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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實仙縱身一躍,跳進面前深約三米的大坑之內。

圍攻宋景舟的戰團就在這直徑約五十米的大坑上方來回碾動,而教宗與另外一位強者的身體,正落在大坑中心的位置,要想過去,將不可避免地要進入戰團正下方的核心位置。

那處頭頂可是有二十多位強者戰成一團,自己要是跳得稍微高一點,說不定就撞到他們的鞋底……,王實仙光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這要是讓一方誤會自己要搞事情,無論是哪位殺紅眼的強者,只要隨手一擊,就夠他受的了。

大坑的地面,被狂暴的勁氣罡風夯實得極為平坦光滑,泥土的密實度達到讓人震驚的程度,每一粒土塵都被緊緊壓在一起,連普通一點的顯微鏡都很難觀察不到它們之間的空隙,人走在上面宛若走在岩石表面,王實仙卻放緩了前進的步伐,乾脆將破損不堪的外衣扯了下來,拿在手上當白旗搖了起來。

“各位前輩,有人受傷,晚輩前來救助下。”王實仙吐氣開聲,將聲音送進戰團。

想要瞞住戰團中的強者潛入他們的腳下,根本就不可能,還不如光明正大地告訴他們的目的,免得被誤會,受到攻擊。

“呵呵,還沒打完,這小子就想來打掃戰場。”宋景舟笑道:“不若我們給騰個位置?”

“你只要不亂動,礙不着王掌門一片好心。”言復雨沉聲說道,她雖然與王實仙從沒有實質交往過,卻對他品行相當了解,知道他不會有什麼陰謀,純是爛好人的性情發作。

“那可說不定,要是吾往下躲閃時,一不小心撞到他,如何是好?”宋景舟兩掌在空中畫圈,擊中偷襲而來的絲帶後,與那身背酒壺的老者硬對了一掌。

“你捨得嗎?”言復雨早就看出宋景舟不會無緣無故強挾王實仙遠行千里來到這裡,手中劍光爍閃,連環十多劍,每劍均令宋景舟不得不全神應付,每劍均是樸實古拙,偏又有空山靈雨、輕盈飄逸的感覺。且招招均針對宋景舟的身形變化,似是把他看通看透。

“有什麼捨得不捨得的,他又不如你,是吾心愛之人。”

可宋景舟偏偏卻能在變化明明已窮時再生變化,妙到毫端地避過劍芒,在劍網中是揮灑自如,注滿元力掌緣劈在孟東辰遞進來的兵刃之上,將他重新轟了出去。

言復雨與明重玄絲毫不為宋景舟的情話所動,她們早已入世後又出世,愛也好恨也罷,心境極為牢固。

水心眉的眼裡爆出寒芒,袖中絲帶在虛空中飛舞,天魔力場重新不斷布下。

“宋景舟,你也老大不小了,在晚輩面前,還是對言大家尊重點比較好!”身背葫蘆的老者,一手猛攻,另一隻手反手取下葫蘆,系在葫蘆上的塞子自動彈開,濃烈的酒香衝出,老者脖子一揚間,幾大口美酒灌入喉中,雙眼精光四射,愈發明亮。

解了酒饞後,老者張口對着宋景舟的後腦噴出一道飽含內力的酒氣!

“桃林美酒葫蘆裝,醉卧沙場勝將軍。飲盡乾坤世間眠,縱橫天下吾獨尊。”宋景舟騰挪搏殺之中,已是正面迎着酒氣,鼻子抽動中,如利箭射來的酒氣詭異地在虛空中一頓,然後被他一吸而入。

綿甜的酒意彷彿沁入到每條經脈。

“好酒!”宋景舟讚歎道:“數十年不見,曾經玉樹臨風妙手空空的桃林酒仙萬文生,竟蒼老如斯,只有這桃林酒與對復雨的痴戀之心,數十年如一日!”

華夏的白酒文化,源遠流長,自古以來就有無數文人墨客、俠客修士與美酒緊緊連在一起,這甚至影響到了同為業州的元陽人和八卦人。

在宋景舟初出江湖時,江湖上就有一位以好桃林酒出名的修士,無論走到哪裡,何時何地都會摸出腰間的酒葫蘆,來上一小口,當時就有惡意地猜想,要是這傢伙上廁所或是與人歡好時,酒癮犯了會怎麼辦?一時間成為江湖上很有趣的話題,各種版本的段子齊飛。

不過,隨着這位修士武功越來越厲害,江湖上的稱號也從“桃林酒鬼”變成了“桃林酒仙”,敢開他玩笑的人也越來越少,有人因他作詩誇道:“桃林略勝杏花村”。

這位本該縱橫江湖,逍遙於世的酒仙萬文生,見到甫入江湖的言復雨後,就一見鍾情,開始了長達數十年的苦戀,他與宋景舟更是經常大打出手,當年在望江灘伏擊宋景舟的就有他,只不過戰績也越來越差,從剛開始的完虐到後來有來有往,再到慘敗收場,前後不過十年左右的時間。

葫蘆佳釀腰間掛,自古英雄愛酒家。萬文生渾不在意宋景舟對他的諷刺,動手中老眼微眯,滿是陶醉的表情道:“美酒思佳人,這其中的樂趣,宋尊主可能一生都體會不到吧。”

剛剛還正氣凜然地批別人,喊着要尊重言大家,自己的神奇卻已猥瑣不堪。

不過,萬文生一向如此,不然怎能對言復雨數十年如一日般地去痴纏,換做他人,知道心愛之人已心有所屬,早就死心了。

“那萬兄可要好好保住自己的老命了,要是一不小心丟了性命,再也不能飲酒思佳人,豈不痛哉?就是埋地下也不安穩啊。”宋景舟反唇相譏道。

上方邊聊天邊打得不可開交,王實仙已經頂着罡風摸到他們的腳下。

頭上兩三米處就是激烈的戰團,曾經威嚴的教宗陛下,靜靜地仰躺在地上,權杖還緊緊握在手上,任憑罡風將他的身體颳得血肉模糊,與榮耀、與信仰似乎再無關係,但面上的神情卻極為安詳。

王實仙上前彎腰將教宗的軀體抱在懷中,猶豫了一下後,又往前兩步提起了那位胸口處破了個大洞的強者遺體。

宋景舟與眾強者終是沒有打擾王實仙來做這一切,好像他不存在似的,任由他來去,畢竟在這種險境中,誰也不能保證下一個倒下的就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