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保留的信仰是自我人格的迷失。只有弱者才會把人生的希望和意義寄託於別人。

李牧野的個人意志之所以強大，正是源自童年的不幸經歷，一次次被現實世界拋棄和基因深處的自強意志。他曾經為了生存與命運賦予的磨難搏命抗爭，為了不被白無瑕控制，也曾經以徒手攀爬獨闖瀑布的方式磨礪自我意志。儘管在與白無瑕的情感對抗始終處於下風，他卻從未徹底迷失自己。

老巴頓的心靈能力是以強大的意識侵入別人的精神世界，催眠甚至控制對手。他在地下城得到了史前明留下的神學明，堅定不移的認為，自我意識是神。皮囊軀殼是束縛神力削弱生命的桎梏。身體會老化，但精神卻不會。他理解的成神之道其實是複製天啟王的生存模式。舍卻肉身，讓自己成為一個精神意識的能量體。

這種狀態下，人們的信仰是他生命延續的能量。而這副又蠢又大的山寨軀殼對他的生命來說不過是個容器罷了。它的生化部分不夠強悍也沒有導引暗物質能量的功能，而機械部分最先進的武器也只是電脈衝武器。尚且達不到原子級別。指望這副身軀嚇唬嚇唬普通人還湊合，拿來對付火雲和李牧野顯然是不夠的。

老巴頓豁出去了。現在的他其實是一精神能量體，往難聽了說是一孤魂野鬼。那副看似唬人的假身軀指望不，只能依靠強大的精神能量來降服小野哥。

李牧野堅若磐石，藉著斥力寶石的能力懸空而立。四周圍幻象叢生層層疊疊，靡靡悱惻之音伴着老巴頓舌綻蓮花口吐綸音說法講道聲不絕於耳。然而小野哥保守元一，神清意堅，元神念力一絲不漏，絲毫未受到影響。

這老傢伙怎麼這麼大決心？李牧野抗爭之餘在心暗道，他現在是一孤魂野鬼，這麼大耗原力的來攻克自己的心靈防線，不要說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算僥倖成功了，那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勾當。依着他那老奸巨猾的性子，按理說不應該犯這麼明顯的錯誤。除非他有不得不這麼乾的理由。究竟會是什麼樣的原由呢？

“交出混沌石斧，我饒你們兩個不死。”巴頓忽然收了神念原力，以正常的聲音說道：“李牧野，看在你曾經是我的手下為我做過事的份兒，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老巴頓，你念夠了？”李牧野握拳向前，桀桀冷笑道：“該輪到我出手了吧？”

“住手！”巴頓趕忙阻止道：“李牧野，你若敢對我出手，我便立即抹去這女人的記憶，將她永遠催眠！”

“老不死的，你嚇我？”李牧野嘴挺硬，浮空飛行的身軀卻猛地一頓，道：“你我冤讎不深，何苦要走到分生死的地步？不如你把她還給我，帶着這阿三佬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我當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我說到做到！”巴頓暴躁的打斷小野哥的話，道：“有人逼我這麼做，我沒得選擇，否則會有很多人死掉，他們都是我最虔誠也最強大的信仰者，這些人當還包括深愛着你的小瑪格麗特。”

“有人逼你？施羅德還是白無瑕？”李牧野聽到瑪格麗特的名字不禁微微皺眉，明知故問道：“混沌石斧是什麼東西？逼你的人為什麼要這東西？”

巴頓道：“你又何必明知故問，毒凰跟我那位老友已經聯手，若非如此，我又怎麼會了他們的奸計。”

“我給你斧子，你把手裡的女人還給我，是不是這個意思？”李牧野道。

巴頓巨大的假腦袋微微點了點，道：“是的，既然沒辦法把你降服，也只好這樣了。”

“聽你的口氣還挺委屈的。”李牧野冷笑道：“我若沒說錯的話，你的那些信徒們是你生命能量的源頭，沒有他們通過虔誠信仰為你提供精神念力，你會逐漸虛弱消亡，是不是這個道理？”

“肉身終究會兵解消亡，而精神卻可以永恆不......”

