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錢沒有，要命不給，你小子少他娘的拿這屁事給老子添堵！”陳炳輝在電話里大聲罵道：“都他娘的跟老子要錢，老子也不負責印鈔票，你特調辦打着老子的旗號抄家滅門發大財的時候怎麼沒想着分老子一杯羹？”

李牧野舉着電話，有點尷尬，有心犟幾句，想起被白無瑕硬帶走的賦書來，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情分上是兄弟，輩分上卻是親舅甥，賦書不但是阿輝哥的閨女，還是陳二姐轉生真身，被白無瑕帶走雖然是為了她好，可這件事最有話語權的人本該是陳炳輝才對。

“您別激動啊，我這不是遇到困難找組織嘛。”李牧野道：“您能解決就幫着解決，不能解決我也不強求，何至於您這麼激動呀。”

陳炳輝道：“你少給我來這套，你小子quánbǐng在手，想弄錢有的是路子，你這是知道我沒錢，故意給老子找難題，然後再曲線救國提出真正的要求。”

“喲，我這點心思全讓您給猜到了。”李牧野笑道：“您還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滾蛋！”陳炳輝惡聲惡氣問道：“你有沒有正事兒？沒有正事兒我掛電話了啊。”

“有，當然有。”李牧野連忙說道：“這件事非您不可。”

陳炳輝陰陽怪氣道：“你小子現在是財大氣粗兵多將廣，人家都說你們特調辦是新時代的東廠，財權拿在手裡，刀把子別在腰間，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能有什麼事把你李主任給難住了？”

李牧野道：“手大也遮不住天去，我怎麼蹦躂也都是在shǒucháng們的眼皮子底下折騰，您摻進來的砂子我可都給安排到重點崗位了，我這邊有什麼風吹草動可都沒敢瞞着您，這邊的事情比較複雜，涉及到江湖的勾當，往好聽了說是在發掘上古文明遺迹，說難聽點就是在搞封建迷信，您和軍情局肯定不方便出面，最終還得我來做這件事，這個事情可是關乎民族繁衍國家戰略的。”

“甭跟我說的這麼嚴重，那下邊的東西到底有沒有你說的這麼大價值還在兩可之間，你特調辦消耗些資源也就罷了，畢竟不涉及到部門預算，也不會有多大政治風險，但如果我出面，並且直接向你提供支援，這事情的性質就變了。”陳炳輝道：“而且那地方在尼泊爾，涉及到很多外交方面的問題，總參方面能給你提供的幫助十分有限。”

李牧野道：“您別把門關的那麼死啊，我也不需要多大力度的援助，尼泊爾zhèngfǔ方面我自己已經搞定了，關鍵是他們南邊的強鄰太霸道，所以我希望總參方面能派點人馬過來，在爭議地區製造一點小摩擦，就是個態度，讓阿三佬們不敢輕舉妄動，如果他們派來的是江湖人士，那就是我自己的問題了，最怕的是大批正規軍呀。”

陳炳輝沉吟了片刻，道：“這個事情我不能立即給你答覆，還需要向更高層面請示，拿到會上討論一下。”

李牧野道：“甭管怎麼樣吧，這件事無論如何都得辦，這是我母親籌謀多niándeshì情，就算是為了她吧。”

陳炳輝道：“我會儘力的。”

“只要你能替我扛住來自官方的壓力，阿三佬們的民間江湖勢力和諜報機構對我來說都不在話下。”李牧野道：“不過做完了這件事，我打算休息一階段，特調辦這邊你可以考慮安排個其他人來接手，如果能夠證明這裡是有價值的，我也希望能作為總參下屬的秘密項目將這裡繼續運轉下去，最好能成為一個官方性質的特殊人才培養基地。”

“你要休息一階段？”陳炳輝不滿的：“什麼意思？你小子想撂挑子？”

李牧野道：“不是撂挑子，而是我這個性子本就是狗肉上不得席面，擔不起太重大的責任，這件事一旦上了軌道，這個地方就太重要了，我得知道進退啊，別到時候人家摘果子的時候，我還留在這裡礙手礙腳的給你惹麻煩。”

這話聽上去就透着不誠懇，李牧野雖然不戀權，卻從來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兒。

陳炳輝沉默了一會兒，道：“玄門方面的確有在運作這件事，宗教辦那邊有這麼一個秘密機構，一直在從事這方面的研究，他們已經搞出一些東西了，彭總和我都去過林國羽的研究基地，他們通過基因編程和克窿技術製造出來的成年體已經初見成果，彭總和我都希望你們兩家能夠精誠合作，都是為了民族屹立存亡大業......”

