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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若是龔文耀還聽不出方天成兩人的意思,那他怕就是個蠢貨了。但能被游修然派來禹城的人,會是蠢貨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

若游意沒有給龔文耀下了那葯,這幾日,游意絕對不會過得這麼輕鬆愜意。

“兩位大人,不瞞你們,本將軍此次前來禹城,只是為了迎游意小姐回京的,有什麼事,怕是幫不上忙。”

“如何會幫不上忙呢!”方天成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來,一副為國為民的好官模樣,勸解道:“龔將軍,您前幾日入城之時,手下帶着一千精兵。下官並不要求將軍太多幫助,只求將軍留下一些兵士來,好抵抗過這次的攻城。”

說著說著,他臉上甚至流出了幾滴淚水來,直看的游意目瞪口呆。

方天成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繼續說:“將軍,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了,下官實在是不願意給將軍帶來煩憂。可若是城破了,城中百姓定然逃脫不掉,到時候下官便是千古罪人,萬死莫辭啊!”

龔文耀神色陰晴不定,顯然很是猶豫。方天成說自己會成為千古罪人,又何嘗不是在說他。雖說禹城只是偏遠小城,且與他並無關係,但今日經過,明明有出手相助的機會,卻眼睜睜的看着城被匪徒攻破,千百百姓家破人亡……

便是龔文耀再冷血,怕也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只是,他總覺得此事似乎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為了安穩妥帖起見,龔文耀思索了片刻,還是猶豫的說道:“此次本將軍前來,是為了迎接游意小姐。司徒大人曾吩咐過,不得讓游意小姐受絲毫委屈,且這一千精兵,乃是司徒大人安排下來護衛游意小姐的,若是貿然借出……本將軍卻是不好交代。”

這卻是把問題甩到了游意身上。

看之前方天成和葉良駿面對游意時,那不冷不熱的態度,想來雙方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情。想來也是,游意一個孤女,手上又沒有什麼勢力,如何能被一城縣令看在眼中。但如今卻是便宜了他龔文耀,他把此事甩到游意身上,那方天成再想要開口,就不那麼簡單了。

龔文耀勾了勾唇,很為自己這個計謀喜悅。

然而……

“游小姐,這可是一城大事,您可否借出一些護衛兵士來?”方天成卻是沒有絲毫龔文耀想象之中的不好意思。

但若這是因為他已經焦急萬分,顧不得臉面的關係,那游意的態度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此時游意臉上依舊矇著面紗,看不清楚具體表情,只能在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瞳之中,看出了一絲無措。

十四五歲的深閨少女,遇到這樣的事,確實是不會有什麼主見。龔文耀滿意的眯了眯眼睛,就等着游意轉頭來詢問他的意見,然後他好順水推舟,將此事給拒絕了。

但是,他卻聽到游意依舊用那清脆如黃鸝一般的聲音,怯怯地說道:“既……既然關係到全城百姓,便……便借一些出來罷。”說完,她還看了龔文耀一眼,小心翼翼的詢問道:“龔大人,可以嗎?”

可以個屁!

龔文耀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多日荒唐的身子似乎終於開始撐不住了。游意見他這模樣也是着急的很,連忙拍了拍手掌。

很快,廳中眾人便見到聶逸帶着藥箱,急匆匆的就跑了進來。

“快……快些看看龔大人這是怎麼了。”游意看起來很是着急。

聶逸眨了眨眼睛,完全不知道這演的是哪一齣戲,也不明白為什麼師父不自己動手,還要多此一舉的讓他進來看診,真是滿心滿眼的疑惑。

但聶逸有一個極大的優點,他不懂的事情雖然很多,但不會隨便瞎問。就如現在這般,雖然很好奇,但一看就知道不適合將心中疑問問出,他便憋得嚴嚴實實的,老老實實的給龔文耀把脈,看診。

龔文耀的四個下屬也是十分着急的,此時都擠在聶逸身邊,着急詢問,“將軍如何了,可有什麼大礙?”

“沒什麼事。”聶逸十分好脾氣,溫溫和和地說:“只是氣血有點虛,我開一貼葯,補上兩天便好了。”

其實哪裡是只有一點虛啊,分明是已經虛透了。人的身子就好似一根柴火,尋常人都是慢火久燒,而龔文耀等人卻是急火猛燒,不過短短三日時間,便已經快燒完燒透了。

但是即便是知道這些,聶逸卻不會說與這些人聽。

倒不是因為他們態度不好,而是因為之前游意請歌姬的時候,他詢問過,將此事知道了個大概,自是知曉這些人之所以出現這樣的狀況,完全是他那可怕的師父有意為之。

當徒弟的哪裡能拆師父的台。聶逸敢保證,他敢這時候拆台,之後游意就會把他給拆了。

那幾個下屬見聶逸這般年輕,雖然手段利落,卻還是不十分相信他的話,紛紛質問道:“若是沒有大礙,怎麼還沒有醒來?!”

