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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袖調派權,全球人類議會賦予其常任理事會的核心權力。依據自治憲章規定,理事會由全球人類議會選出,負責全體人類所掌握之資源、兵力、學識、科技、生存居所之調派,暨領袖調派權。領袖調派權產生於人類尚未遷居地表,生存物資極度緊張的時期。在那個時期,這項將有限物資合理調派,集中利用的權限對人類的續存起到了及其重要的作用,但人類遷居地表後,隨着資源日漸豐富,這項沒有任何約束的權力卻成了全球人類同盟腐敗的根源。第一次遺民戰爭後,各綠島勢力蜂擁建立,同盟的領袖調派被徹底抵制,這也是同盟失去人類領袖地位的最重要佐證。

——《綠島全史·全球人類同盟》IC131年,迪普.諾伊爾

米拉伊沒能逃出香格里拉的消息曾一度讓麥爾議長看到希望,可在隨後的比對中,軍方很快察覺到他的屍體丟失了一枚耳釘。經過秘密追捕,雷神之錘在3小時內逮捕了他所接觸過的77人中的76個,包括那個撞死他的貨車司機。胖女人作為唯一的漏網之魚,其屍體在晚上7點於民主大道附近的一座大型賣場的倉庫中被發現。這座倉庫位於賣場內部,沒有監控,這導致嫌疑人的範圍擴大至642人,而其中的47人已經搭乘磁軌列車離開了香格里拉。

追捕已無可能,麥爾議長不得不承認消息走漏幾成定局。

IC64年6月23日晨,全球人類議會召開臨時會議,會上,麥爾議長代表理事會全體宣讀了理事會對格林尼治的通牒。

這是真正的最後通牒,無論是廢除君主制還是移交普羅迪.埃塞爾都是格林尼治所無法接受的,代表格林尼治諸綠島的20席議員在重獲自由的弗格森子.爵等3位理事的帶領下以提前離席表達了格林尼治的憤怒和抗議。

似乎還嫌消息不夠震撼,以伊甸代表為首,方舟下轄10座綠島同時起立,表態支持理事會決議,伊甸代表更是宣稱“為人類物種真正統一計,方舟裁判團接受一切以廢除格林尼治特別行政區為目的的領袖調派”。

一石激起千層浪。

領袖調派權,這個自一戰以後已經被掃進故紙堆的,因全球人類同盟迅速腐朽而被千夫所指的名詞再一次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人類最高級別會議的廳堂。

臨時會議在一片亂轟轟的交頭接耳聲中收場,一場由同盟發動的,有方舟支持的針對格林尼治的戰爭即將發生。這已經不再是某一個綠島勢力內部的紛爭,而是一場席捲半個地球,涉及數億人口,34座綠島的全面戰爭。

事態還在持續惡化。下午14時,就在各個綠島勢力的領導層還在為同盟和方舟的瘋狂所震驚時,美洲聯盟下轄10座綠島,非洲聯盟下轄3座綠島,泛太平洋聯盟下轄4座綠島,華夏聯盟下轄2座綠島在15分鐘內先後表態,宣布支持理事會決議,服從領袖調派。

各綠島勢力成立以來,這是第一次在同一個勢力中公開出現不同的聲音。美洲聯盟的反應最為迅速,15時52分,一支由2位能力者帶隊,總數達到4個全機械化師的軍隊從墨西哥城開拔,奉元首埃盧爾之命前往平叛。17時22分,浮屠軍團一個團攜帶全部輜重裝備從北京拔營,護送以總理王勛為首的27人調查組前往問題綠島就獨立表態事件展開調查。

山雨欲來,似乎在統一戰爭之前,一場更大規模的平叛戰爭將更先一步打響。

……

納倫,距離伊甸不足100公里的一座微型綠島,總面積27平方公里,這裡沒有森林,沒有湖泊,位於地下30餘米深的納倫暗河養育了這連片的巨型仙人掌,勤勞的人們在仙人掌下撐起一間間圓頂的白色氈房,種下耐旱的荊棘和些許粗糧,為途徑的旅客提供一些補充食水的基本服務。