“閉嘴吧你！”李牧野猛然身形一動，瞬間接近到他身側，揮手一拳砸在巴頓的生化身軀的肩頭！

之前小野哥一直在蓄力接近對方，藉著語言交流的機會做好了出手的準備。這一擊出手志在必得，只聽轟然一聲巨響，巴頓巨大的身軀少了右半邊，李牧野則趁機飛身過去把從他手心裡滑落的火雲抱在懷。

“李牧野，你小子真夠不要臉的。”老巴頓殘軀依然懸浮於半空，殘軀破碎，血肉豁口處暴露出來機械骨骼，正心的位置安裝了幾顆斥力寶石。他面部表情扭曲，看去恐怖又古怪，咧嘴獰笑道：“好厲害的拳頭，這一拳的威力施羅德也未必能挨得住幾下，幸虧我還留了一手，李牧野，你以為把人搶回去沒事了？”

不用他提醒，李牧野已經在查看了，火雲看去像是睡著了，神態安詳，呼吸均勻。李牧野叫了幾聲沒反應，便嘗試用自己的神念原力去感知她的精神領域，卻發現根本沒辦法跟她的精神世界建立溝通。

“老巴頓，你他嗎真的是活膩歪了。”李牧野一隻手挽着火雲，浮空來到老巴頓巨大殘軀面前，這個山寨版的破玩意實在是太巨大，只一顆腦袋有兩米多高，小野哥本來是想來個四目相對，在氣勢壓制一下對方，到了近前卻發現老巴頓這雙眼根本是聾子的耳朵。左手抱着火雲，右手舉着拳對着個瞎子白使勁，這對峙的樣子實在有些滑稽。

“出手吧，一拳打爆我的頭，很顯然你有這樣的能力。”老巴頓毫無懼色說道：“你還可以在我的身體里找到儲存我全部意識能量的芯片，用你的業火把我燒死，但是這之後你必須接受一個事實，是這個女人永遠都不會醒來了！”

“得，算你贏了。”李牧野向後退了退，道：“這買賣划不來，老子認栽了，混沌石斧給你們，把人弄醒吧。”

“李牧野，你當我第一次跟你打交道嗎？”老巴頓不滿的說道：“看不到東西，別指望我救醒你的女人。”

黑石頭手裡奪來的石斧在船，李牧野指揮人工智能把船開回來，抱着火雲回到船，先把火雲放在床躺好，將石斧取了來。毫不猶豫的丟給老巴頓，道：“老子不怕你耍賴，東西先給你拿去。”

老巴頓接過石斧，隨身收好，左手打了個響指，道：“去看看吧，她已經醒了。”

不必他提醒，李牧野已經聽到火雲起身的聲音。趕忙轉身回到船艙內。見火雲從床坐起，目光清澈，神志清醒，知道老巴頓沒敢做別的手腳。這才稍稍放心，剛打算回身再去把東西追回來，卻見火雲忽然一捂腦袋叫道：“啊喲，頭好疼。”李牧野趕忙湊過來，以自身的精神原力感知她的狀態。

“這老孤魂野鬼真鬼還他嗎鬼道。”小野哥確認火雲沒什麼大事，忍不住罵了一句，耽誤了這麼一會兒，外頭的二人已經逃之夭夭，速度李牧野自問不如古蘭丹瑪斯，而且因為瑪格麗特的緣故，他也不是很想將混沌石斧追回來，對着火雲疑惑的眼神，裝模作樣惱恨道：“便宜了他，為了救醒你，把那柄斧子給他了。”

火雲又驚又急，道：“那東西一定很重要，你怎麼不去追？”

“再重要的東西跟你起來也是微不足道。”李牧野道：“老鬼在你身耍了個小把戲，我是關心則亂，現在再要追可怎麼來得及，算了吧，你沒事什麼都強。”

火雲心裡頭溫暖，嘴巴卻還是從前赤帝的臭脾氣，道：“哎呀，你這個愚蠢的次基因生物，那混沌石斧是盤古大帝開闢歸墟的關鍵器物，也是我鮫人族的聖物，我兄長青帝曾經憑這把斧子的特殊威能大戰量子天煞附身的魔王，這麼重要的東西你說不要不要，真是蠢到家了，我快被你給氣死啦。”

“那東西在咱們手裡研究有日子了，你我都沒辦法發揮出它的威力來，留着也沒多大用處。”李牧野道：“這老巴頓為了這東西都拚老命了，我若是不給他，這老鬼肯定不能把你救醒。”又哄勸道：“算了吧，給都給出去了，你再生氣着急也沒用，咱們還是該幹嘛幹嘛吧。”

“咱們用不到那個斧子，這叫巴頓的老怪物拿回去能用嗎？”火雲眨巴着大眼睛，分析道：“我二哥告訴我說，混沌石斧是鮫人族的聖物，之前一直是兄長青帝親自保管，鮫人族，除瞭望獲大哥外，沒人能發揮其威力。”

“若不能發揮威力，那只是一塊大石頭。”李牧野道：“給他們拿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我擔心這斧子落在白無瑕手裡。”火雲道：“如果她是被量子天煞附身的新魔王，混沌石斧落入到她手，沒人能剋制她了。”她眉頭緊鎖，輕輕嘆了口氣，又道：“還記得之前在電視里看到的那條新聞吧，你真的不覺得現在的白無瑕跟以前你印象的那個她有什麼不同嗎？”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