“這是急火攻心的關係,我給紮上幾針便好了。”溫溫和和的說完。

聶逸就順手抽出幾根銀針來,給龔文耀扎了幾針。

而不過幾針下去,那本來昏迷不醒的人,果然悠悠然的醒過來了。

幾個下屬立刻大喜,擠開了聶逸,衝上去圍着龔文耀一陣噓寒問暖。龔文耀是游修然的嫡系,而他們都是龔文耀的嫡系,以後的前程可都在龔文耀身上。若是龔文耀就此撒手人寰,他們固然不會就此丟了飯碗,但未來的前程絕對不會光明到哪裡去。故而,他們真的是最最關心龔文耀身體的人了。

可惜游意和聶逸兩人不知道這幾個人的想法。若是知曉了,定然會安慰他們不要擔心龔文耀的身子了。真正要擔心的,應該是他們自己。說起身子虧空,他們虧得可比龔文耀厲害多了。

“龔將軍沒有大礙罷?”葉良駿和方天成此時也湊上來關心了一句。

只是相比於葉良駿,方天成的演技顯然好很多,此時臉上的焦急之色,便是知道內情的游意,此時也分不出絲毫虛假來。

真真是好演技,別看方天成平日里一副冷冰冰面無表情的模樣,但他這張臉上,想要什麼表情,那就能出現什麼表情。

對於這個技藝,游意是十分羨慕的。她如今都做不到這點,便只能用面紗遮臉,免得暴露了自己的情緒去。

“本將軍……這是怎麼了?”雖然只是昏迷了片刻,但龔文耀剛醒來時,還是有些許迷糊。

聶逸站在一旁,好脾氣的回答道:“您這是昏過去了,如今已經沒大礙了。”

“昏過去了……”龔文耀揉了揉額角,見四個屬下都圍在他身邊,將所有光線都給遮擋了,忍不住揮了揮手,讓他們走開。

四個面色慘白眼下青黑一片的下屬,只能不甘不願的走到一旁去。

“你是……大夫?”龔文耀有點懷疑,實在是聶逸看起來太過年輕了。

聶逸也不在意,他剛開始接診的時候,禹城的那些百姓也不太相信他的醫術,但現在已經好多了。

他微微點了點頭,憨厚的笑了一笑,道:“是,我是大夫。”

龔文耀皺着眉,依舊有些不信,雖然對方在剛才救醒了他。

葉良駿卻在此時,恰當的補了一句,“大夫?本官曾聽聞,城中出現了一位神醫,雖說年紀輕輕,但醫術高明的很,之前本官還有所懷疑,難道今日得見的,便是那神醫?”

聶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裡算的上什麼神醫,不過是略通醫術罷了。”和他師父游意比起來,那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但龔文耀等人哪裡知道聶逸的師父是誰,此時聽葉良駿這麼一說,就情不自禁的盯着聶逸看。倒不是讚歎聶逸的醫術有多厲害,畢竟他剛出現也不過是出了幾針,實在是看不出有多厲害。只是他的年紀太小,十四五歲的年紀,竟是能被城中百姓稱為神醫,這便有些強了。

至於是不是葉良駿說謊?

這種隨便去城中一問就能夠問出的消息,龔文耀相信葉良駿能當上一城縣令,應該不會說這般劣質愚蠢的謊言。

想到這裡,龔文耀的心中安穩了一些,臉上的表情也和緩了不少。

“大夫如何稱呼?年紀輕輕竟是有這般本事,不知可否有意向去往京城另謀高就?”

此話一出,不止聶逸,就是葉良駿和方天成等人,面色都有些古怪起來。而游意更是勾起了唇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來,只是面紗遮蓋,並沒有他人看見。

“另謀高就”四個字出來,便是說明,他完全沒有將游意看在眼中。且不管聶逸是誰的人,但如今在游府是沒有錯的,從另外一種意義上來說,他就是游意的人。

龔文耀這是在*裸的挖牆腳,而且還是當著游意這個主人的面挖,沒有絲毫的客氣。

“我……”聶逸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自然是不可能離開游府,跟這個不知所謂的“龔將軍”去往京城,但他也不是什麼善於言辭的人,一時之間卻是找不到好的拒絕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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