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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吉良膽怯懦弱的樣子,蕭玉的臉色緩了一些,心中暗想,自己是被小尼姑氣得狠了,對什麼事都疑神疑鬼,生怕她在葯里動手腳。

將葯服下,卓府臨時派來的小丫鬟蝶兒忙遞過來蜜餞,低聲道:“郡主,老夫人知曉藥丸臭氣難耐,讓小的備了蜜餞。”

蕭玉拈起一隻密餞,塞到口中,覺得好吃,又抓了一把在手裡,塞得滿嘴都是。

想着吉良剛剛的回話,不無好奇道:“什麼藥引子這麼臭?”

吉良心裡樂開發花,面上卻將頭搖得如同撥浪鼓道:“屬下不能說、說不得。”

吉良越膽怯的推拖不敢說,蕭玉的興趣越大,越感覺裡面有貓膩,心裡如跳出來小鉤子般,恨不得抓破吉良的腦袋知曉。

蕭玉臉色一沉,身後的侍衛如狼似虎的撲了過來,將吉良按倒在地,只等郡主一聲令下,便要打得血肉模糊。

吉良嚇得抖若篩糠,大冷的天里,額頭鬢角都滲出了汗,趴在地上求饒道:“郡主饒命,草民不敢說,怕擾了貴人的興。如果郡主免了草民的不敬之罪,草民定會如實相稟,絕不敢有絲毫隱瞞。”

蕭玉被激得好奇心起,答應了免了吉良的罪,吉良這才訥訥說道:“藥引子是蟾蜍衣、蜈蚣足、鍋底灰和血餘炭。”

見蕭玉一臉的懵逼,吉良絲毫未見結巴,好心的為蕭玉解釋道:“稟郡主,這蟾蜍衣就是民間所說的癩蛤蟆的皮;蜈蚣足就是民間說的百足蠹的黑爪子;鍋底灰就是院里那口施粥的大黑鍋底灰;血餘炭就是人的頭髮燒成的灰燼。”s

說完,一臉諂媚的撫摸着自己的頭髮,討好的對蕭玉笑道:“郡主的藥丸小的可不敢含糊,將頭髮洗了兩遍,這才薅了頭髮燒的。”

蕭玉登時覺得胃裡一陣翻滾,自己十足的是個吃貨,蟾蜍衣、蜈蚣這些東西,古書均有記載,甚至有的人己經做成美食來吃;鍋底灰也勉為其難接受,只是這血餘炭是什麼鬼?

尤其是見到吉良頭上糾纏百結,在晨光下發著油油的光,似一個月未洗似的,遠遠的竟似聞到了難聞的味道。

蕭玉越想越難挨,趕緊飛奔着跑向角門處。那奔跑的速度,似一隻肥大的鵝,跌跌撞撞,又迫不及待。

站在井棚暗影的鷥兒端着洗衣盆子走了出來,笑眯眯的眼如同偷吃了魚兒的貓,笑道:“吉良,你在使壞的時候,一點兒也不結巴,以後就日行一惡好了。”

吉良臉色一紅,有種被抓包的尷尬,吱唔了半天也沒有成句,隻眼睛明亮且羞怯的看着鷥兒,被鷥兒的笑晃得移不開眼。

蘭芽則藉著晨光就跑到了卓府,神情得瑟的將兩袋子云子放到了蕭然面前桌上道:“老夫人的雲子可以補上了。”

蕭然憂心的抬眼道:“昨夜的事聽卓六說了,你已經與沈輕東相安無事,何必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蘭芽輕嘆的搖了搖頭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沈輕東已經懷疑我了,與其讓他懷疑,莫不如做得大膽囂張些,反而能打消他的疑竇。”

蕭然一彈小丫頭的額頭,氣惱道:“什麼歪禮?囂張跋扈還有理了?若是被洛城的紈絝子弟聽了,做夢都會笑出聲來。”

蘭芽囂張的一挑眉,在眉間手打涼棚,俏皮瀟洒的一揮手道:“我若為仙,天地為之失色;我若入魔,神鬼為之傾服;我若為紈絝,世間無人匹敵。”

少年一臉含笑的看着小丫頭囂張得手舞足蹈,在看到手腕上的那抹紅暈之時,笑紋瞬間破裂,如雷電將至,一把扯過蘭芽的手腕,蘭芽正歡脫着,卒不及防,被少年帶着向前一傾,直挺挺的撞入了少年的懷中。

蘭芽不由面色一紅,莫不是調戲事件讓二人升了溫,變得如此的迫不及待這要是真真兒的挑明了,明晃晃的親下來,自己就真的成了小三兒了,自己是欲迎還拒呢,還是反抗到底呢?

蘭芽正天馬行空般的胡思亂想,只覺手腕一緊,手腕上那隻新得的血紅色的珠串離了手,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發出沉沉的碎裂聲。

嚇得蘭芽從夢薏中清醒過來,低下身來,惋惜的要撿地上散落的珠串。

少年一下子將蘭芽拉了起來,對外面喊道:“快拿水來!”

