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山在孤亭之中站着。

時間慢慢流逝。

一直沒有人來搭理他。

路過的每一名修士，都忙着享受勝境之美，根本不上前與他攀談說話。

這反倒讓顧青山安心了許多。

他不再猶豫，大步走出孤亭。

剛一踏出亭子，便有朵朵蓮花從腳下而生，承托住顧青山。

四周虛空顯現出十六名容貌出塵的天女，齊齊朝他一禮。

“拜見天主。”

天女們見禮道。

這時那些路過的人才驚異的望過來一眼。

不過他們都忙着尋樂，很快就離開了。

顧青山抱拳還禮：“在下顧青山，不知各位為何稱呼我為天主。”

天女們笑嘻嘻的道：“每一個能來夜摩天的人，都是夜摩天主。”

顧青山點頭，原來如此。

諸天女中，姿容最勝的一名女子走上前，凝望着顧青山道：“顧天主，從今日起，我們十六天女便是您的侍從，您的起居用度、侍寢奉食，沐休遊玩，全部由我們操持。”

“當然，假如您有一天厭煩了我們，只需說一聲，便會有新的姐妹前來替換我們。”

顧青山道：“抱歉，我沒有什麼錢。”

天女笑了笑，說道：“夜摩天無需用錢，一切乃天主您往昔所得福德具現，是您應得的享受。”

顧青山沉吟道：“也就是說，我的福德用完，我就可以回去了。”

天女點頭道：“正是如此。”

顧青山鬆了口氣：“那麼，我如何看自己的福德呢？”

天女道：“天境自有功德業火凈蓮華，可稱量各位天主的福報與業力。”

“業力也可稱量？”

“正是，請天主先隨我等前去天香神泉。”

“去那裡做什麼？”

“我等伺候天主沐浴更衣，帶天主遊覽夜摩天境之妙勝，明日再去稱量功德福報。”

十六名天女將顧青山圍了兩圈，齊齊跪地，雙手奉上各色物品。

顧青山一一看去。

只見她們手中儘是各色衣飾、玉佩、腰帶、長靴等物，靈光湛然，顯然不是俗物。

顧青山看看自己身上。

貼身甲已經給了蘇雪兒，身上就一件平時常穿的修士服。

他問道：“我可以不換衣服嗎？”

“自然，夜摩天境，一切都聽天主的。”天女道。

“那我們如何去天香神泉？”

“顧天主，你只需念一聲即可抵達。”

顧青山就念了一聲。

四周景色一晃。

他發覺自己來到了一處溫泉邊。

霧氣氤氳，鳥語花香。

微風浮動之間，泉水之聲分外悅耳。

十六名天女隨他而至。

“為何不見其他人？”顧青山問道。

天女道：“此泉分化無數，每一分泉便是一界，只許一位天主並其侍奉者進入。”

說完，這些天女便開始解衣寬帶。

“你們這是做什麼？”顧青山奇道。

天女們笑起來。

一名天女道：“我們要伺候天主啊，您心中一切願望，我們都會滿足。”

顧青山嘆口氣道：“洗澡這件事，我不太擅長。”

另一名天女道：“天主放心，我們都是處子之身，應您的福報而生，無瑕無穢，卻懂得如何服伺您。”

顧青山默了下，說道：“讓我們跳過洗澡這件事，請帶我看看夜摩天境的世界。”

“是。”天女們應道。

溫泉忽然不見。

顧青山發現自己站在一朵雲上。

天空無邊無際，越靠近雲海，越顯現出一片湛藍之色。

反倒是天空的深遠之上，被黑暗徹底覆蓋。

顧青山望去，只見那黑暗之中，偶爾有着一些微不可察的動靜一閃而逝。

顧青山指着天空問道：“為什麼上面反而是黑的？上面都有什麼？”

天女道：“天主，上面是夜摩層，我們所在的位置是天境層，這兩個世界合起來，便是夜摩天境。”

另一名天女道：“待您查過功德與業力之後，便可選擇留在雲海層，享受福德妙用；或是前往夜摩層，承受業力之苦。”

顧青山笑道：“這樣說來，誰會願意去夜摩層？”

