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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凡人?!”

郭敏大吃一驚,質疑了自己的判斷,但又迅速冷靜回來,理智道:“不,你是凡人!你分明是凡胎肉體!”

郭怒惱羞成怒,正欲再度出手時,剛一動手他驟然感到心口一緊,下意識回身一擋,只見身後儼然又是一排林蘇青!

“這不可能!”郭敏震愕,凡人如何會這樣的術法?何況,何況這術法他從未見過!難道、難道是……

然而,此時此刻,無論是在高空之上的夕夜和洛洛,還是在底下圍觀的眾多學子,在他們看來——那圓台之上,郭敏與林蘇青從先前到現在,依然那樣面對面立着,誰也沒有對誰出手。

林蘇青始終是雙手負在身後,鎮定的立着。郭敏卻不知忽然受了什麼刺激,神情一驚一乍的,手呈利爪作勢出手,卻時而向左打出,又時而向右打出,招招落虛,皆是空招。

“郭敏這是怎麼了?”底下的大伙兒們百思不解的看着。

唯有孔戮先生,眉頭緊蹙,且面色凝重。

夕夜四處瞧了瞧,食指摳着臉頰思索着,驀地豁然開朗:“哦!我知道了!方才的霧罩是小青青設下的!”

他興奮的撈起自己晃蕩在空中的腿,盤坐在蛇頭頂上,樂樂陶陶不能自已。

“原來世間當真有這個?”他喜出望外,激動的一拍洛洛的頭頂道:“洛洛你看吧!我就說小青青絕對不一般!”

洛洛的眸子動了動,她其實早就察覺出她一開始的判斷有誤了。先前初識時,一眼看上去,林蘇青的確是個凡人,但後來的接觸過程中,她時常覺得林蘇青其實不是凡人,因為她偶爾會感應到一點從林蘇青身上散發出來的一點靈輝。

尋常修鍊者,很容易修出靈根,但想擁有靈輝可不容易。因為靈輝不易修得,除開小部分是與生俱來的,對於大部分修行者而言,唯有在悟透大道玄理之後,通過吸收日月之精華,才有可能修得,僅僅是有可能。並且,每失敗一次,便只能重頭來過。這其中很複雜,牽扯着諸多門道。

而對於林蘇青身上散出的靈輝,與其說是散出來的,倒不如說是泄露出來的。

起初一兩次時,洛洛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是當她多次感應到後,她便確定了,的確是林蘇青的靈輝。所以她早前便懷疑,林蘇青在刻意隱藏自己的實力。甚至她懷疑,林蘇青還在刻意隱藏自己。

她一直在暗暗觀察林蘇青為何要這樣做,然而至今沒能摸索出結果。

……

如是這般,看熱鬧的繼續看熱鬧,有猜想的則各有猜想。

片刻過後,倏爾聽見圓台之上的林蘇青,開口對郭敏說道:“這樣吧,三招。三招之內,你能碰到我,便算你贏。碰到衣袍也算。”

語氣淡淡的,並不顯隨意,很溫和也很有禮。除此之外,再品不出別的意味。

這般言行與態度,頓時令原本準備着譏笑或是駁倒他的那些人不知所措了,怎的這樣?若他多一分自信,便可以說他狂傲而不自量力;若多一分謙卑,便可以說他無能而虛偽作態……若多一分憂慮、若多一分踟躕、若多一分怯懦、若多一分……

沒有,什麼也沒有。就那樣恰到好處,無懈可擊。

郭敏亦如是,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嘲弄林蘇青,他謹慎的觀察着圍繞了一圈的、一模一樣的、眾多的“林蘇青”,試圖從中尋找出破綻,卻無跡可尋,每一個都像是真的。

底下頓時一片嘩然,有猜測林蘇青身份的,有重新討論這場比試輸贏的,也有討論林蘇青所使究竟是何術法的,也有猜測他們接下來的出招策略的……

人多聲雜,鬧鬧哄哄。

郭敏怒火中燒,隨即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注適合上自己的法力想林蘇青出劍而去。

軟劍歷來被譽為“百刃之君”、“諸器之帥”,百鍊鋼化作的繞指柔,使用極難,但殺傷力驚人!

並且,天修院重術法,他們與天武院的區別便在於,天武院修為修在體術上,尤其凸顯在力道與速度。而天修院主要修的是法術,可以通過法術加強武器與自身的實力,當然還與天武院不同的是,法術還有着許多不同的用途。

而眼下,郭敏顯然是將法術注入了兵器軟劍之內。

便見那——分明是劍,卻軟如絹緞,有着鞭子的極速,又有着刀劍的鋒利。出手輕快敏捷,動如海上蛟龍,靜若擎天之柱!

用力屈之如鉤,縱之鏗然有聲,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波。

霎時,郭敏一劍繞住林蘇青的喉嚨,往回一收,利劍割喉,面前的林蘇青頓時化作一縷淡淡的炎色煙霧化散。

劍一擊不中,郭敏氣急敗壞,手腕一抖,劍又成直弦,迅速襲向他懷疑已久的一個“林蘇青”!

然而就在那劍剛要纏去林蘇青的喉嚨時,郭敏的腳下突然刺出一把長槍!郭敏腳下一點當即收劍後退。只見那把長槍是從圓台底下刺出,他頓時氣得咬牙切齒,憤憤不平的向圓台底下怒喝道:“比試切磋,豈有外援的道理!”

“郭敏……這是怎麼了?”底下的學子們看得一頭霧水。

在他們眼裡,林蘇青忽然往左邊跨出了半步,而郭怒卻在林蘇青跨出半步以後,才突然出劍向林蘇青原來的位置刺去,隨即又見他出劍衝著左邊空檔處奔去,而即刻又退了回來。他們正看得雲里霧裡呢,現下又跑來沖底下沒來由的吼這樣一聲。

“莫不是原來腦子有病?”有學子揣測道,“這是病發了?”

“不是”

“啊蕪先生!”學子們聞聽聲音,連忙轉身恭迎來者——天修院掌院先生策。

“拜見蕪先生。”天修院的學子們齊齊抱拳俯首向其行禮。而天武院的學子們沒有尊呼,只是抱拳行禮。

這是三清墟特別的規矩,各院的學子只須尊各院的先生。

當蕪先生走上前來後,孔戮先生與他相視點點頭算是彼此打過了招呼,而後便聽孔戮先生對蕪先生道:“你看。”

四下頓時鴉雀無聲,大家都在等待着蕪先生與孔戮先生的下文,講解圓台之上的郭敏究竟發生什麼怪事。

蕪先生看了半晌,緩緩嘆道:“看來……天瑞院,終於有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