卓六已經將水端進了屋子,見地上的紅珠,心下瞭然的出了屋子,去找明軒拿葯了。

蕭然探了探水溫,自背後環過蘭芽的細腰,雙手伸到蘭芽胸前,執起蘭芽的小手,四隻手同時插在水中,濕熱的水登時滲進了每一隻毛孔。

初入水中,有些發燙,蘭芽“嘶”的一聲想要抽手,身子不老實的扭動着。

少年急的要張嘴制止,適逢蘭芽身子一轉,耳朵正好送入了少年的口中,被咬個滿口,疼得蘭芽再次“嘶”的一聲。

怔凝好一會兒,少年才輕輕張口,低眼看着蘭芽的粉紅色的小耳朵上方,被自己咬破了一塊兒,有些腫脹,有些血痕。

尷尬的輕咳一聲,在蘭芽耳際溫聲道:“莫動。”

大手壓在小手之上,或十指相纏,或輕輕執起,小心翼翼的洗着手和腕子,蘭芽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少年是何意,又不願出聲詢問,只是似失去了行動能力般,任少年纏綿舉動。

蘭芽的頭,輕觸着少年的胸口,裡面的心跳聲,若雷般的轟鳴,蘭芽不敢呼吸,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與少年的心跳混於一處,分不清哪個是他的,哪個是自己的,噴薄欲出,聲音大得幾乎要震聾自己的耳朵。

泡了半天,水溫涼了,蘭芽的手心反而熱了起來,將自己的心都烤得焦糊一片。

傻傻的任由少年轉過身來,執起手,用帕子仔細的擦拭着,眼睛只是盯着少年深遂的眼,那眼中,似乎存儲着不為人知的桃花源,花香四溢,春意盎然。

蘭芽忍不住再次跌在了少年的懷裡,雙手主動懷住少年健碩的腰,久久不肯鬆開。

少年反而怔然不知所措,將唇跡印在了蘭芽的墨發上,嘴角飛揚,燦若夏花。

卓六飛快的跑了進來,見到室內的場景,只一怔神,便將藥膏放在了桌上,在蕭然發怒之前,提前逃之夭夭,如避蛇蠍。

蘭芽忙推開了少年,輕咳了兩聲,指着地上的珠子道:“這是什麼?有毒嗎?”

蕭然斂了斂臉上的春色,打開藥膏,抹開一指,在蘭芽的手腕上,若漣漪般划著圈,努力平靜語氣道:“沒毒。”

蘭芽嗔責的瞪了一眼少年,撅嘴道:“當我好騙的,沒毒你這麼緊張?”

蕭然將頭一低,躲過了蘭芽的視線,蘭芽卻不放棄的將頭伸至少年的臉下,歪臉朝上,與少年的臉只隔幾寸有餘,眼對着眼,一臉狐疑與沮喪道:“說吧,什麼結果我都能承受得住。”

蕭然臉色一曬,無奈的將蘭芽推開了些,扶正了身子,又颳了刮小丫頭的鼻子,他十分確定,自己如果再不說出實情,憑小丫頭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很可能以為深中巨毒、不久於人世。

少年訥訥低語道:“這些珠子是浸了藥水的,女子經常戴着,不易受孕。”

後面的兩個字聲如蚊鳴、幾不可聞,幸虧蘭芽耳力好,也是費力才聽得全了,想了半天,豁然頓悟道:“哦,避孕的,這個珠子是你送給她的?”

蕭然未置可否,淡然道:“當時皇帝逼婚逼得緊,我怕他讓我立即完婚,所以、所以......”

蘭芽心裡不是滋味,半撅着嘴,眼睛輕眯的看着過一個月才十四歲的少年,搖了搖頭,心中暗嘆,這年代果然摧殘祖國的幼苗,十四歲不但想着防止敵人的糖衣炮彈,玩陰謀陽謀,還要時刻想着“避孕”的問題,也着實難為了。

少年以為蘭芽生氣了,抓起蘭芽的手道:“我只是、只是......”喃喃了半天亦沒說出何種解釋來,任何解釋彷彿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就是,他表面上不得不迎娶這個他厭惡的仇人女兒,只能在背后里搞些小動作,為自己以絕後患。

蘭芽聳了聳望,拉開少年的手,看不出是生氣亦或是陌然,只是靜靜的離開了外庄,留下一臉窘迫的少年。

一聲尖叫響徹了整個外莊上空,一陣嘈雜慌亂中,蕭玉被李護衛保護在身後。

一具屍體被人從前幾日燒焦的殘桓斷壁間抬出,臉上透着驚愕,閃着不甘。正是一大早就陪着蕭玉來服藥的曲兒,一探鼻息,己是氣全無,變成了冷冰冰的屍體。

李統領走上前來,檢查了脖頸處,發現了一道勒痕,又在手心處,拿出了一隻深藍色的絡子。

蕭玉一臉痛惜道:“是何人如此歹毒,膽敢謀害本郡主的丫鬟,定要徹查,絕不姑息。”

眾侍衛拿着絡子四處詢問,很快問得,這種絡子,整個義莊只二人會做,一個是蘭香,一個是蘭芽,蘭香會打,緣於是蘭芽所授。

在蕭玉與曲兒離開期間,蘭香正在家中做早飯,整個於家村的村民都在屋子前的空地臨時做灶,所有人都看見蘭香未離開過,所有的懷疑都落到了蘭芽身上。

蘭芽剛從內庄而回,就被李統領親自套了鎖鏈,羈押到了蕭玉面前。

蘭芽完全有能力反抗,但她卻不能那樣做,於家上下幾十口人皆在此,容不得她這樣做。

吉良和鸚鵡要上前,被她用眼色制止,示意靜觀其變。

鷺兒則眼色一眯,向鷥兒偷偷使了眼色,偷偷轉回了內庄。

蕭玉讓人將蘭芽和曲兒的屍首帶回了內庄大廳,侍衛們毫不憐香惜玉的將蘭芽扔在地上,磕得膝蓋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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