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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芸一走進來,便聽到游意這句話,連忙制止。

游意這時候正好站在門口,聞言無辜道:“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她又看向拂冬,道:“拂冬,本小姐且問你。你說那丫鬟被毒蛇咬死了,如今屍首不在,那毒蛇可是已經被抓住了?”

拂冬頓時無言以對。

那可是能夠在短短几息之間置人於死地的毒蛇啊,誰敢隨意去抓捕,做這樣的事還需要專業人士去做。可游意住的地方乃是內院,是不可能讓外人隨意進入的,所以這大半日過去了,還未有人前來抓捕那毒蛇。

其實在正常情況下,有毒蛇也不是什麼苦惱的事。只需要讓游意先換一個院子住着,待得那毒蛇被抓住了,再換回來也就是了。游家那麼大,並不缺一個院子。

可難就難在,如今這件事並不敢上報給游老太太知曉,最多也只是讓大夫人知道個大概,而大夫人卻是遲遲沒有下了命令來,一群小廝丫鬟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什麼,竟是有這樣的事!”

那邊香芸卻已經聽游意將這件事說了個大概。

此時香芸神色之間滿是憤怒,她滿臉氣憤的在原地轉了好幾圈,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始整理起包裹來。

一邊整理,口中還不停說道:“小姐,咱們可不能再住在這裡了,那毒蛇如今還未抓到,若是嚇到您了該如何是好,咱們還是快快搬出去罷!”

拂冬站在一旁,瞠目結舌的看着她動作,一時竟是反應不過來,她實在沒想到這位姐姐竟是這般雷厲風行的性格。游意作為小姐還只是要求去找游老太太先稟明此事再行選擇呢,香芸一個丫鬟,了解了此事之後,卻是立刻決定要離開這院子,另尋住處了。

“香芸,做事怎麼還這般毛毛躁躁的。”還好游意最後阻止了,然而她口中說的卻是,“就算要搬出去,咱們也要先去與祖母說一聲,怎麼能就這麼收拾東西呢。”

香芸愣了一下,片刻後才道:“是了,如今卻是在京城,奴婢剛才卻是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咱們如今還在家呢。”

拂冬不敢追究那個“家”是哪裡,眼觀鼻口關心,只當做自己看不見聽不見。

“此事先去找祖母說清楚,聽拂冬說,那丫鬟是被劇毒的毒蛇咬死的,而那屍首……”說到這裡,游意頓了一下,好似才反應過來一般,看向拂冬,道:“對了,那丫鬟的屍首如今在何處?”

拂冬遲疑了一下,似乎十分難說出口,欲言又止,好半晌才說道:“管事婆婆說,那屍首面容醜陋,若是被小姐公子看到了,怕是會被衝撞,如今已經丟出去了。”

說到這裡,拂冬眼眶又紅了幾分,頗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游家的丫鬟小廝,甚至管事婆婆,只要是能進內院的,那都是簽了賣身契的,生死皆由着游家來,自己是沒有選擇的。就如之前游意要打死那個管事婆婆,雖然那時她還算不上游家正經的主子,但就算真的打死了那個管事婆婆,游家也不會為了那管事婆婆,對游意做出什麼懲罰來。

對游家來說,可能會不喜游意,但主子就是主子,僕從就是僕從,就算是真死了,那便扔出去埋葬了便是,實在算不上什麼。就好似死了一隻小貓小狗一般,雖然心地善良的人可能會可惜一下,但也就只有可惜一下罷了。

“丟出去?丟到哪裡去了?”游意還真的沒有聽明白,追問一句。

拂冬咬了咬牙,道:“丟到城外亂葬崗去了,那丫鬟家中並沒有其他人,所以……”

所以連喪葬費便也省了。

游意和香芸聽到這個答案,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主要是她們從未聽過會有這麼對待僕從的人家,難道不怕下面的人反了嗎?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螻蟻雖弱,卻也能蛀堤潰穴。

拂冬說出那一句話之後,好似放下了什麼,此時也不藏着掖着了,將其中的事一一道出,並不再有絲毫猶豫。

“主子們自是不會捨不得那麼點銀錢,臘梅死後被報上去,大夫人便先知曉了。臘梅屍首形狀恐怖,大夫人便沒有看,只讓人驗過是被毒蛇咬死的,便發放了銀錢下去,讓好生埋葬了。”

拂冬紅着一雙眼睛,委屈道:“只是那銀錢發放下去,之中卻有好幾道關卡。有管事婆婆,亦有負責埋葬之人。臘梅家中並沒有其他人了,只有一個卧病在床的父親,聽說也病的快死了,那些人便不願意將銀錢消耗在臘梅身上,還說那是浪費,直接將臘梅的屍身扔到了城外的亂葬崗去。”

