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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難違,被判定為禍患始終無法光明正大的活,加之性命握在蜉蝣歸息令上,你擔心倘若哪天二太子子隱聖君再護不住你,便等同性命被握在了時刻都想捏死你的天界手裡……林蘇青。”她將陷入回憶的林蘇青叫回神來,“活着的感覺如何?你處心積慮的兜這麼大的圈子布下這樣的局,不就是想以‘死’換一個自由的活么?”

“可惜到頭來,真正布局人並非是我。”林蘇青自嘲的感慨道。

“是么?你是不是覺得仍然在二太子的五指山裡耍猴兒似的折騰?”她將手搭在側邊的椅背上道,“既然二太子曉得你是分身,又特意派了追風幫你佐證,以瞞天過海以假當真。那麼,你覺得二太子當著眾神的面召動舉世難得的蜉蝣歸息令,並且,不顧天神的顏面死在了你的劍下……他如此這般又是何用意?”

是何用意……

“這麼簡單也猜不到嗎?還是說你不想猜?或者是……”她付之一笑,“你現在根本不敢去猜?”

“唉呀。”她故作嘆息,“你說說,二太子他圖個甚吶,縱使神仙當得無聊了擺個局尋幾個樂子,也不至於將自己個兒搭進去呀。”

“因為……”原本就還在在複雜心境之中沒有恢復的林蘇青,這才剛一醒來就被面前這位口中的另一種“真相”數次衝擊。以至於以至於那僅存的理智也被衝擊得支離破碎,想說什麼連嘴皮子都不利索。

因為要真正的保下他的命,很難……

他原本的籌劃其實只是一賭,料想天上的神仙們見過多少的禍患,大約不會在意其中一個他。誰知從魔尊那裡得知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他竟然是子夜元君與祈帝的孩子,其二他竟然與魔神蚩尤有關……種種的種種,他震驚之餘更是絕望,賭勝的幾率原本就極低,加之這不簡單的身世,便是坐死了不可能賭勝。

天界不可能將他作為普通的禍患,更不能忽視他。

就連他騙過魔界,假裝入魔前去三清墟送死時,也仍然還沒有賭贏的把握。他原本以為至少應賠上離鴉的性命,至少要血洗三清墟,至少要慫恿魔界將世間攪得真真正正的民不聊生,才能惹惱天帝,才能惹動天帝逼迫二太子召動蜉蝣歸息令。

“哦還有一件事你恐怕也不知道。”她忽然道,但凡她說不知道,林蘇青便知道定然又是一樁大事,又是一樁意外。

“蜉蝣歸息令是種在你的三魂七魄之內,即鎖定的是你的本體。因此就算你有千千萬萬個分身,但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你身在何處,這令一旦召動,你必死無疑。”她神情悚然,“是真真正正的死,魂飛魄散永生永世不能再聚。”

“?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林蘇青已經不知該以怎樣的心情去面對,是震驚於這突如其來的另一種真相?還是奇怪於二太子的此般作為?或是慚愧?是對自己在別人眼皮子底下耍着被人一眼識破的伎倆而覺得羞愧?

然而卻不是哪一種心情就能簡單解釋得了,不論是對這件事,還是對二太子,他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面對。心緒繁重,亂得他手足無措。

對面的姑娘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怎麼樣林蘇青?活着的感覺如何?煥如新生是不是?高興嗎?喜歡嗎?”

“我不明白。”他問道。

“你不明白什麼?”

“我不明白——他如此這般費心力的救我,當年為何不救我母子。當年為何親手殺了我們,而今又為何費盡心機的要救我。”

“哦?既然你提起了當年之事,而當年之事又令你如此耿耿於懷,那你想不想聽一聽我所知道的當年之事?”

見她挑了一挑眉梢,林蘇青下意識一怔,不禁揣測——顯然事情沒有那樣簡單,顯然……她又有着另一種……“真相”?

篤篤篤……

篤篤篤……

小木屋的門忽然被敲響,聲音鈍鈍的發悶,聲音的位置的位置也很低,不比三兩歲孩童高。

“來得正巧。”她起身便拉開了門。

陽光瞬間射近來,刺得林蘇青睜不開眼睛,久違的光亮令他一時間極難適應,不禁抬起手掩面,緩了片刻,才勉強能眯着眼睛從指縫中看出去。

那是……忍冬?還有拐棗?板栗?那從大冬瓜後頭冒出小腦袋瓜的……那是個猴?不……是地枇杷?

是它們五個?

“哎喲來就來了吧,還給你帶着見面禮,還挺甜。”她順手摺了一小串櫻桃摘着就吃,亦順手將幾串香蕉全提了扔去林蘇青懷裡,“給!嘗嘗!”

“沒心情吃?吃吧吃吧,不吃點什麼轉移轉移注意力,恐怕你更沒心情聽下去。”她吃完手中的櫻桃,將手上殘餘的雨水甩了甩,吩咐它們道“都放那兒吧。”

五隻小熊貓像認識她似的,聽話的依次進門來將東西放到一邊的矮几上。

“放好了就過來,來。”她招呼着它們,順勢便坐回了椅子上,又與林蘇青道,“你也坐着,這事兒說來話長,我盡量長話短說。”

小熊貓們擺好了鮮果後像一隻只毛球似的陸陸續續的過來,彼此依靠着圍坐在她腳下,不過它們孤立這地枇杷,不然它靠過來,嫌它的毛還沒幹透。地枇杷眼巴巴的瞅了瞅,便去林蘇青腳底下,與它們正面相對的獃著。

“不知道你是想求謎底想得心切,還是由於你太自信自己的腦子。所以被你自己所理出來的那一套所謂的‘真相’戰勝了你的理智,才讓你信了一個漏洞百出的‘真相’。”她不疾不徐娓娓而道,俄爾話鋒一轉,“你首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請問。”

“當初連子夜元君的自身處境都宛如魚游沸鼎,其他仙家更是唯恐避之不及,個個都生怕自己被牽連其中落個連坐之罪。而在那般情況之下,倘若二太子有心要取你們母子的性命,試問,誰敢去救?”

林蘇青無奈的搖搖頭,世間對他的冷漠他是瞧見過的。

“那你奇怪不奇怪?沒誰敢出手相救,那你怎麼還活着呢?還活得……如此滋潤?完全不是受過苦的樣子。”她明知故問,故意要林蘇青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