“我可沒那麼高尚的情懷，我就是為了我媽放不下的那點念想。”李牧野打斷他的話，道：“事情做到這個地步，龍公明這個人用好了，足以在南洋總攬全局，這研究基地有老哈里森這個權威專家牽頭，又有梁弘農輔助，正常運轉起來肯定沒問題，等我把這裡的安防設施完善妥當，再安頓好政治環境後，你們就可以卸磨殺驢了。”

“你這話怎麼這麼難聽。”陳炳輝不滿的：“誰跟你說什麼了嗎？我可是一直力保你的，只要我在這個位置上一天，絕不會讓任何人動你。”

“您肯定是這個意思，但別人卻不大可能跟您一個想法吧。”李牧野索性把話說透，繼續道：“人家白無瑕早就把這裡頭的事情看透了，所以才不願往這地方搭錢，要不是為了給白雲堂培養幾個人才，人家都不會參與到這件事當中來。”

“不許發牢騷！”陳炳輝道：“我知道你小子投入了很多資源，也花了很多錢，但我更清楚你這千金散盡還復來的性子，從我認識你算起，你自己說說這麼多年，你跟熊瞎子劈苞米似的，讓別人撿現成的事情做的還少了嗎？王紅葉和狄安娜撿過，魯少芬也摘過你的桃子，怎麼到了總參這兒你小子就這麼大牢騷了？”

李牧野道：“真不是發牢騷，也不是說拿着這個事作為要挾跟您講條件，而是我真心的不想費這份心，外部有施羅德這種敵人已經夠煩了，還要操心來自內部的對手，對我來說，這擔子未免太沉重了。”

陳炳輝道：“不管是二姐還是白無瑕，在大方向上都有些激進了，彭總的想法則更穩重，他不是偏向於玄門和宗教辦，而是更看好玄塵和李中華提出的步步為營，穩中求進的觀念。”

“施羅德都已經在家門口磨刀霍霍了，你們還在這裡穩中求進？”

李牧野道：“陳副總，睜開眼睛看看這世界吧，新技術時代已經啟幕了，用不了幾年，醫療，人工智能，新能源設備，甚至是食品生產行業，到處都將充斥着革新換代的新技術，已經開啟的大門沒辦法關閉，人家掌握着核心技術，不需要槍炮照樣能打進來，控制着咱們的糧食袋子，捏着咱們的針管子，握着車輪子，到時候衣食住行處處都離不開人家的掌控，讓你開放移民政策你就得開放，讓你提供什麼樣的資源你就得提供......”

“你這是危言聳聽，單純的鷹派觀點。”陳炳輝道：“處在上面的角度，需要的是更廣泛的大局觀，做決定不能憑情緒拍腦門，要從全局着眼，考慮到方方面面的問題，當然，該做的事情我們一定會做的，而且你要相信，我們的科研機構也不是吃素的。”

李牧野道：“根本不存在什麼鷹派和gēpài，這其實就是一場戰爭，是施羅德跟這個星球上生存的全部種群的一場生存之戰，他在進化領域裡已經領先了全世界，所以在他眼中，只要是不符合他的進化標準的生命，都是在浪費這顆星球上的有限資源，當然是需要被消滅的對象。”

電話的另一端，陳炳輝沉默起來。

“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這是一件非常複雜的事情。”陳炳輝道：“我知道你是親歷過南極地下城的人，親眼看到了施羅德所擁有的技術和資源，所以你剛才所說的並不全是危言聳聽，哎，總之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他的語氣中透出幾分無奈，作為官場中人，思維方式與江湖人難免大相徑庭。李牧野雖然身為副部級單位的主管，所轄職權範圍卻更傾向於江湖，思維方式行事準則也更偏江湖一些。而阿輝哥卻是當今諜報界的大佬之一，身處廟堂權利核心的人物，考慮問題自然要更周祥些。

李牧野也知道有些事情幾乎是不可避免的，陳二姐開啟神宮地穴的做法幾乎受到了方方面面的阻撓，這件事能運作到這個地步，其實已經是極大的成功。

“您放心，在沒有把這件事徹底辦好之前，我是不會撂挑子的。”李牧野道：“誠如您所說的，為了我媽那點念想，在這個地方無論投入了多少資源，我都不會在意，但我在乎的是這裡最終是否能成為我媽期待的樣子，她以生命的代價開啟神宮地穴，是希望我們的遠古文明能幫助後世子孫們在進化之路上不至於落後太多，如果有一天，施羅德的洛克生化réndà軍打到家門口，或者某個關乎民族危亡的關頭，我們至少還有一戰之力。”

陳炳輝明白李牧野的意思，道：“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玄門雖然中庸，但對局勢看的很清楚，林國羽是個難得的科學天才，他這些年一直致力於將神學知識科學化，最擅長的是從基因的角度來解構古人的修行進化的過程，我的本意是由他來輔佐你共同管理這個地方，特調辦主外，宗教辦主內，等於白雲堂和玄門精誠合作，這樣才對崛起大業更有利。”

接着又道：“但如果你不願意跟玄門的人合作，我也沒辦法勉強你，不過你放心，事情運作到這個地步，二姐定下大方略是不會出現偏差的。”

李牧野道：“咱們就一言為定了，您做好您該做的，我做好我該做的。”

陳炳輝隱隱有一種不安的預感，下意識的問道：“你要做什麼？”

李牧野沉默了一會兒，道：“圍繞這個地方，已經吸引了太多人的關注，是時候殺幾隻雞來給猴子們看看了。”

陳炳輝問道：“東瀛人，北美的諜報組織，還有歐洲那幾個老牌江湖勢力，你想拿誰開刀？”

“哪個最狠就先收拾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