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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萬年雖然修為不高,但是眼力卻頗有獨到之處。

這個陸宣的確非同凡響,剛才那雷光神通確實堪稱驚世駭俗。但是要說他能反手間鎮殺出竅巔峰的戈三山,婁萬年卻覺得這絕無可能。

他不禁皺了皺眉。

即便陸宣剛才斬殺狼邢與數百蠻獸,但這等信口開河之輩,也讓婁萬年從心裡看不起。

不過這念頭甫一出現,婁萬年便是暗自嘆息。

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對陸宣品頭論足?

單憑陸宣剛才的雷霆手段,即便一百個自己也不是人家的對手吧。

正在婁萬年心中百轉千回的時候,就見陸宣輕描淡寫的伸出了一隻手。

掌心向上,彷彿舉手相邀。

戈三山滿面輕蔑,但仍下意識的瞥了眼陸宣的手掌,剛才那一幕他也頗為忌憚,自然要提防陸宣再劈出一道掌心雷來。不過陸宣的掌心中卻什麼都沒有,卻讓戈三山有些狐疑。

這是什麼障眼法不成?

戈三山雖然絕不相信陸宣能威脅到自己,但是想起陸宣當年斬殺獅鴻時的種種手段,還是忍不住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陸宣則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輕飄飄的將手掌翻轉過來,輕輕虛按。

戈三山心中一凜,登時全神貫注,然而瞬間便覺得不對,陸宣哪有半點異樣?

“你小子耍我?”

戈三山厲聲咆哮,正想過去將陸宣碎屍萬段,卻忽然感到有道恐怖的威壓從天而降,他駭然抬頭望去,卻見一道巨大的白光正從天而降。

他畢竟修為高深,雖然事發突然,但仍看清了那白光的真相。

那竟然是一頭奇大如象的白鷹!

“妖獸?”

戈三山心中先是一陣冷笑,以為陸宣是想用這妖獸偷襲自己。他心中滿是不屑,要知道蠻神殿最擅長的便是馴服妖獸,而他自己更是深諳其道。即便是六品大妖,若給他幾天的時間也能將其馴服。

陸宣若是想用妖獸偷襲自己,真是異想天開。

他猛然睜開法眼,想看看這白鷹究竟是幾品妖獸,然而就在這瞬間,卻有股莫大的寒意從心底迸發出來。

他竟然無法看出白鷹的修為!

非但如此,戈三山竟看到那白鷹的眼中竟露出一絲戲謔之色來。

“妖王!?”

戈三山頓時駭然驚呼。

既然連他都看不出這白鷹的品級,那便起碼是八品妖王了!戈三山一時亡魂皆冒,正想飛速逃離,但卻已經晚了。

鷹王從天而降,一爪便將戈三山拍成肉泥。

雖說鷹王是八品妖王,但他自幼便在玉京秘境中修行,更是天賦異稟,渾身堅若鋼鐵,即便當年的陸宣也在他那裡吃了不少苦頭。所以說鷹王真正的戰力又何止八品?鎮殺一個戈三山,又是用了偷襲的手段,簡直和捏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

天地震顫,戈三山已化作肉泥,但讓畢竟早已是出竅期的強者,元神穩固,雖然肉身被毀,但一道元嬰還是驚慌失措的飛遁而去。

誰知鷹王張開大口,便有一道吞天噬地般的火浪追了上去,直接將戈三山捲入其中。

三寸元嬰嘰嘰怪叫,“陸宣,你使詐!老子死不瞑目!”

陸宣則笑道:“我只說我反手間便能取你性命,卻沒說我要親自動手啊。”

“你!”

戈三山氣得怪叫不止,但轉眼間便沒了聲息,元嬰砰的炸裂開來,被灼燒得一乾二淨。

鷹王雄踞在陸家軒前,意猶未盡的瞥了眼不遠處的熊厲。這熊厲被婁萬年斷了一條胳膊,此時仍是齜牙咧嘴,但見鷹王看了過來頓時嚇得屁滾尿流。然而沒等他做出反應,鷹王又是一爪下來,直接將其踩死,然後目光獰厲的看向了鹿鳴街上剩下的那些蠻獸。

那些蠻獸如見天敵,竟有一半直接嚇破了膽,當場倒斃,剩下的也狼奔豕突,直接將背上的蠻神殿修士摔得屁滾尿流。

鷹王身上又有道道白芒閃爍,彷彿羽箭紛飛,將那些倖存下來的蠻神殿修士統統誅殺。

不過轉眼間的功夫,戈三山、熊厲和所有蠻神殿修士統統斃命,驚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平靜了半晌,四面八方忽然一陣騷亂。

“鹿鳴大聖!”

不知何時,鹿鳴街內外已擠滿了陳朝百姓,成千上萬人紛紛跪倒在地,或滿面激動、或涕淚交加,向著陸宣不住磕頭。人群中或有耄耋老者、或有垂髫幼童,都是一副虔誠至極的模樣。

陸宣愣了愣,不禁苦笑着想說上兩句。

自己算什麼鹿鳴大聖?又有什麼資格讓百姓們當做神靈?這些人中還有些相熟的長輩,讓他們跪拜自己,不是折壽么?

