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夕夜正要拉一拉林蘇青問問他,前面的兵衛就伸手要去撥開狗子的帽子,洛洛當即側身,有意避開了兵衛

“還請見諒。”林蘇青連忙和氣的笑着解釋道:“早有耳聞咱們城內縷縷有嬰孩丟失,內心心憂,所以看得格外緊。”

“看得緊我們理解,但也請理解我等奉命行事,必須例行檢查。”那位兵衛道。

“孩子好不容易哄睡着的,怕是醒了哭鬧得厲害,他的哭鬧聲又尤其的大,怕是吵着了誰,也怕哭聲招來不速之客呀……”林蘇青不卑不亢,態度極為親切,“煩請諸位多多包涵包涵,諸位的檢查也是為咱們老百姓好,可不怕一萬就不怕萬一,萬一那賊人就在這些隊列里呢,內人特地將孩子裹得嚴實也是為了防患於未然,還請諸位多多關照,多多通融。鄙人代一家老小感激不盡。”

語罷林蘇青拱手揖禮,順道於暗地裡以胳膊肘拐了怪洛洛的胳膊肘。

洛洛的眉頭一跳,臉色由黑轉紅,憋了良久才憋出兩個字:“感激……”一咬牙才又蹦出倆字,“不盡。”

兵衛們面面相覷,各自照了眼色,那位伸手要檢查的兵衛微蹙着眉,佯裝不耐煩不情願道:“好吧好吧,你們走吧。放行。”

“多謝諸位關照。”

洛洛經過時也很給面子的意思着沖他們點了點頭,以示感謝。

他們剛通過,兵衛伸手一攔,將夕夜攔住:“哪兒來的?進城做什麼?”

林蘇青看着也是外地人,但他一身長袍,一看便聯想到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何況錦衣華服,便想到是貴階公子,而作為貴階公子的“內人”,洛洛雖然着裝與尋常婦人大相庭徑,不過正因為那一身謹慎服帖的衣裳,襯得她玲瓏曼妙,兵衛們難免會對於擁有這樣身姿的洛洛寬鬆一些,何況她是貴階公子的內人,懷裡還抱着一個“孩子”,並且是進城而不是出城,所以不比夕夜招惹嫌疑。

畢竟夕夜是一身精幹短打,一眼便能猜想是有身手之人。

夕夜瞅了一眼林蘇青,靈機一動,當即像模像樣的學着林蘇青沖那些兵衛們拱了拱手,道:“回諸位的話……”而後指着林蘇青,“我是他弟弟。”

兵衛擰着眉回身朝林蘇青看去:“你不是說一家三口嗎?”

林蘇青佯作尷尬地攏了攏袖子拱手道:“舍弟年歲見長,是想他獨立自主一些。”

大約是由於林蘇青始終以禮相待,那兵衛曾經不曾被哪位貴階公子如此對待過,所以對林蘇青很有好感,隨即回身對夕夜道:“你家兄長已經成家,算作另一家人了。你也不小了,以後別總是依傍着。”

“哦。”

“你會功夫?”

夕夜張口正要作答,林蘇青趕忙插嘴道:“他自小體弱,多寄養在寺里與僧人學武,為強身健體。”

“你不是要讓他自主嗎?”兵衛回頭駁向林蘇青。

“抱歉。”

“過吧。”兵衛放行了夕夜,而後轉身對林蘇青道,“沒什麼,我也有個胞弟,你的心情我明白。過去吧,你呀,少讓你兄長操些心。”又對夕夜交代道。

“哦。”走過了那個兵衛,夕夜下拉着嘴角,搖頭晃腦做着鬼臉。

……

陽東城之所謂陽東,是因為整座城池向著東方,當太陽升起直到夕陽落下,陽光從城頭滑向城尾。所以,抬頭望,遠方金烏西墜,落日熔金,覺得天色不算太晚,應當還很明亮,然而眼下已然薄暮冥冥,看不清十丈以外的面孔了。

進了城,洛洛立刻將狗子塞回林蘇青懷裡,一刻也不願多耽誤。甚至幾次三番的拍打着渾身,嫌惡多留一點狗子的氣息。

原本睡得正想的狗子,覺得渾身撞得硬硬的,猛地驚醒抬起頭,一看是林蘇青,癟着嘴角翻着白眼道:“你要利用本大人,下回能否提前打個商量?”

