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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萊納煩惱於無法解決分離同位素的問題時,學校評級的評審結果也下發了。

在洛連特的“操作”下提交的評審報告十分漂亮,再加上萊納一個人賺取的學術積分數量充足,最終,新月學院本年度的定級為八級,這是結合了校園的建設程度,學生人數與素質,以及學術水平得到的結果。

實際上萊納也不奢望更多,畢竟如果一下子竄得太高,第二年沒有滿足保級的條件可是要摔得更慘的。

之後,除非萊納提出書面申請以提高學校的等級,否則每年只需要提交一份報告書,魔法協會核對學術積分等基礎狀況後就能夠保持當前的等級,而想要升級,就得像這次一樣,接受審核委員們的調研。

不過萊納暫時不需要擔心太多。

因為暑假開始了。

除去面臨魔法測試的六年級學生,其他年級的學生們都已經離開了校園,回到各自的家中,暑假持續到出雲之月的第一天,這一天,秋季到來,下半學年也正式開始。

這幾天,新月學院變得冷清了不少,學生們紛紛回家令原本喧鬧的食堂都安靜了下來,不過老師們除去請假的霍金斯老師之外,其他的都住在學校,生活倒也沒有多大的變化。

在學生們幾乎走完了的第二天,菲娜.納比斯汀來到了萊納的辦公室。

“伊恩格雷校長,我想要請假回家一趟。”

菲娜原本已經申請了暑假期間留在學校複習,直到魔法測試結束,卻突然向萊納遞上了請假申請。

“怎麼了?”

萊納接過那份申請書,看到上面的理由是“家庭原因”,因此問道。

“我的父親......他......”

彷彿斟酌着是否要對萊納說,菲娜猶豫片刻,最後還是開口了。

“我的父親的病情變得嚴重了,我需要回去照顧他。”

她說這話的時候有些黯然。

現在距離魔法測試只有小半個月的時間,如果菲娜回家鄉照顧他的父親,就意味着很有可能無法趕上魔法測試。

菲娜當然可以選擇第二年再考,但今年她就該辦理畢業手續了,獨自在家一年備考,無論對於身體還是心理都是一個考驗。

像克萊爾這種可以賴在學校直到考過為止的傢伙,只能說是前任校長的寵溺了。

看出了菲娜的為難,萊納想了想,還是說道。

“回去吧,考試不用擔心,還是父親的身體重要。”

“嗯......”

菲娜有些失神地點了點頭,正準備離開,又被萊納叫住。

“等一下,我不太放心你一個人回家,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你父親吧,就當作是,呃,家訪。”

萊納補充道,他隱約覺得眼前的女生情緒有些不太對,便這麼提議。

“唉?可是......”

原本表情淡然的臉上出現了些許慌亂,菲娜本想拒絕,但萊納又開口說道。

“你可是這一屆學生里成績最好的,我有責任幫助你順利通過考試,只要你還是新月學院的學生,我就得對你負起責任。”

菲娜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語,只能默默點頭,答應了萊納的家訪。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最後一名回家的學生後,萊納與菲娜乘坐馬車來到了普萊斯特。

本來克萊爾也想跟着一起,但萊納認為學校需要有一個人看着,便將其留在了新月學院。

菲娜的家鄉位於王國南部的小鎮蘇爾,那是距離普萊斯特有足足兩百里的偏僻小鎮,位於王國邊陲的蘇爾山脈的山腳下,以畜牧業和種植業為主要經濟來源,放眼望去,廣袤的草原和錯落有致的田地構成了這裡的彷彿田園牧歌般的景色。

萊納與菲娜乘坐蒸汽火車從普萊斯特來到蘇爾鎮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如火燒的夕雲中,落日緩緩沉入蘇爾山脈的峰巒里,最後一抹餘暉被夜色吞噬過後,那幽邃如同黑曜石的天幕中便亮起了點點星辰。

走出車站,一股混雜着泥土的青草味透過晚風吹來,這裡沒有高樓大廈,也沒有車水馬龍,磚石鋪就的道路上,牧牛正慢悠悠地走過,彷彿生活節奏都變慢了許多。

“這裡可真是愜意。”

萊納嘆道,在忙碌的大城市待久了,偶爾體驗一下這種農家樂的風格倒也不錯。

“唔。”

菲娜沒有否認,但看起來也沒因為萊納的誇讚而感到高興。

她帶着萊納往前走,一路上偶爾能看到幾個路人,但不知為何,他們看見菲娜的時候都眼神閃爍,不敢直視這裡,像是躲避什麼東西一般,連帶着看向萊納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

萊納彷彿覺察到了什麼,但他沒有貿然提問,只安靜地跟在菲娜的身後。

路邊的房屋最多不超過三層,更多的則是低矮的平房,幾乎沒看到幾家商店,酒館和旅社更是遍尋不着,對比普萊斯特,這裡就像是落後了數十年的鄉村,讓萊納感到一絲不自在。

走了大約二十分鐘,他們才來到一處三層小樓前,根據標牌的提示,這裡就是蘇爾鎮的醫院。

這個世界的醫院大體分為兩種,一種是有專精於此的死靈系法師常駐的,依靠魔法藥劑和手術來救治病人的常規醫院,還有一種,就是只有法師學徒或者低階法師的,依靠採購來的藥物進行簡單疾病診療的診所。

蘇爾鎮的這一家明顯屬於後者。

走進安靜的醫院,一股藥劑的味道鑽入鼻中,令萊納微微皺眉,他們與值班的護士說了兩句,便登上二樓,在走廊盡頭的房間里看到了菲娜的父親。

那是一位滿頭白髮老者,實在看不出這是不到四十歲的人,他形容枯槁,骨瘦如柴,正靜靜地躺在簡陋的病床上,身上蓋的被子因為多次的洗滌而有些發黃,整個人顯出落魄與蕭條的感覺來。

他好像已經睡下,呼吸平穩,但手臂上插着的點滴卻告訴着萊納,這是一位病重的人,甚至有可能已經時日無多。

“每次......都是這樣。”

萊納的身邊,菲娜說道,不是悲傷的話語,也不是安心的話語,而是,在萊納聽來頗有幾分怨念的低語。

“我的人生......都因為他而變得一團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