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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中,光線暗淡。

蘇文峰沒有點燈,坐在木桌旁,安靜地嚼着汪伯送來的早餐。

餐食過後,他沒在木屋中逗留,換上一身黑色的服飾,攜帶上自己的腰牌,將黑髮束於腦後,迅速取道前往族務堂。

蘇家的府邸很大,大到可以輕易容納數萬人居住。

整個豐城蘇家的府邸,各年齡段的家族子弟便有上萬,護衛和奴僕則最多,足有七八萬。

像是蘇文峰這樣的支族子弟,是沒有資格帶護衛和奴僕的,只有進入命脈四重,才能享受專門護衛和奴僕的服務。

當然,也有一些子弟清心寡淡,習慣一個人住,即便有資格要奴僕,他們也不會向家族索要。

此類情況,家族喜聞樂見。

……

行走約莫一刻鐘時間,蘇文峰抬頭一瞧,但見一間垂花門樓。

此時,那裡正成群結隊地聚着一些少男少女。

大的不過十七八歲,小的堪堪十二三歲。

他們中,修為高的可達命脈四五重,修為最低也低不過命脈一重。

因為只有命脈一重以上的支族子弟,才有資格到族務堂領取月俸。

“文峰,快過來。”

這時,一個與其他四名少年聚在一起的少年,朝蘇文峰招了招手。

見狀,蘇文峰點頭,邁着平穩的步伐,朝他走去。

這少年名叫蘇文濤,長得虎背熊腰,頗為威武,臉上總是掛着憨厚的笑容,人品不錯。

他與蘇文峰同歲,也是與蘇文峰一年多前,一同從青岩鎮來到豐城蘇家的其中一人。

“你們都在啊。”蘇文峰招呼了一聲,目光掃過另外的四名少年。

“文峰,每次領月俸就你最遲。”一名長相俊逸,雙目有神的少年撇嘴道,他叫蘇小天。

“早上修鍊了一會兒。”蘇文峰開口解釋。

“唉,文峰你真努力,我可是連續兩天都沒修鍊了。”一個體格微胖的青年嘆道。

他叫蘇浩,雖然嘆息,但他的表情卻看不出半點慚愧和擔憂。

因為知道自身三月內沒辦法突破進入命脈三重,他已經說服自己放下尊嚴,做好灰溜溜回支族的準備,所以就此破罐子破摔,無所謂了。

聽到這話,蘇文峰瞥了他一眼,沒發表任何意見。

“不管怎麼說,不能輕易放棄吧,不是還有三個月嗎,實在不行,最後一月去雲斷山脈碰碰運氣,說不定就突破了呢?”

一名長相與蘇小天基本相似的少年拍了拍蘇浩的肩膀,他叫蘇小陽,是蘇小天的孿生哥哥。

“去雲斷山脈?找死吧你。不知道前陣子主族三個子弟在雲斷山脈被猛獸殺了嗎,我可聽說腦袋都被壓爆,身體被分割成幾節,死無全屍,那叫一個慘啊。”蘇浩心驚肉跳地道。

“他們那是運氣不好,遇到了堪比武道大師的猛獸。”蘇小陽不以為然,張口反駁一句。

“不管怎麼說,命比什麼都珍貴,我寧願被逐回支族,也不願去雲斷山脈,太危險了那裡。”蘇浩縮了縮脖子,畏葸道。

“你爹知道了你這樣想,肯定能打折你的腿。”蘇文濤聞言,卻挑着眉,笑着調侃了一句。

“嘁,我爹最疼我了,之前還託人帶信來告訴我,讓我別太拼,不行就回去。”蘇浩卻滿不在意。

“你運氣真好。我爹告訴我,要是不能留在主族,讓我也別回支族了。”蘇文濤抹了把額頭,一臉苦楚之意。

同樣是爹,你我之間,為何差距如此大?

唔……

就在這時,一陣蕭瑟的秋風帶着冷意襲來,令少年們抖抖身子,緊了緊衣領口。

“天色看起來並不好,一會兒要下雨了,先去領月俸吧。”一旁,那名沉默寡言的少年道。

他叫蘇亮,平時話不多,屬於刻苦修鍊的類型,與蘇文峰差不多。

“走走走,領了月俸回去睡個回籠覺。”蘇浩一馬當先,邁步走在最前頭。

跨過垂花門,是一個院落,階下的石子鋪成甬道,左右兩邊都是廂房。

走了幾十步,過了個拱門,來往的支族少年愈漸增多,遇到幾個熟悉的,蘇文濤和蘇浩幾人,都與他們打着招呼。

穿過兩條抄手游廊,眼前豁然開朗。

一階階的青石板道,被磨平表面,鋪成上百個台階,每個台階寬度足有七八丈。

抬頭一看,只見前方聳立着一排排大氣恢弘的殿堂,正中的那個殿堂樑上,掛着一個牌匾。

族務堂!