“噓。”林蘇青做了個噤聲的口型,接着掃視了一番四周,“到客棧再說。”

陽東城的百姓誰都瞧得出他們是外地人,但誰也不曾排外,而是十分友好,十分熱情。

有正在收攤的小鋪,主動搭訕道:“外地人吧?要住客棧推薦橫街那邊的晨星酒樓,環境好,酒水佳,小二也勤快嘞。”

謝過後,繼續往前,便又有挎着一籃子蔬菜的嬸子推薦:“外地來的吧?可以去那邊的開心小棧,實惠哩。”

一路行行復行行,大約是天色已晚的緣故,遇到許多為他們指點住宿的百姓。

“我要住蕭雨樓。”夕夜突然站定不走了。

“為何?”林蘇青已然是自己抱着狗子了,

夕夜叉着腰,豪氣萬狀道:“我們那兒有座瀟雨山,是妖、我們那兒最高的山峰,有七十二洞守護,等我一千歲時便能去挑戰登上頂峰!”

“住蕭雨樓要兩百枚銅子。”林蘇青當頭潑他一盆冷水道,“並且需要出示‘介紹信’在店歷上進行身份登記。”

“什麼是介紹信?我沒有。”夕夜一揮手,扭頭就要往蕭雨棧去。

林蘇青左臂彎攬着狗子,伸右手點了點夕夜的肩膀,示意他看向門口擺放的木架子。

他指着架子上放着的木牌,逐條逐字的問夕夜:“你有‘路引’嗎?”

“沒有。”

“你有‘門券’嗎?”

“沒有。”

“你有……”

“哎呀別問了!什麼‘牙牌’、‘魚符’,我聽都聽不懂!”

“那你有兩百枚銅子嗎?”

“聽不懂聽不懂聽不懂!我要住蕭雨棧!”夕夜一屁股坐在蕭雨棧門前的石階上耍賴道。

“那好吧,你進去跟他們說你要住吧。”

夕夜大喜,起身扭頭大搖大擺的就進去了。

片刻後,他撅着嘴氣沖沖的走出來,黑着一張臉:“走吧。”

“不住了?”

夕夜沒有回話,不過他緊緊獰着一張臉,氣恨恨的瞪了一眼門口的木牌子,作勢要去踹上一腳。

林蘇青用下巴指了指:“壞了一兩銀子。”

夕夜踹去的腳頃刻一頓,聽不懂一兩銀子是多少,但他知道,那是指錢,是他沒有的東西。

回頭擰着眉頭問林蘇青道:“你有多少銀子?”

林蘇青揚着眉毛好似故意逗他似的,搖着頭:“一個子兒也沒有。”

“那我們連只要五十個銅子的開心小棧都住不了!”

“但我有辦法。”不等夕夜質問,他便道,“可以試一試。”

“你有辦法你不早說!害我進去被他們一通掃面子,還不能拿他們如何!”

林蘇青揚了揚一邊眉毛,笑了笑,便折身往回走。

“去哪兒?”

“晨星酒樓。”

“你有住晨星酒樓的法子!為何不讓我住蕭雨樓!”

林蘇青沒有回答他,任他一路絮絮叨叨。

晨星酒樓地理當屬陽東城最為繁華的地帶,方才路過時便看到出入晨星酒樓的都是一些着錦衣戴頭冠的富態人,聽着其間小二的叫喊,也知酒水菜肴也都很高,客人們大約買的就是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