游意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京城人多,富貴人家貴族子弟更是數不盡,然而這城表面看着光鮮亮麗,底下那些臟污事卻是比禹城那樣偏遠小城更黑更厚。

就如城外那亂葬崗。

游意前世住在京城的時候,便是住在郊外一座別院里。那別院是顧二的宅邸,倒是離亂葬崗比較遠,但架不住游意有的時候煉蠱需要一些特殊的環境,而亂葬崗便是一處好去處。

那裡屍體實在是很多,且各種各樣都有,每日還都有新鮮的屍體。

有衣着富貴的富人,有衣衫襤褸的乞丐,更有大戶人家的丫鬟小廝。死狀都是奇形怪狀的,富人可能是被亂棍打死的,也可能是死於劫殺,屍首分離。丫鬟小廝更多是被*死的,身上的傷口多是鞭打和棍傷,而乞丐則是最五花八門,也不知道京城之中那些人到底做了什麼,雖說大部分乞丐都是餓死的,但其他死法也是不少……

游意深吸了一口氣,將那些污穢的記憶在腦海之中抹除。

“臘梅死了,如今她家中便只剩下一個病弱的老父。前幾日還聽着臘梅說,這幾日有了銀錢,便要買一些好藥材,給老父好好補一補。如今她這一去,她父親怕也是撐不了多久了。”

拂冬眼中淚水盈盈,傷心的不能自已。她們這些丫鬟雖然面上有等級之分,但只要不是管事婆婆,那便都是苦命人,私底下交流還是很多的。拂冬與臘梅算不上多深的交情,但如今兔死狐悲之下,卻是更加憐惜了幾分臘梅。

游意抿了抿唇,沒有再在這上面追究,只道:“你繼續說,屍首雖然丟到了亂葬崗了=,但此事還未解決,大嬸嬸既然已經知曉了此事,那她是如何安排的?”

“大夫人……”說到主家,拂冬立刻猶豫起來,小心一一看了游意一眼,遲疑了片刻還是不敢隨意開口說什麼。

游意輕笑了一聲,“若你不願意說,那我便親自去找大夫人問問清楚好了。”

先前還稱一聲“大嬸嬸”,如今卻是直接稱為“大夫人”了,拂冬便是個傻得,也知道游意這一去,定然去“來者不善”。

“游意小姐,您別去!”她雙眼微紅,連忙攔住游意,急聲道:“奴婢說,奴婢說。”

“大夫人處理了臘梅的事後,並沒有說您的院子如何安排,只說不好讓外人進入內院,需要再想想辦法,需要一些時間。”

只是這時間到底要多久,那可就不知道了。

游意眸光微閃,微涼的指尖不動聲色的在腕間摸了摸,道:“那看來,今夜我還是要住在這有毒蛇的院子里了?”

她雙眼緊緊盯着拂冬,一字一頓道:“你說,本小姐若是被那毒蛇咬到了,該怎麼辦?也找城外的亂葬崗扔了嗎?”

拂冬心如擂鼓,自是不敢隨意開口。

“哼,既然大夫人是這樣的態度,我本來還想要去與她說一聲,如今看來卻是不必了。”游意冷笑了一聲,道:“看來這游家,我也只能找老祖母了。”

說罷,便再不管拂冬,帶着香芸便走出房去。

拂冬在原地愣了一下,她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說了那麼多,最有游意還是打算去找老太太,那麼先前她說出那麼多隱秘之事來,又有什麼作用呢?

待得拂冬反應過來,游意和香芸主僕二人,卻是早已經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一院子神色驚懼的僕從丫鬟。

有幾個與拂冬相熟的丫鬟見她急匆匆的走出來,連忙靠上去想探聽虛實。

“拂冬,游意小姐這是要做什麼?”怎麼一副要鬧出事情來的表情?

拂冬咬緊牙關,任憑她們追問,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去。她只知道這件事,定然是要鬧大了,而鬧大的結果無非兩個。

一個是此事妥善解決,那蛇被抓走,然後院中有關此事的人都被抓走處理了。二是蛇沒被抓走,但游意肯定會換個院子住,到時候院中的丫鬟小廝定然也要被換掉處理了。

歸根結底,不管是那個結果,倒霉的都是他們這些當下人的。

如今事情還沒發生,拂冬實在是不願意拿這件事來嚇這些丫鬟小廝,便咬着牙一個字都不說,急匆匆的跟着游意的步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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