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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拉開門時力度很大,手臂的力量在一瞬間匯聚,很迅猛,就是立刻躲也不會躲出很遠,然而,在他拉開門的一剎那見門外空無一人,迅速又追出一段距離,還是沒有身影。

太快了,逃得太快了,他從一開門就沒聽過的追,卻一丁點影子都未曾看見。忽然,他注意到路邊的灌木叢在晃動。因為灌木叢生長低矮,並且緊簇,除非狂風大作,尋常的風吹都不見得能使它們搖晃,那只有一種可能。

林蘇青急忙追去,卻是只差再去一步就踏入林中時,他收住了腳步,立在簇簇灌木叢前。林中滿地植草茂盛而雜亂,絲毫沒有留下有人經過的痕迹。想來,那敲門者應當是急急掠過這些灌木叢之後,腳就不曾沾過地面。

他一隻手端在腰前,握着虛拳摩挲着手指,他在思考。思考着前方虯枝龍爪般的深山長林,思考着那些參天大樹鬱鬱蔥蔥地遮蔽了天日,思考着再往遠處看便只有一片黑暗的濤濤蔭翳……於是,他止住了追尋。

輕出一聲鼻息,牽動嘴角一抹無奈的苦笑,至少在深林之外,抬頭便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你們……”他剛一轉身就見木屋門前,五隻熊貓頭碰頭的團團圍簇,像是圍住了什麼,在低頭觀看。而在屋門邊上堆了一地的松柏樹枝,其上鋪着新鮮得還掛着晨露的野果。

一聽到他的聲音,傢伙們驀然回頭,齊刷刷地望向他,圓臉,圓眼,因為驚訝不經意落下了下巴張開的圓嘴,如一擊飛箭擊中了林蘇青的胸口,實在是……可愛……煞了。

隨即,傢伙們讓開一點點道來,露出一個位置給他,示意着讓他自己來看,他會意便走上前去,快要走近時,一眼看見,原來它們圍着看的是幾尾正在地上掙扎着亂擺尾巴的鯽魚,是了,這個月份的鯽魚最是肥美。

“你們抓來的?”林蘇青疑惑問道。

傢伙們的腦袋撥浪鼓似的連連搖頭,生怕搖得慢了晚了被他誤會了去。

林蘇青一愣,轉而向叢林深處看去……到底,是哪位熟識呢?既是熟識,為何故意不顯身呢?

“林蘇青!林蘇青!今天是不是有烤魚吃呀!”狗子聞風而來,短腿兒倒騰得飛快地奔來。

傢伙們一見它衝來,連忙四散而逃,竄入了林中。

林中……又是那片林子,不知是它們慌不擇路,還是因為它們來自於那片樹林?

“本大人在問你話呢!”狗子大喊着話跑近來蹲坐在地上,或許好奇,或是無聊,它忍不住抬起爪爪,戳了戳地上的鯽魚。

而原本已經放棄掙扎,平躺在地上的鯽魚,被它戳一下,就又擺一下,一戳一動,一時間竟是撩撥得狗子玩性大發,抬起兩隻爪爪到處戳,哪裡還顧得上追問他到底烤是不烤。

“你一大早去哪兒了?”林蘇青問它道。

“閑來沒事兒四處溜達唄。”狗子沉浸在戳魚中,不大搭理林蘇青,只甩給他一個毛絨絨的後腦勺和耳背。

“那這附近有幾處河塘?溪、河流都算。”林蘇青追問道。

狗子戳魚的爪爪慢了慢,歪着嘴一笑:“哼,想套我話?想知道魚是誰抓來的?打哪兒抓來的?”

說著它一爪子踩着一條魚,揚起臉來衝著林蘇青笑眯眯道:“本大人偏不告訴你~嘿嘿~氣不氣~”

“哦,那我先去會見白澤神尊了,這些魚你留着慢慢玩吧。”

林蘇青語罷轉身作勢要走,狗子連忙緊追蹦到他跟前攔住去路道:“離碰面的時辰還早着呢,你着什麼急,你先把魚烤了呀。”

“等我回來的吧。反正你是神仙,不會肚餓。”林蘇青邊說邊繞過狗子往前走。

狗子嗷嗚嗚地追上去再度攔住在他跟前,大發不滿道:“等你回來魚都死臭了,烤個粑粑呀!汪!”

“沒辦法,我在生氣呢,得緩緩,不生氣了再烤。”林蘇青再次繞開狗子往前走。

狗子連忙張開雙臂挪了挪屁股,把林蘇青攔住,雖然它努力將臂膀張到最開,可它模樣,頂多只有勉強抱住林蘇青的腿那麼點的寬度。

它撅着嘴,話到嘴邊咽了又咽,看着那幾條肥美的鯽魚,又咽了咽口水,沒來得及咽下去的一不留神滴了出來,啪嗒一聲打在它腳前的青石板上,口水將石板面浸得顏色比周圍更深,很明顯。

林蘇青假裝抬腳欲走,狗子眼睛一閉心一狠,妥協道:“好吧!”

“什麼好吧?”林蘇青明知故問道。

“哼,少裝模作樣了,你說吧,怎麼你消氣,怎麼你才去烤魚。”狗子別著臉,撅着嘴斜着眼,側揚着下巴,看起來很是不服氣,“你是想知道魚從哪個池塘來的?還是想知道魚是誰抓的?你只能問一個問題,多了我可不會答。”

林蘇青眯起眼睛笑道:“我不問這些。”

“啊?”狗子當場怔住,不問這個問什麼,“我話說在前頭,以前說過的不能告訴你的,你就是現在問,我也還是不能告訴你。”

“我知道。”

“你知道?”

“嗯。”

林蘇青扭頭回去一邊撿魚一邊問狗子:“我要問的是——你有沒有什麼建議,能保證主上給我的墜子不會被搶走。”

“唔……”狗子好像猶豫一下不說,可這時它瞥見林蘇青已經在動手準備給它烤魚了。

只見他從木屋外側邊的石台上,取下一把掛在架上的刀,那石台原來應該是前屋主燒火做飯的地方,在林蘇青來之前,那些廚具之上還積着厚厚的灰塵,厚到灰塵能結成團那麼厚,可如今已然被林蘇青打掃得回復了原樣,就連刀具上的斑斑銹跡,也已經全被他磨去了。

他一手握着刀,一手提着那幾尾魚,徑直去往下邊的石壩去。這些魚原本在送來時,每一尾魚的魚唇上就以乾草當繩穿過了,所以能輕易的提着。

秋風吹來魚的血腥氣息,狗子看着林蘇青蹲在石壩邊上認真剖魚,像是拿定了它必然會回答似的。

不過他沒有感覺錯,它的確會回答。當然不希望那隻墜子落入其他誰的手裡,之所以昨晚上特意叮囑,也是因此如此。

忽然,林蘇青在刮乾淨了鱗片,掏盡了肚腹後,停下來扭頭看向它。

它皺着鼻子問道:“怎麼?怕本大人不說?”

“你會說的。”林蘇青說道,“你是神仙,能不能變個火?我自己取火的話,我怕耽誤去見白澤神尊的時辰。”

“……”狗子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往石壩子走去,“你子真是越來越膽肥了,連本大人你都敢使喚,連本大人你都敢算計,連本大人你都敢利用。”

蠻不情願絮絮叨叨地走近了,屁股一坐,話音剛落乍然張口,於口中噴出一道火焰,嚇得林蘇青一條,連忙朝邊上躲閃時,差點閃到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