族務堂,是處理蘇家支族子弟事務的堂口,不僅僅管理少年們的各種事務,還會在這裡對他們發放月俸。

如果有事出府,也必須在族務堂進行報備,一旦沒有報備出府,將會受到家族的嚴懲。

輕則暴打一頓,重則廢除修為,逐出蘇家。

這種條款規定,只針對支族少年,並不針對主族子弟。

進入族務堂大殿,熙熙攘攘地擁擠着數百名前來領取月俸的少年。

“別擠別擠,都排好隊。”一名族務堂的男子扯着嗓子大喊,不過卻沒有多少少年聽話。

蘇文峰幾人擠到最前面,此時,大殿最裡邊正有一排開闊的地方,那裡共有十名族務堂的管事在測試少年們的修為。

每個月領取月俸的時候,族務堂都會對少年們的修為進行檢測,以防有人虛報修為,以此作弊。

檢測修為的辦法很簡單,將命脈中的靈氣聚於掌心,然後把手掌貼到‘測驗符石’上,修為便會自動以刻度的形式顯現在測驗符石側面。

一寸為一重,二寸為二重,以此類推。

“蘇威,命脈二重後期。”族務堂的中年管事瞥了眼測驗符石旁邊的少年,將一個巴掌大的袋子拋給他,淡淡地道:“二十兩紋銀,兩枚拓脈丹。下一個。”

“蘇強,命脈一重中期。十兩紋銀,一枚拓脈丹。”

“蘇月禾,命脈三重前期。四十兩紋銀,四枚拓脈丹。”

看着測驗符石旁那名清秀苗條的少女,中年管事終於露出微笑:“不錯,繼續努力。”

點頭從中年管事手中接過月俸,少女面色平靜,帶着渾然天成的冷傲,沒有理會周圍少年各式各樣的目光,徑自拔步離去。

“好傢夥,蘇月禾居然進入命脈三重了!”

“她幾個月前不是剛突破命脈二重嗎?”

“這……她才來豐城不到一年啊。”

人群里,一片喧鬧與嘩然聲。

人比人氣死人,一群在豐城蘇家修鍊快兩年還停留在命脈二重的少年,被來到豐城還不足一年就進入命脈三重的少女給打擊到了。

饒是蘇文峰,此刻也動容。

他對蘇月禾不怎麼了解,但也知道這少女進入主族的時間很短,短到只有幾個月。

而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她連續突破兩三個境界,超過絕大部分少年的境界,這份天賦,的確稱得上天才。

“吵什麼吵,修鍊不用心,議論比誰都積極,給我閉嘴。”中年管事眉頭一皺,輕喝了聲。

立即,那些喧嘩的少年,雖然沒閉上嘴,但也識趣地壓低了議論聲。

儘管陸續前來領月俸的子弟很多,但有十名管事同時發放月俸,所以速度偏快。

乾等半個時辰後,輪到蘇文峰測試,他心裡一跳,連忙大步上前。

“測試吧。”中年管事淡淡地說。

聞言,蘇文峰深吸一口氣,心神一動,將命脈中的靈氣調動。

聚於掌心,手掌抬起,瞬發而動,落至測驗符石之上。

嘭!

掀起一陣碰撞聲,極其細小。

只見測驗符石邊緣,那刻度猛地漲了二寸半。

“蘇文峰,命脈二重中期。你的,趕緊走。下一個,蘇哲。”

瞥見測驗符石的刻度,中年管事失望地掃了眼蘇文峰,語氣也跟着變得帶了幾分不耐煩的淡漠。

將一袋月俸拋給蘇文峰,然後看也沒再看他。

蘇文峰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暗暗苦笑。

他心裡有感慨,感慨這個世界以武為尊,自己的實力卻太低。

“哇,是蘇哲!”

“蘇哲來了。”

“聽說蘇哲已經突破進入命脈四重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命脈四重,那可是命脈中期,可去武閣挑選兩門凡階中品武技或功法啊。”

“許多人終其一生都卡在命脈三重巔峰,他卻輕易就突破了。”

“天才啊,和蘇月禾一樣。”

正在蘇文峰步入人群,兀自感慨時,議論聲卻打斷他的思考。

蘇哲此人,雖然沒有交集,但他認識。

是當年與蘇文峰一同進入豐城的支族子弟,當初的蘇哲,還沒有任何武道修為。

如今一年多過去,他已然跨過鍛體境,而且似乎進入了命脈四重,着實了不得。

蘇文峰不崇拜任何人,但他不得不承認,蘇月禾和蘇哲,這兩人都是天才,至少天賦比他強不止一截。

沒有逗留,蘇文峰也不等蘇文濤幾人,邁步便迅速往外走去。

出了族務堂大門,背後依稀傳來的‘命脈四重中期’、‘太厲害了’、‘不愧是蘇哲’等議論聲,令他搖了搖頭,加快速度離開此地。

半路,蘇文峰卻被一名穿着黑衣,身材苗條,臉蛋極美,黑髮柔順的少女攔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