陸宣正想說話,耳畔卻忽然傳來了覺璃大師的聲音。

“道友便任他們去吧。”

陸宣瞥了眼人群中的覺璃大師,苦笑道:“大師,晚輩如何當得起萬家生祠?”

覺璃大師的聲音又道:“如今天下,禍福難料,他們本就是背井離鄉的遺民,若是心中有了依仗,自然多了幾分活下去的勇氣,這豈不是一件好事?這世上萬事皆有因果,陸道友結下了因,自然結出了如今的果,此中因果循環,陸道友也是有好處的啊。”

陸宣深深的看了眼覺璃大師,覺得他似乎話中有話,但也沒有深問。

覺璃大師說的倒也沒錯,在如今這個亂世,讓大家心中多幾分念想,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於是陸宣話鋒一轉,看着周圍的陳朝百姓微笑道:“諸位街坊鄰居,雖說現在身在異國他鄉,但是有朝一日,我們必能回歸故土。”說著他向鷹王點了點頭,就見鷹王陡然飛到半空,化作山嶽般大小,而陸宣飛身便落在了鷹王的頭頂。

他俯視下方,肅然道:“蠻神殿欺人太甚,我既然身為陳朝人,說不得也要那九首聖尊講講道理。”

“我也去!”

牛秋月早已興奮難耐,正要撲上去,卻見陸宣微笑道:“牛姑娘和塗姑娘還是留下來幫我護着父母吧,稍後等我回來再說。”

他這一去,無異是闖入龍潭虎穴,塗月娥和牛秋月雖然修為不俗,但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讓她們留下來保護陸氏夫婦只是陸宣的託詞罷了,覺璃大師化身千萬,只要有一個化身守在陸家軒,又有誰能動得了父母半根汗毛?

陸宣正想直奔蠻神殿,忽然心中一動,看向了婁萬年。

“婁兄,我要去找那蠻神殿的麻煩,你可敢與我同行?”

婁萬年一愣,旋即大笑道:“有何不敢?”說罷縱身一躍落在陸宣的身邊。

他看似爽快,但心頭卻有些發抖,卻不是擔心蠻神殿,而是腳下正踩着一個八品妖王啊!

陸宣笑了笑,“鷹老大,我們走。”

鷹王振聲啼鳴,化作一道白光便向蠻神殿的方向飛去。

鹿鳴街上頓時響起一陣歡呼。

人人都是無比振奮,心想那白鷹何等恐怖,誰知竟是鹿鳴大聖的坐騎,這才是真正的神仙人物,又豈是那奇形怪狀的九首聖尊所能比擬?

覺璃大師則是一笑,化作清風跟了上去。

他剛剛消失,一個老乞丐便顫巍巍的坐在了陸家軒的門前。

覺璃大師的化身守在陸家軒,真身則化作清風跟在陸宣的身旁。按照事先定計,陸宣要在這仙唐城中興風布雨,最後要將蠻神殿主從那九聖殿中引出來,再引動漫天天雷轟擊九嬰之祖,為沖虛子和皇甫劍爭取動手的機會。

可以說,四大人皇雖然擔負了鎮壓九嬰之祖的重任,但是陸宣要做的卻是更多。

如果陸宣功虧一簣,整個仙唐城就將岌岌可危。

縱然覺璃大師已經將化身遍布整座仙唐城,但是九嬰之祖肆虐之時,覺璃大師想要護住百姓的性命,也是絕無可能。

可以說這滿城千萬性命,幾乎繫於陸宣一身。

陸宣的計劃能否順利實施?覺璃大師雖然慧眼如炬,但也沒有半成把握。

這孩子畢竟只修行了十年,雖然修為進境駭人聽聞,但也只是元嬰期。在這場巔峰人皇與九嬰之祖的爭鬥中,他真的能起到足夠大的作用么?

即便他是玄蒼世界的界子,也未必能行。

覺璃大師黯然嘆息,雖然沒什麼把握,但事已至此,卻別無選擇。

若是再拖延下去,等九嬰之祖真正蘇醒之日,非但仙唐城不會有一個活口,整個星宿海恐怕都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蠻神殿與血妖沆瀣一氣,如果真的聯起手來,到時候天下巔峰人皇統統出手,怕也是回天乏術了。

覺璃大師幾乎有種衝動,要替陸宣承擔這個重任,但是轉念一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身為巔峰人皇,他自然知道九嬰之祖的本事。

哪怕自己現在多想想九嬰之祖的殘暴,只要生出一絲要將其剷除的念頭,恐怕都會被九嬰之祖發覺。這種靈覺,每個巔峰人皇都有,只是恐怕都不如九嬰之祖來的敏銳罷了。

也只有陸宣,九嬰之祖不會將他放在眼裡,所以才不會有所警覺。

覺璃大師暗自嘆息,平心靜氣,心道自己只保護好陸宣就好,無論如何不能讓界子有任何損傷。

而這時,前方有道道人影呼嘯而來,正是蠻神殿的修士。

此處距離蠻神殿尚遠,但是不遠處正有一座九聖殿,其中的修士被鷹王驚動,紛紛起身攔截。

陸宣望着那些凶神惡煞的蠻神殿修士,發出了一聲冷哼。

“擋我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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