妙妙,我已替你報了仇,肖音的公司全都垮掉了。”

我呆若木雞的看着她。

“你不用這樣看着我,只要你答應我一個請求就好了。”他的眼睛裡突然現出一絲柔光,可是那柔光分明透着一丁點靦腆。

然後呢,他自己的公司也都垮掉了。

只有我待的那家是倖存。

這不叫替我報仇,這種自掘墳墓吧!

我轉動着手裡的筆,在紙上寫下一句話:怎麼報的仇,說來聽聽。將紙條推到他面前,他看了以後再一次切入唐僧模式。

有的沒的一通亂說。

話嘮,撿重點行么,沒發現越來越冷了吧,我將臃腫的外套穿上了。他那遲鈍的細胞好似終於察覺到了,自語道:“咦,這天氣怎麼回事,越來越冷。”

冷,正常啊,很快外面都會結冰,能不冷?

明明曾經是個帥氣,行事利落的小伙,如今是往大叔的路上一去不復返啊,算起來,他今年也該有二十七歲了。

很快就是,而立之年。這幾年的努力打拚讓他的容顏看着迅速衰老,還有阿麗所說的為我的付出,全都加在一塊,青春在他身上只是虛晃了一槍。

那我呢?

時間過得久了,我都忘記我的心裡年齡有多大了,可能,已經老得快要入土了吧。

我一晃神,可能錯過了一些內容,後面聽到他說的是:“我想了一個一石二鳥之計,讓他們兩個狗咬狗。”

這世上有一種狗咬狗叫離間計。

晏子用的正是離間計。

利用他們之間的猜疑讓他們自亂陣腳,而能夠利用的兩個商人之間的猜疑那就表明這兩個人是超越一般的合作關係的。

這為當時肖音幾個人出手傷我的目的提供了佐證。

很奇怪,我記得當時肖音帶着她的新男友過來砸場子的,可是,她跟司馬舜意的關係的又非同一般,那她是如何平衡司馬舜意和她的男朋友之間的關係的。如果都是逢場作戲,那這場離間計一定不能成立,它能夠成立的條件一定是這三個人之中的其中一個動了真情,才讓晏子有可趁之機。

感情啊,果真是天底下最傷人的利器。

“妙妙,咱們離開這個城市吧!”他突然伸出雙手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好似比我的手還涼,冷冰冰的,我下意識地往後一縮,他卻很堅定地不肯放手,這挺尷尬的,我說不了話,他卻一直說個不停,我還無法反駁。寫字跟說話是不在一個層次上,語速很快的人可以妙語連珠,口吐蓮花,手速很快的人最快的是畫符,寫下一段拒絕的話像是矮了半截似的蒼白無力。

端菜的服務員的及時出現緩解了這種尷尬。

“吃吧!”他依舊溫柔以對。

此情此景卻讓我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個笑話。

說的是一個男生約一個女生吃飯,女生好似餓了很多天似的狂吃海喝,突然,那個男生問女生: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嗎?

女生當場拒絕了:“不行,我不答應。”

當時她左手拿着雞腿,右手拿着漢堡,因為拒絕了人家,特別遲疑地問男生:“那我,還能吃嗎?”男生一臉地無奈:“吃吧吃吧。”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生意上受了挫,不想感情也被放空,執意想要抓住些什麼這才心急的出現在我面前,我在紙上寫了一句話。

讓我想想。

這頓飯吃了很長時間,準確地說是我一直在聽他羅嗦。可能把幾年裡存的心裡話都給我掏了個底朝天,他是放空了。

我呢?

是不是要做一個垃圾清空站。

走出這家店,外面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世界。

如我所料,到處都是冰塊。

“哇,好冷,好冷。”風度翩翩的晏子也縮手縮腳,我從我的購物袋裡拿了一件羽絨服給他,他哭笑不得望着我:“美女,這是女裝。”

我歪着頭堅定地眼神看向他。

“你是不是想告訴我,穿女裝也比凍死強?”

我點頭。

他接了過來,“好,為了我們的心有靈犀,我穿。”

“妙妙,你買這麼多東西是準備過年嗎?我算是看出來了,你突然大發善心的要請阿麗吃飯,其實是想讓她幫忙把這些東西帶回去吧。”

我歪頭看向別處。

“被我說中了,心虛了?”

我看向別處是因為我又看到司馬舜意了,剛才他來過,現在又過來,難道他在這邊的產業,我伸出食指放在唇邊示意晏子別說話。

他順着我目光看過去,當他看清是司馬舜意時,臉色立刻變了,低了八度深沉地說道:“他怎麼在這?”

“妙妙,你先上車。”

他將我買的東西都搬上了後備箱。他自己則鬼鬼祟祟的去了司馬舜意待的那家店裡,我一個人坐在車上,漠然地看着外面越來越少的行人,一個一個縮着脖子哈着手,露出的臉頰被凍得通紅通紅的。

過了許久,晏子回來了。

臉紅手紅,估計凍得夠嗆,他搓着手鑽了進來。

系安全帶的時候他告訴我,那原來是肖音名下的產業,兩家店鋪,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到了司馬舜意的名下,司馬舜意來收租金的時候跟店裡的店員起了衝突,店員不肯將租金給司馬舜意,司馬舜意呢二話不說,將店裡的東西都給扔了出去。

“這就起了衝突。”

“我想不明白啊,他司馬舜意也是在商場上混了這麼多年的人,怎麼因為這樣的事情跟人起衝突,傳出去還有誰來租他的店。”

“不過,那店員也留了後手,他打電話將老闆叫了過來,老闆過來以後拿了合同給司馬舜意,原來,店子是肖音租給他的,上面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租期是兩年,老闆直接給了兩年的租金,他這還一年都不到的時間,那老闆也很氣憤。將肖音找了出來,肖音一出面,她跟司馬舜意差不多打了起來,我的結論是,他們倆湊一塊,還是狗咬咬啊。”

他的嘮叨還沒完,車子已開到公司門口,我給他的羽絨服他在車上脫了下來,只顧着去後備箱拿東西忘記將駕駛位上的羽絨服拿下來了。

等我想起來,他的車子早就開走了。

我感覺到樓上有無數注視的目光,抬頭掃了一眼,是阿麗的那個男朋友和他的師傅,那個大叔也在,躲在右邊窗戶的一個角落。

往辦公室走的時候,我聽見一群人竊竊私語,“那是誰啊,開着好豪華的車,有錢人呢。”

“沒想到啞巴命這麼好,烏鴉飛上枝頭上當鳳凰了。”

“可憐了大叔,對他一往情深啊。”

“嘖嘖,別說了,她過來了。”

然而,八卦的不僅僅是車間員工,還有辦公室的會計,“聽說你交了男朋友,長得帥嗎?高嗎?”“哪天帶出來我們瞧瞧,給你參謀參謀。”

“放心,我們不會欺負他的。”

她們幾個站在我面前擠眉弄眼的,握着雙手一臉的幸福:“順便啊,把他的帥哥朋友也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

他的帥哥朋友,平哥算是吧!

可是,平哥是有家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