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亮一聽這話，驚訝的朝着田寧看了過去：“怎麼會這樣？”

“我當初知道的時候，跟你的反應是一樣的。我們是大學同學，我們都是學醫的，他的家境很好，為人也熱情，心腸也很好。其實我家裡的條件很不好，連上大學的錢，都是跟親戚湊的，我爸媽其實是不想讓我上大學的，是我以死相逼，他們沒辦法才讓我大學。”田寧說著，眼圈紅了。

歐陽亮把紙巾遞了過去：“沒想到你還會有這樣的經歷。”

“謝謝！”田寧接過了紙巾，擦了擦眼淚：“我進了大學，就開始勤工儉學，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幸運，找到了好幾份兼職，而且薪水還很高。可是我不知道的是，其實那些人願意請我，是因為他。那些工作的薪水根本就沒有那麼高，是他一直在貼補我。原來他有一次聽到我跟家裡人打電話，聽到我跟家人爭吵，知道了我的情況，所以才默默的支持我。”

“我很奇怪，一個這麼好的人，怎麼會變成biàntài殺人犯？”

“因為他不舉！”

“什麼？”歐陽亮還是第一次聽說因為不舉變成biàntài殺人犯的。

“其實開始他挺好的，我們一直都很默契，他也能滿足我，只不過後來他就出現了這種問題。器質性的病變，而且很嚴重。你根本無法想象，很多次他抱着我，就那麼抱了一晚上。我對他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可是，我做夢也沒想到，事情會走向另外一個極端。”

“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我也不懂，但是後來警察說，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屢屢犯案的。手段很殘忍，他都是用錐子釘入那些女孩的腦袋裡。心理學醫生說是用這種方式來宣洩。”

“我以前看過一個電影，好像也是這樣的。我想我明白了！”

“從他的案子發生以後，我就轉了科，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幫助那些有性障礙的人。其實，有很多男人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有些是因為工作壓力大，有些是因為手，有些是因為縱慾，還有一些是先天性的。我見過一個男孩，被警察抓了，警方說他參與了輪*，我知道這件事情以後，出面做了證明，那個男孩的爸媽曾經帶着男孩到我這裡看過，男孩根本就不可能去參與qiáng奸，根據我的診斷報告，男孩免於被起訴，我覺得自己辦了一件好事。”

“警方會相信這些？”

“這些要多虧我的導師，他是這方面的專家，而且研究的一個課題就是關於這方面的。”

“那個男孩一家人應該很感謝你吧！”

田寧苦笑着搖搖頭：“那個男孩後來zìshā了。”

“啊！怎麼會這樣？”

“因為我做證，這件事情就傳了出去，他走在大街上，別人都指指點點，他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在那方面不正常，從小到大，連晨勃都沒有，他很自卑，精神壓力也很大，無罪釋放的一個星期以後，他從家裡的陽台上跳了下來。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救人還是在害人？我讓他得到了清白，卻無法醫治好他，這種無奈，就像對我男朋友一樣。”

“你很偉大，這不是你的錯，說實話，在去醫院之前，我心裡其實是很恐慌的，我怕自己一輩子都這樣，那人生多沒意義呀！所以那個男孩的死，我完全可以理解，我最起碼有過那種經歷，而他到死也沒有做過真正的男人。”

“你看我，說這麼沉重的話題，做人應該樂觀一點，我相信你會好的。”田寧柔聲安慰着歐陽亮。

“我也相信自己會好，因為我遇到了一個好心腸的醫生。其實坦白的講，我算不上一個好人，甚至算不上一個好男人。我以前過的都是花天酒地的生活，我覺得自己的人生沒有意義。我明明是我爸的親生兒子，我爸卻只疼愛我哥哥。我心裡不甘心，我想知道為什麼？我拚命努力，而我爸爸卻視而不見。我自暴自棄，甚至讓自己經歷了契約婚姻。是不是覺得我挺可悲的？”

“不，恰恰相反，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坦誠的人，至少我現在對你有好感了。”

“那是因為面對你，在別人面前，甚至我爸爸面前，我都是戴着面具活着，我活着的意義就是討爸爸歡心，希望得到爸爸的器重。而我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好不誇張的說，我甚至不懂得什麼是愛。”

“其實，我心裡這些話，從來都沒有跟別人說過。你是我第一個聽眾。”

“那我算是很幸運了，謝謝你跟我分享你的故事。”

“我也應該謝謝你！”田寧說著，把手放在了歐陽亮的大腿上，“你幫我解開了一個心結。”

“什麼？”歐陽亮低頭看了一下田寧的手，靠，居然有反應了，雖然很微弱，相信田寧更進一步的話，反應會強烈一點。

“這個世界上，總有比我們更加不幸的人，比他們，我們要幸福的多，遇到挫折，更加應該積極的去面對。”

“這有點像雞湯。”歐陽亮勉強笑笑，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田寧的手，田寧的手居然真的往上移動。

“面對這個冰冷的世界，多點雞湯不是更好嗎？我嚮往的世界，應該就是那種，你幫我，我幫你的世界。”田寧有意無意的朝着歐陽亮下面看去。

“話雖如此，我看到的世界，更多的是醜陋不堪，是罪惡，是帶血的財富，這是一個人chīrén的世界，人幫人，太理想化了。”

“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我不是正在幫你嗎？”

“哦，不要！”歐陽亮伸手要去拉田寧的手。

“別亂動，好好享受，開你的車。”田寧笑了：“我就說嘛！你沒問題的，別自己嚇自己。”

“這都是你的fǎ*gōng勞。”歐陽亮一臉興奮，之前的擔憂一掃而空，他朝着一旁的田寧看了過去，看樣子今天還有意外收穫呀！

田寧在歐陽亮等紅燈的時候，慢慢的湊了過來：“今晚，去我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