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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子們紛紛抗議,就在呼聲即將被完全煽動,群情愈來愈高漲之際,孔戮先生肅穆着面色,厲聲斥責道:“凡有異議者,一概開除學子之籍!千年以內不得復考!”

頓時滿場俱寂,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再多言半個不字。這是何等的懲戒!多少學子自幼起便開始修行,並且多少都是專對自己想考入的宗院而修行的。過盡千帆好不容易考過,豈能甘心因此被開除。

可是,越不讓說,心中的不滿便越發的深重,更是越發的憤懣!然而所有的憤懣皆無從發泄!於是乎,莘莘學子們不約而同的狠狠地瞪向了圓台之上的林蘇青,一雙雙眸子里儘是在叱問、儘是在怪罪——憑什麼?!為什麼?!

不妙……很不妙……林蘇青察覺底下所投來的目光里,幾乎全都帶着騰騰的殺氣,他直覺十分不妙。

回想孔戮先生所傳達之事,顯然是那隻玄鳥帶來的消息。

而孔戮先生現下所說的話,必然也都代表着三清墟的態度。

可是,三清墟為何突然如此這般?

連林蘇青自己都不禁疑惑——他憑什麼?這又是為什麼?

難道那位“尊者的舊友”是丹穴山的二太子殿下,是他林蘇青的主上?

這是最有可能的可能,但,又絕對不可能是主上。

因為五年前分別的那天,主上特地囑咐過他,必須憑着他自己的實力考上三清墟。何況以主上的性情,斷然不可能改變主意不需他的實力,而是讓三清墟為他免試。

既然不是主上,那會是誰?

能夠使得三清墟的尊者們親自鬆口,那身份必然是不一般,可是他林蘇青自問在這邊的世界裡,除了主上便不再與哪位尊貴的神仙有過什麼多餘的交集。

究竟是誰?誰又知道他會來考三清墟?

知情者中又有誰有着這樣大的魄力,能令三清墟的尊者們開下這樣一個眾矢之的先河特例……

越想此事,便越覺得複雜。

林蘇青反覆忖度着,不禁想到——那位所謂的三清墟尊者的舊友,願意不辭麻煩的特地來三清墟請尊者們行這個便利,為他林蘇青開放一個這樣的免試特例,那麼……那位“舊友”當真是出於好意嗎?

難道三清墟的那些尊者們不將他視為禍患?那位尊者的舊友也不將他視為禍患?

再者,那位所謂的尊者的舊友,又是如何知曉他林蘇青正好是今日抵達三清墟參加考試呢?儘是巧合嗎?

不妙,他越想越覺得事情之中有一種相當不妙的感覺,微妙得令他說不清楚,道不明白。但就是覺得很不對勁,相當可疑。

有詐,這其中似乎有詐。

饒是林蘇青越想越心驚肉跳,可是現況容不得他再過多猜想,因為圓台之下有成千上百雙眼睛正在盯着他,在大家看來,他林蘇青不僅是一名一無是處的凡夫俗子,還是一個與他們不一樣的、格格不入的學子。

林蘇青倍感頭疼,這突如其來的“好意關照”,他接不是,不接也不是。這因他而設的“特例”,給他帶來了便利,也給他帶來了麻煩,同時,還給他帶來了一個供人猜想的“身份”。

“一介凡人,如何受得起這等關照?還是說他本就不是凡人?不過是深藏不露?”

這樣的疑問,在許多人的心中徘徊無論是幽夢、還是科林、或是孔戮先生,還有諸多的學子……等等等等,許許多多的人心中都不知不覺的開始關注起了林蘇青。

然而,面上雲淡風輕的林蘇青,心裡可謂是憂心如惔。他清楚的值得,不能任由這把名為“特例”的雙刃劍,冠着“舊友關照”的名義。

於是,他攏了攏袖子,捧手向天武院孔戮先生行了一記文禮,而後面朝三清墟正門處,屈膝跪地,左手按在右手手背之上,拱手於地,於膝前,接着伏地稽首,直到頭也碰到地面,動作緩慢行着稽首九拜之禮。

停留了片刻,他直起身來,向三清墟正門處拱手作揖道——

“天瑞院幾百近千年不曾有學子報考,天瑞院新近學子林蘇青,感恩三清墟諸位尊者大仁博愛,感恩三清墟諸位尊者念天瑞院學術百餘年未得傳承,特例開放。學生林蘇青定不負眾望,必當刮摩淬勵刻苦學習,精益求精以承天瑞院真傳。”

一席話說罷,他再度行了兩拜稽首大禮,才緩緩起身站定。

這,便是應下了。

在應下的同時,他替那位“尊者的舊友”,以及尊者們說明一個由頭,意思是,三清墟的尊者們覺得天瑞院太久沒有學生,天瑞院的學術沒有傳承,以前就是向開放特例,奈何沒有學生報考。驚嚇難得有個學子執意來考天瑞院,因此終於有機會開放特例。

而這個特例也並非是針對他林蘇青而設,實則是任何一個甲乙丙丁,只要是來報考天瑞院,只要是實力符合三清墟的門檻,便可以開放。

“原來如此?!”

平達愕然,底下亦有一片愕然。起先沒有想到這一方面的學子,聽林蘇青這樣一說,忽然覺得有幾分道理,瞪向他的目光頓時便軟下去了一些。只是,大家還是對他頗有微詞,誰叫他是個凡人。

不過,林蘇青的本意原本就不是非要所有學子都相信他所說的話。畢竟這是他為了推掉“特例關照”的名頭而強加的理由,儘管無法立刻令所有人信服,但至少聽着能佔著些道理。萬一今後能傳開呢。

“既然你已經是三清墟的學子了,那麼你我正可以名正言順的切磋了!”

平達突然說道,並重新擺出架勢,邀約林蘇青一戰。

“嘶~”林蘇青倒抽一口涼氣,摳了摳額頭,心中惘然道,唉,這個一根筋的蠻子。

隨即他笑了笑道:“不了,我此來只是為了入學,爭榜排名什麼的,不曾想過。恕不奉陪。”說著便向平達拱了拱手。

平達不解,可惜他生就一張似金剛怒目的臉,若未能捕捉到他那一絲絲的不解,看起來就像是在憤怒的質問:“無意爭榜?那你贏郭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