天女認真解釋道：“這是夜摩天境的原本構成，不管有沒有人去，都是如此——就像功德業火凈蓮華一樣，既可以稱量功德，又可以稱量業力。”

顧青山點點頭，表示理解。

他放眼望向雲海。

只見一朵朵雲彩漂浮不定，時而出現，時而遠去。

每一朵雲上，都有着一處院落。

這些院落有大有小，大的如同城樓，小的則如四合院。

眾天女見他看得仔細，便有一聲音悅耳動人的天女解說道：

“這些是諸位天主們的居所，每一處居所的規格和大小尺寸以及內部設施，皆與天主們的福德對應。”

“福德越深厚，居所便越大。”

顧青山點點頭，喃喃道：“原來如此，開眼界了。”

他轉頭一望，只見自己所在的雲朵上，除了自己和十六名天女之外，什麼也沒有。

那天女解釋道：“顧天主，你得默念‘我之居所’，你的居所才會具現而生。”

顧青山道：“這樣可以嗎？我好像尚未在功德業火凈蓮華之處稱量功德。”

天女道：“雖未稱量，但你實有功德在身，今日可先居住，明日稱量即可。”

顧青山就默念了一聲。

雲朵翻湧起來，迅速朝着四面八方涌去。

它擴展的速度太快，以至於其他雲朵都不得不趕緊讓開了位置。

雲朵不斷擴展，足足過了數十息才漸漸停下。

顧青山神念一掃，足有一千三百平方公里。

他的神念還沒來得及收回，只見一座城池突然出現在雲朵上。

真的是一座城池，佔地一千兩百多平方公里，依山傍水，裡面是金光熠熠的宮殿群落，雕樑畫棟，丹楹刻桷。

又有歌樓舞榭，玉橋碧水，百色花園，演武場，修行道院等等各種建築。

又有無數寶物，靈草靈花，兵器秘籍，甲具盾牌，全都放出寶氣之光。

顧青山看呆了。

一名天女感慨道：“難怪天主剛來本界，就有我們十六人被召喚前來伺候，原來是有如此寬厚福德。”

這時一輛黃金馬車從城池中飛來。

馬車落在眾人面前，門打開。

二十名美貌婢女提着食盒來到顧青山面前，齊齊行禮道：

“天主。”

她們紛紛跪在顧青山面前，打開食盒。

二十個食盒，裡面是八十種精緻點心，還有溫茶和酒水計十五種。

一名婢女道：“天主，這些是下午茶，您先用着，晚膳也快準備妥了。”

顧青山一一看過，感嘆道：“這手藝比我還好。”

另一名婢女道：“天主，你若想學烹飪，天境食譜共八十億種，我們都可傳授於你。”

顧青山打量着那城池，又看看身邊一群傾國傾城的美人，一時沒有說話。

一名善解人意的聰慧天女道：“天主，你若覺得我們都是女身，大可每日去與其他天主交遊，成為朋友。”

“你若想與那些女天主們結為伴侶，我們也可馬上消失，又或只做一般的侍女，不與您共寢——這些全都隨您心意。”

顧青山道：“其實我只有一事想問。”

“您說。”

“你們說明天帶我去功德業火凈蓮華之處？”

“對。”

“今天它關門了？”

“並不是，今天我們想帶您多多熟悉雲海層。”

“很好，我現在就想去稱量功德。”

……

數息之後，顧青山來到了功德業火凈蓮華所在之地。

所謂功德業火凈蓮華，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大蓮蓬。

顧青山站在上面，問道：“所以我在這裡等着就可以了嗎？”

“是的，”一名天女笑道：“天主稍稍等待，馬上就可知道您的功德了。”

“好的，我明白了。”顧青山道。

剛才已經問清楚了，在雲海層，做什麼事都需要功德。

——所以自己只需耗盡功德就能回去。

這種事很簡單。

就像賺錢和花錢一樣。

賺錢很難，但花錢實在是太簡單了。

不過先得弄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少功德才行，這樣也好心中有數。

顧青山就老老實實站在蓮蓬上。

呆了一會兒。

一粒蓮子突然從蓮蓬中跳了出來。

啪！

蓮子裂開。

一道威嚴之聲響起：

“此人功德不可計量，可於雲海界享受永綿之福。”