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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靠攏太子的人,皆是頗有身份和多有建樹之人。以此可見,他所附身的是位深得人心,十分賢明的太子。

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偏偏這個時候的太子已經不是太子本尊,而是他這個冒牌貨林蘇青。

林蘇青很是擔心,怕就怕他爭不過那潁王,令這位太子前功盡棄。但是他又有些把握,因為他認為自己除了武力方面比較弱勢,腦力其實還算不錯,權術爭鬥應該不算太難的事。總之,心裡相當矛盾。

張詹事好奇道:“不知太子殿下忽然召集臣等前來,是為何事?”

梁復有意無意的咳嗽了兩聲。

張詹事連忙關懷道:“梁大人可是哪裡不舒服?”

這相當於暗號吧。於是,林蘇青這才從內室撩開帘子笑吟吟地走出來,他下意識地想禮貌性的為遲來道個歉,但轉念一想,現今於這種身份階級分明的地方,他貴為太子,道歉實在有違身份。

便只是簡單客氣道:“各位都到齊了?”

眾人雙合抱,皆行時揖之禮:“給太子殿下請安。”

林蘇青擺免去他們的禮:“免禮,都落座吧。”

雖然說是入座,但並沒有什麼椅子,只是在羅漢榻前面的氈毯上加鋪設了幾方團蒲墊子,只有他高坐於榻上,其餘人皆是席地跪坐。這同他原先世界裡的古代很相似,都是這樣的待客方式。

林蘇青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此番召集你們,想必各自心多少有些眉目,也有了一些主意。”

他掃視了一周眾人的面色,都很庄肅。

“各位對於潁王毒一事,都有耳聞了吧。”即使眾人皆知,只有他不知,但是他不能慌亂。總得裝得自己一清二楚,畢竟氣勢上必須逼真,不可露出馬腳。

怎麼說也活了二十餘年,且步入了社會許多年頭。人生路上遇見過的陷阱**詐小人,稱不上有一個師一個團那麼多,至少也能湊出一個連來。

吃過了那麼些的悶頭虧,怎麼不得吃一塹長一智,總結出幾番經驗?論戲耍起心術來,怎麼也比與妖魔鬼怪玩兒命容易些吧?

眾人一聽太子開門見山如此相問,便立刻就此事議開來,好儘快想出策略。

林蘇青緩住正在熱議的門客幕僚們:“不慌,先等一等。”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下,門外便有侍從跑來,恭敬地立在門口,躬身請示:“殿下,聖旨到。”

眾人不約而同地齊齊看向林蘇青。

意料之,他預料到皇帝會下聖旨,而那聖旨的內容所向,便是重之重。

他起身示意大家等候,隨即獨自同小廝趕至正殿前廳。

遠遠地便看見,有一位老太監正昂首挺胸的立在那裡。老太監的里只捧了一桿拂塵,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連聖旨都沒有,看來要這位公公是要傳口諭,那便不是什麼太要緊的事。

林蘇青心緊張的情緒舒展了一些,笑道:“有勞公公久等了。”

老太子眯着眼睛,只是捧了打着日常的禮,微笑着回道:“太子有禮。”

他現在身有旨意,即代表着皇帝的威嚴,是不必對任何人行大禮的。

林蘇青掀起衣袍,屈膝跪下,雙攤開舉過頭頂,莊重的迎接:“恭迎聖旨。”

慶幸少時無奈的陪老媽看過一些古代偶像劇,皇家子嗣的這些個派頭他多少能學得有模有樣。

老太監身負聖意,很是狐假虎威,睥睨道:“陛下頒了一道敕令。”

緊接着清了清嗓子,高聲複述道:“潁王素來不能飲酒,今令太子不得再同潁王復飲。欽此。”

“兒臣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林蘇青高呼領旨後,才提着袍擺起身。

原來只是下令不能再一起喝酒,並且對於潁王毒一事隻字不提,而僅僅是當作不能飲酒而已。

不得不說皇帝的這一道令下得甚是明智。

誰也不偏袒,誰也不處罰,然而潁王的酒量實際如何,人人都是心知肚明。皇帝知道還要下這樣的敕令,看來敕令的目的只是為了表明他知道了真相,但是想與他們心照不宣,將這件事化解掉。

頒布完皇帝敕令的老太監,現下也沒有了方才那般趾高氣昂的意思,反倒是諂媚地笑道:“陛下的旨意,老奴已然傳達到了,老奴便回宮去給陛下復命了。”

林蘇青眼神示意了一下隨身的侍從,侍從連忙取出一錠金元寶雙呈遞給老太監。

“順便問一句公公,潁王的病情如何了?”