這裡是徒步族由南進入伊甸的必經之路,以一座沙漠驛站而言,這裡很繁華,頗有些氣象。

在這裡呆了多久,林可已經不記得了。1月8日的夜裡,她刺瞎自己的雙眼,在盛怒中襲擊了六人裁判團的府邸之後就衝出伊甸,循着記憶飛向毛利。

她傷痕纍纍,除了被極光破壞的雙眼,大怒、大悲、大不甘和無盡的自責還在不斷刺激着和李大江交手之後的暗傷,結果僅僅飛出伊甸不足70公里就栽進了沙海。

隨後她遇上沙暴,傷情雪上加霜,雖然憑着一身驚絕的能力走到納倫,但終於一病不起。

熱心的旅人把她當成沙海蒙難的拾荒者,想要把她送去伊甸救治,卻被她一一拒絕。於是人們把她抬到納倫最醒目的地標,一個巨大的仙人掌下,搭起簡易的帳篷,為她蓋上防輻射斗篷,留下食物和水。這是屬於拾荒者的一個儀式,當一個拾荒者在沙海中失去所有夥伴,喪失對生的渴望,拒絕接受援助時,人們就會這麼做,把他放置在醒目處,留給他生存的資材,然後讓他在等待中死去。這不是冷酷,而是對拾荒者的尊重。

能力者沒有那麼容易死,就是憑着那些最基本的食物和水,林可一直努力地活着,但相應地,傷情、病情侵蝕着她的身體,讓她越來越虛弱,現在她已經說不出話,走不了路,就連取用那些近在咫尺的食水都變得困難重重。

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她的嘴唇發白開裂,頭髮乾枯糾結,臉頰消瘦,結着血痂的眼眶深深凹進去,如果不是特別熟悉她的人,幾乎已經沒有人能認出她就是曾經那位叱吒風雲的聖光將軍了。

恰好,如今就有三位特別熟悉她的人正頂着風沙,向著納倫前進。

“笨狗熊!你走慢點啦,人家腳好疼!”拉拉裹着防沙斗篷,騎在古奇的靈狼上嗲聲嗲氣地撒嬌。

烏比亞諾夫瞪着一雙質疑的大眼睛迴轉頭,挺着脖子盯住拉拉,一言不發。

拉拉被盯得渾身發緊,但示弱是不可能的,彪悍的吉普賽姑娘索性扯掉頭套,解放出洋洋洒洒的黑髮,嫵媚一笑:“人家。”她伸出一根如玉的手指點在身下的靈狼腦袋上,靈狼嫌棄地甩甩脖子,驕傲如斯。

“連老狼最小的狼崽都不願配合你。”烏比亞諾夫毫不客氣地嘲笑。

“小狼,讓它配合一下啦!笨狗熊走得太快,都沒人幫我擋沙子。”拉拉迅速轉移目標。

也不見古奇有什麼動作,拉拉身下的靈狼突然發出悲鳴,接着一個翻身肚皮朝天,舉着前爪呼哧呼哧地舔,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寫滿了我好可憐和腳好痛,至於拉拉……肯定被腳好痛的小狼摔出去了。

“哈哈哈哈哈!”狂風也遮不住烏比亞諾夫如雷的笑聲。

……

伊甸當夜,真理教會撤退及時,幾乎完好無損地從李大江等人的夾擊中逃了出來,只有烏比亞諾夫受了一些皮外傷。潛伏半月,在得知蘇執的死訊後,他們躲躲閃閃地調查了小半年,結果一無所獲,連林可都不見蹤影,直至香格里拉近似宣戰的通牒發出,有感於伊甸即將成為戰爭的總後勤基地,他們不得不提前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