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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生死早已看淡。

黯然**者,月,別,思鄉。

殘月如鉤,別離時,斷腸人在天涯。

李牧野帶着火雲,頭頂殘月,揮手告別張娜和劉家姐妹,異鄉人別異鄉,去往另一個他鄉。

漂泊的越久,就越難再踏上行程。

在獅城渡過的這段時間,是近幾年來最平淡安穩的,以至於小野哥都有些喜歡這個城邦之國了。

他的眼界愈發開闊,心胸中的那座江湖越來越大,本領也越來越高,影響力與日俱增,那些圍繞着他的人也越來越多。對他來說這是一份沉重的責任。他天性疏懶,胸無大志,從未以救世主自居,也從來沒想過扛起這麼大責任。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八個字卻一次次逼迫的他不得不踏上新的冒險征程。

火雲的臉上有着躍躍欲試的期待,她被困在龍巢中太久,對於漂泊和冒險還存有極大渴望。宛如一隻初出茅廬的火烈鳥,盼望着長空的高遠,渴望着湖泊的深邃。

“謝謝你為了我們鮫人族所做的一切。”火雲的手主動握過來,輕聲道:“歸墟兇險莫測,如果你只是想去找黃飛虎報仇,在你達成心愿後可以自行離開,我不會怪你。”

“說的什麼傻話,我怎麼會丟下你一個人去冒險。”李牧野握緊了手心裡的暖意和溫柔,道:“我這一輩子,為女人做了很多事,張娜是最初的執念,之後是白無瑕,當中還有其他幾個,在男女這件事上,我承認自己是個無恥的混蛋,但在男人的擔當這件事面前,我還真沒慫過,什麼財富名利,什麼生死quánbǐng都入不得我的法眼。”

“所以二哥白帝說你這人可託大事呢。”火雲開心的:“他借我的口向你傳道,也從我的嘴巴里知道一些你的事情,你想要跟他見一面,他又何嘗不希望能跟你把臂交談一番?”

“他是鮫人族的傳奇人物,兩千多年間隱藏在世界幕後操縱世界格局演變,如果這個世界真存在一個造物主,那他就是那位造物主最大的對手,能得到他的指點我已經很榮幸了,這把臂交談什麼的可不敢當。”

“你這滿肚子壞水的次基因生物,連人家的親妹子都敢騎在身下,還有什麼事情是你不敢當的?”

“yīmǎ是yīmǎ,咱們倆走到一起是陰差陽錯將錯就錯的結果,不然你這張口閉口次基因的天之驕女,我怎敢高攀?”李牧野打趣道:“說實話,我是真沒想過跟你們鮫人族走這麼近,一開始,我學的都是屠龍之術,提防的也是你們。”

“那是白雲堂和隱仙派灌輸給你的想法。”火雲道:“事實上,華夏江湖那些所謂高人跟我們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是非對錯早就不必爭論,總之,大家都有不對之處,後面為了中原福地你爭我奪殊死相爭,幾千年光陰下來,這仇恨越結越深,我二哥之所以極少回到龍巢,這些年中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在次基因人類當中潛伏,觀察尋找並剪除掉那些可能威脅到鮫人族延續的存在。”

“是不是一旦發現某人修到七級大圓滿境界,有了將自身元素化的神通,便降下天罰殺掉這人,還美其名曰神劫?”李牧野從火雲臉上看到肯定的回應,道:“這就難怪白雲堂和隱仙派的人這麼敵視你們了。”

“隱仙派是從玄門中分裂出來的門派,起始於兩晉南北朝時期,尋根溯源,跟玄門其實是一個祖師爺。”火雲道:“這些牛鼻子最可惡不過,本事大還不貪心,苦心修行,甚至琢磨出屠龍術,還喜歡吃什麼龍肝鳳膽,鐵了心滅我種群,許多散落在天下水系裡的鮫人族幼生期後代都因此成了他們的盤中餐。”

李牧野笑道:“我從小到大關於惡龍吃人的傳說也沒少聽到過,聽說宋代之前華夏是沒有龍王崇拜的,也沒有那麼多龍王廟,龍王崇拜是從元代才開始的,當年這元韃子入主中原,可是把中原漢**害的夠嗆,要說傷害那也是相互的。”

火雲點頭表示贊同,道:“你們這些次基因人類最厲害的本事不是修行,而是生生不息的繁衍能力,為了阻止你們種群不斷擴大,我那白帝二哥就跑到北地蠻荒的大草原上克窿出草原民族來,還傳授他們漁獵謀生的技術,鼓勵他們入主中原,從春秋戰國開始,便一直在侵擾襲殺中原王朝。”

“也幸虧中華文明的韌性夠強,經歷過那麼多次十室九空的浩劫,終於還是頑強的存活下來了。”李牧野道:“比較而言,世界上其他地區的古代文明就沒這麼強的生命力。”

“是夠頑強的。”火雲道:“按照你們的計算方法的話,二哥為了這件事折騰了兩千多年,他曾化身千萬,時不時的展示神通,慫恿草原上那些次基因後代跟中原王朝對着干,為了收拾這些散仙野道,阻止道門真才實學廣為傳播,還故意想法子引入佛教來跟他們爭,盡量減少這些次基因種族當中覺醒原力者的數量。”

“你這二哥的確堪稱傳奇人物,不過行事也是真夠毒辣的。”

火雲並不否認,繼續說道:“其實我知道,他最想做的並不是殺人,而是要滅絕你們的文明傳承,以此從源頭上徹底斷絕你們覺醒原力的機會,為了實現這個目的,他可謂是煞費苦心,甚至不惜推動歐洲進入工業文明時代,還把玄墨派到東瀛去,幫着東瀛人崛起,可惜,直到今天原力覺醒時代再臨,終究還是功虧一簣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李牧野道:“聽你這麼一說,我現在對這位影響了華夏歷史進程兩千多年的白帝更好奇了。”

“見面以後希望你不要太失望。”火雲道:“他那個人看起來可沒那麼傳奇。”

......

車子停在碼頭上,一艘遊艇正停泊在那裡,岸邊站着一個男子,身形修長健碩,着黑裘,面色慘白。這個人明明穿了一身黑色裘皮,給人的感覺卻是那種白衣勝雪遺世獨立的風采。

來人正是白帝玄昊。火雲剛要為二人做引薦,男子卻一擺手道:“不必,牧野知道我是誰,我也知道他,神交已久,今日終於相見,幸何如之。”

李牧野徑直走上前,主動伸出手,道:“我還是跟着火雲叫你二哥吧。”他的手很冷,氣脈虛弱,竟似乎已經是油盡燈枯的邊緣。

“會不會很失望?”白帝淡然一笑,道:“堂堂龍族白帝,隱身於幕後影響世界格局兩千年,壞事做盡的大魔頭,只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病夫。”

不能說失望,應該是驚訝。白帝的狀態差到這個地步,實在大大出乎了李牧野的意料,也難怪他之前一直不願露面。心裡是這麼想的,話卻不能這麼說,李牧野面色不變,道:“的確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