這句話林蘇青問得十分委婉,但老太監之所以能常年侍奉皇帝左右,並且能直接替皇帝傳達口諭,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他只是一聽便聽出了林蘇青所問的弦外之意。

“老奴只是去傳了相同的一道敕令,傳完便告退了。”

老太監的回答甚是高明,只說了自己去傳敕令,但對於接旨的潁王,不做半點描述。但實際上,林蘇青要問的答案,他卻已然回答了。

不提即是沒有異樣。或許還能進一步理解為,沒有毒的跡象。

那老太監打了一眼銀子,左右瞻望之下,隨即掩着袖子,迅速將銀子掃入了袖管內。而後笑道:“那老奴便告退了。殿下留步。”

林蘇青泰然一笑,言語上送道:“公公慢走。”

凡人還是比較好對付的,能用錢解決的,都不叫事兒。妖怪比較難,妖怪們通常都是要命的。

不知先前的太子本人,同這位公公的關係如何。不過,眼下在他看來,能直接替皇帝傳誦口諭的太監,說不定何時也能為他提前通個信兒,興許那個信兒就是他準備對策的風口。這層關係還是有必要打點的。

目送着老太監離開東宮府上,他才折返回書房,將皇帝的這道敕令說給了門客幕僚們聽。

不用他問,大家就自發的開始分析起來。

“如此看來,潁王所之‘毒’並非上報的那般嚴重呀。”

“消息是潁王府報出來的,他們自己府里的事兒,究竟如何誰又能知曉真情呢?還不是他們想如何報便如何報?”

“興許陛下一早便看出了這是潁王的故意發難……”

“倘若真有個長兩短,陛下又如何會如此輕巧的處理,只是禁止太子殿下與潁王再度喝酒這般簡單。”

他們都分析得很對。

不過,倘若潁王真的是在太子府內的毒,且真的是由太子投的毒,那麼這件事其實就有些可笑了。

如若真是這樣,先不論這一行為有多麼的愚蠢。單就事論事來說,這件事本身就非常不合情理。

既然已經決心此時投毒了,為何不直接毒死,還要留着潁王派人找皇帝告狀?難不成買到山寨偽劣的假藥了?

就算太子真的愚蠢到了這種地步,那梁復他們也不會坐視不管啊。所以,太子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蠢事。

由此可見,此事的真相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潁王自編自演的一齣戲;二,投毒者另有其人。

當時宴席之上究竟什麼情況,他無從知悉。假設是潁王自說自話,那麼在他看來,潁王玩的這一,實際上只是小聰明小段,不具備大智慧,畢竟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劣招。

倘使是潁王自編自演,他無非是想將與太子之間的矛盾公之於眾,想通過太子投毒一事,引導人們認為——太子妒忌他的才幹,對他不友好,甚至有敵意。

可是,鬧下這樣的一齣戲,在皇帝這位老父親心,就不會這樣簡單的想了。畢竟是親兄弟,潁王栽贓自己的親哥哥毒害自己,怎樣都算不得體面。

就算並非潁王栽贓,是真的有人投毒,私宴上兄弟人,不是太子就是平王,說到底還是足相殘的痛心事。想必當前心緒最複雜的,應該是皇帝。

梁復沉思道:“這件事,興許不算壞事。至少令陛下對潁王產生了一些意見。”

“陛下既然知道了是潁王故意為之,卻只是頒布了不得飲酒的敕令。顯然,陛下是有意要將這件事掩蓋過去。”

是不給誰懲罰,也不替誰澄清。

“父皇在本宮和潁王之間很是掙扎呀。”林蘇青感慨道,“本宮身為太子,被自己的親弟弟設計蒙冤,縱使父皇想要替本宮澄清,可是也得顧忌潁王里有兵權呀。邊關不是還要他去打仗嘛。”

林蘇青突然發表的言論,令眾人一驚。林蘇青不知他們在驚訝什麼,或許是因為從前的太子不曾這樣慷慨陳詞?

唯有性情粗獷的吳將軍搭話:“興許在陛下看來,這不過是件兄弟不睦的小事罷了。”

林蘇青依憑直覺道:“並不,或許父皇早已看出來,潁王有奪嫡之意了,因此才會兩難定奪。”

眾人怔住,唯有梁復巋然不動,在這隻“老狐狸”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光,好似是心有了什麼別的猜想或懷疑。林蘇青瞥見了,卻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只聽他持重道:“殿下說得及其在理。潁王握萬千驍勇戰將,能征善戰屢建奇功。相比勵精圖治,坐朝理政的太子殿下,百姓更甚擁戴潁王。論說他沒有奪嫡之心,才是怪事。”

陳叔華隱晦道:“畢竟……當今陛下之所以是陛下,與當初潁王的諫言,有很大的關係。”

林蘇青心裡一驚,不禁下意識聯想到——原來如今這個皇位是潁王諫言來的?莫非是讓皇帝奪了誰的位置?

潁王居然如此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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