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升推門而入,進到這家酒店最為奢華的套間,一路走進客廳時,看到了客廳的落地窗前站着一個身影。
對方背對着他,似乎在俯瞰這座城市的繁華。
白小升走過去,對方聽到腳步聲,緩緩回身。
如此,倆人目光有了對視。
人,是一種很奇妙的物種,擁有着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知能力。
比如第一眼,有時候就能洞察到“同類”。
或者“宿敵”。
白小升在看到對方雙目一瞬間,就覺得眼前這個看上去只比自己大一些的人,讓他有一種不願親近之感。
溫語也打量着白小升,眉目清冷,完全沒有面對陳非酋那種“隨和”,甚至連眉頭都是皺的,似乎骨子裡就看白小升不太順眼。
“你,就是白小升?”溫語開口,語氣冷淡。
稱呼更是直接,沒有客氣的意味。
“你是溫語?”既然對方如此語氣,白小升也未客氣。
雙方初次見面,居然就有種淡淡肅殺之意,在客廳之中,瀰漫開來。
“你比我想的,看上去,更稚嫩。”溫語道。
眼神中,有種審視不成器同輩人的意味。
白小升眼神透着一股莫名其妙。
自己跟這個人並不認識,更無恩怨瓜葛,怎麼就受到如此評價。
稚嫩?
白小升眼下在商界風生水起,任誰也不會如此看他。
白小升尚未開口反擊,那溫語又道,“你最近在這邊所做的事,我聽說了。鬧得沸沸揚揚!此前你那些事我也聽說過,所到之處,雞犬不寧!你該學會更低調一些,須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溫語的話,似有鞭策,似有責備。
不過,我的事與你何干,要你如此評價?
白小升抬手制止了溫語往下說,好氣又好笑看着這個一來就對自己說教的男人。
“不知道溫語先生,你是幹什麼的?為什麼要對我如此講話?又憑什麼如此說我!”
白小升心態好,眼下這心裡也難保有兩分火氣。
這算怎麼回事!
自己是被陳非酋請過來,見一見這個人,不是跑來挨數落的!
他素來不願惹事,從來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但這不意味,他就好欺負!
眼下,無端受訓,白小升就算這些年磨練出沉穩心思,也難忍了。
溫語皺眉,眼神微眯看着白小升,“看來,你直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的任何事。”
“我該知道嗎?”
白小升越發覺得莫名其妙。
溫語沉吟片刻,緩聲道,“溫言真是守口如瓶,一絲一毫都沒有告訴你。”
白小升心思一動。
溫言溫語,這聽着就像是兄弟,自己此前也往這方面想過。
眼下看來,這猜測**不離十了。
不過,溫言古道熱腸,對自己很隨和熱切。
這溫語卻上來一副臭臉,言辭冷漠挑剔。
關鍵是溫語為什麼上來就擺出對自己說教模樣,他憑什麼。
“所以,你是溫言先生的哥哥?”白小升冷聲道。
看着,溫語就比溫言的年紀要大那麼一些。
眼前這個溫語,沒有回應白小升的話,而是獨自走到那邊的沙發區,直接坐了下來,面無表情看着白小升。
“我年長於你,按說,你該稱呼我一聲兄長。總是‘你你’的稱呼,你覺得這禮貌嗎?”
溫語又在這般語氣說話。
白小升冷笑一聲,也走過去,就在溫語對面坐下來,看着他眼睛,認真道,“禮儀是對等的,你若對我笑臉相迎,自然也會看到我的客氣,你若對我冷言冷語,那就休怪別人不禮貌。”
雙方自打方才到現在,對話之際,都沒有一點“正常”。
溫語冷眼看着白小升,微微點頭,緩緩道,“這些年,我聽過你所有事,一直不急着出現在你面前,沒想到你這般的——牙尖嘴利!可能是我一直都沒有想好怎麼見你,讓你野蠻生長,以至於尖刺橫生!”
白小升聽這話,無比彆扭,好像這溫語不是溫言的哥,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大哥。
白小升終於是忍不住了,好氣又好笑看着他道,“溫語先生,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一上來就這般對我說話。要再這樣的話,那恕我有事在身,得走了!”
白小升才不管這個男人是不是溫言的兄長,有什麼資本能在這裡受到特別待遇。
那與他何干。
反正,對方再不以誠相待,他自然也就不需要給面子。
面對白小升如此態度,溫語眼神之中似乎越發不悅。
不過,他又好像覺得白小升不知他身份,還算是情有可原,故此沒有再加斥責,而是緩緩道,“我叫你來,是要說一些事情,告訴你一些秘密。”
“哦?是商界機密,還是政界要聞。”白小升嘲弄道。
溫語並未對白小升如此態度,有任何氣惱,自顧自道,“你現在是大中華區執行總裁兼任監.察.部的二把手,沒錯吧。”
這話,讓白小升雙眸微眯。
能知曉他的身份,這個溫語是集團中人,至少也是大區總負責人以上。
可是七大副董,六大事業部一把手,他都知道,斷無這個人。
難道是總部行政、後勤之類的負責人?
“你的任命,還經由我手進行過簽字,你以為,我是誰。”溫語淡淡道。
這句話,讓白小升一愣,隨後眼眸微縮。
能對他這個級別任命進行簽字,怕是連副董都沒有資格,除非——
不是吧,這個人……
白小升一下坐直了身,瞪眼看着對方,眼神難以置信。
“你猜的不錯。”溫語看白小升如此反應,緩緩道,“我就是,振北集團目前的代行董事長!”
這個答案,讓白小升着實倒吸一口冷氣。
白小升也曾經好奇過,自己二叔公莫名失去蹤跡,誰暫代統帥集團?原以為是頂層大會,後來才知道有個代理董事長,但一直不知道是哪位。因為那人太低調神秘,媒體上毫無消息,高層也保持緘默。
沒想到,竟然是眼前這個人?
白小升看着這個只比自己年長一些的男人,心裡忽有疑問:他憑什麼?
“我想你猜到了,我跟溫言,是兄弟,我是他的哥哥。”溫語道,“只不過,我們沒有血緣罷了。”
這個信息,又讓白小升有些吃驚。
隨後,白小升穩了穩心神,疑惑看着溫語道,“你們兄弟倆一個是代行董事長,一個是執掌高於副董的監.察.部,那你們——”
白小升沉聲道,“目前,豈不是掌控着集團!”
溫言不是野心家,這溫語可說不定!
整個集團可說都在他們兄弟掌控之中了,一旦他們聯手,說集團易主都未可知!
白小升瞬間警惕。
“這你大可放心,我與溫言的關係一貫不怎麼好,可以說從來都是對立的。”溫語淡淡道。
白小升一點不信他所說,心思飛轉,想着要不要回頭聯繫一下司徒寅,詢問一番。
“況且我們現在的職務,是爺爺定的。”溫語徐徐道。
白小升腦海里想着事情,起初沒有對這句話在意,驀然回過神,不可思議瞪眼看着溫語。
“這也是我今天見你,想跟你挑明的又一件事。”溫語緩緩道,“據我了解,溫言沒有告訴你,司徒先生也沒有告訴你,甚至關於我這個人,他們也隱瞞你,想等我親自與你見面,親自與你聊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